高大人这一句话就让柳玉如失了说话的力气,见他一巴掌扇灭了灯,接着一把拽倒自己,她的心狂跳起来,身子僵着没有了活泛劲儿。高大人有些气极地就要把她衣服扯破,一边说,“怎么和谢金莲不一样?昨天才一眨眼她衣服就没了。”
柳玉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只是用不大像是自己的声音道,“你是现学现卖……去柳中县……人家可是没舍得买身衣服!”
高大人瞬间轻手轻脚起来,让她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复苏,像春天的柔软土地,已经感觉到了植物强壮的根系正在蠢蠢欲动。
而她不敢去碰,因为她已经敏感的丧失了意识,她怕那件已经想了多回的事情真要发生时,自己表现得不如她们,那又会怎么样的难为情。她比高峻先听到院门“啪啪”地响了起来。
“高大人、高大人,”柳玉如听出来是冯征的声音,她无力地推了推高大人。高大人一手撑床跳出去,飞快地点了灯,柳玉如再次看到了高大人让人心动的胸膛,还有胳膊上的箭疤,“这么晚冯征叫门一定是出大事了,我得去看看”。说罢披了官袍就往外走。
冯征和罗得刀站在门外,叫了两声后,脚步声就出现在大门后边。高大人一边穿着官袍一边开了门。“罗管家,”高峻愣住了。
“郭都督午后只带了卫队去了焉耆,天擦黑时派一个人回来调兵,到我出来时王别驾还没踪影,兵也未发。”罗得刀用最简短的话把事情说了出来。
高大人一听,就回身解马,同时对冯征道,“去集合护牧队。”冯征转身去了牧场里。
高峻回身高声叫道,“拿我刀来!”樊莺的房间向阳,很快就亮了灯。高大人问,“你骑马快不了,怕不是有两个时辰了吧?”
罗得刀道,“拼了命跑来的。”
高大人道,“那时间也不短了,”
樊莺提了乌龙刀跑出来说,“我和你去。”这时柳玉如和思晴也出来了。高大人说,“你陪着夫人……我把护牧队拉去焉耆,你和思晴再看着点牧场别出事。”说完已经上马,与罗得刀往牧场里驰去。
柳玉如对樊莺和思晴说,“关了大门,让婆子和谢姐姐、崔嫣看家,我们也去牧场里。”此时新村里已经响起了锣声,“护牧队不当值的都到牧场点卯——”锣声和喊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无比清晰。
家里有护牧队员的纷纷亮了灯,马匹和兵器都是随人走的,各处院门开关的声音、马匹喷着响鼻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在一起。
在牧场里,冯征已经把当夜轮值的三十名护牧队员集合完毕,柳中牧的旗子把在许多多的手里。冯征说,“不当值的人也正在招集。”
说着话就有护牧队员骑了马纷纷赶来。平日里这些护牧队员已经不从事饲喂任务,除了训练、值勤就是外出护牧,纪律的严明程度一点不差过正规唐军。八十名护牧队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都到了。
高大人朗声道,“焉耆有紧急军情,需要我们马上驰援,”他看到柳玉如和樊莺、思晴也骑马到了,说道,“家中是独子的都给我留下,听我夫人吩咐看护牧场,其他人跟我去拼命!”
若在平时,早就会有是独子的站出来表示不满,但是今天这些人听出高大人的口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十几个人也就不费话地自觉地站出来,许多多不情愿地把旗子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高大人道,“带足了箭支,出发!”说罢与罗得刀一起在前,冯征打了大旗,三人带了人马出了旧村方向,不一会如雷鼓般的蹄声就远去了。
柳玉如并未听到高大人与罗得刀前边的话,只知道是去焉耆,看他们这么急急忙忙地走掉,肯定是军情要紧,想起高大人直到走时也没有好好休息一会儿,不由有些担心。
但是高峻走时说了让自己在牧场里主事,也就不多想,把留下来的队员分了五人一组,大门处两组,牧场里一组。
柳玉如道,“哥哥兄弟们,高大人是带了人去拼命的,我们在家里守好了牧场不出意外,能让上战场的弟兄们没有后顾之忧,就与上了战场是一样重要了。”
这些护牧人员平日里就传说高大人的夫人不但姿色无人能及,就连谋略上也是不差,今天见高大人的大小夫人们一下子三位全到齐了,一见一听之下不觉心服,纷纷答道,“夫人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就是。”
刘武也匆匆骑马赶来,他是听到锣声,不明所以,到了牧场一见柳夫人等人都在,问明白了缘由就说道,“刘武在此,柳夫人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柳玉如道,“高大人既然有吩咐,我们哪能离开。再说就是到家里也睡不着了,不如多个人多份力气也好。”刘武听了只好依从。柳玉如笑道,“不过刘大人来了,我们就退到幕后,有事刘大人只管吩咐就是了。”
刘武坐在议事厅里权当值夜,连批办些公事。柳玉如对樊莺和思晴两人道,“不如就到宽敞处学学骑马,真到用时也省得像现在这样笨手笨脚。”
她知道高大人临走时这样安排并非是牧场中真有什么事。只是以防万一,不致出征之时心存顾虑。见刘大人已到,柳玉如做为之前的一位女牧子,真没有什么理由再发号施令,而樊莺和思晴就更像是局外人一样。听了柳玉如的话两人都没意见。
于是思晴在厩房里选了一匹温顺些的马,姐妹三人就在牧场宽阔处教授起骑马来。
之前柳玉如随高大人去西州时,已经听他大略地讲过骑马的要领,此时上了马,抖了抖缰绳,两脚在镫里磕了磕马腹,轻声说了声,“驾!”那马就听话地一路小跑起来。
起初樊莺和思晴还替柳姐姐担心,随了一会才笑道,“还用我们教?我们没得教你了!”柳玉如道,“思晴把你的双刀匀出一把来。”
思晴道。“这可使不得,要学也得由木刀开始,划了马脖子不打紧,高大人有的是马。万一姐姐把脚脖子划伤了,高大人就得叫我们偿命了。”
“姐妹们不都是一样的,叫你们说得这么悬乎。”
“能一样吗,姐姐你打我们瞧不出来,高大人昨夜里跪得床板直响,我们都听得到的。”樊莺说着,不知由哪里砍了一只木棍,交给柳玉如权当刀练习。
“他那是不好好上床,每次都跳上跳下的,还让樊莺疑心是修床腿……”柳玉如说着,马上的速度渐渐地也快起来。
“那就更让我说着了,昨晚我和谢姐姐送上门人家都还懒得动弹呢!”思晴不觉把这事说出口,才意识到,已经晚了。
就听柳玉如在夜色里驭马奔过去,送过话来,“是谁早就有了想法,却对着大伙说,‘高大人怎么还不回来?’,我估计我和樊莺都没有这心机,”
“……”
一会又驰回来道,“还拿了刀从大漠里跑来,拿腔作势地说报仇,当时我们可都当真了,谁没有让你吓得脸白?谁知是押了高大人帮着去哥哥那里取嫁妆!”
“……”
樊莺道,“思晴姐,你的话呢?”
就听黑暗里有几个牧子突然跳起来扯了嗓子鼓噪道,“都让我们听去了!”三人惊觉,驻了马往黑影里看去,几个牧子一溜烟地跑掉了,连几个人都没看清,更不要说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