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亓官顾似乎很乖巧地答应,沐凌羽满意地微微扬了扬下巴,便转身向巷子深处走去。
而亓官顾见她没有怀疑,只是在原地微微停留了一会儿,脚尖轻轻一点,便悄然无声地跟上了前方的身影。
他看着少女一派矜贵凌傲的翩翩公子形象,看似随意实则成竹在胸地漫步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间,并时不时向来往的人们点头示意。
亓官顾深深皱起了眉,这些人互相之间似乎有着什么联系,彼此眼神交流间都有着深深的默契之感。
男人心中的兴趣不由更加重了。
沐凌羽终于在一间宅院前停了下来,然后三短一长地轻轻敲击着大门。
大门很快便被打开,两人似乎对了什么暗号,门房面露尊敬,微微弯腰着将她迎了进去。
亓官顾忍不住心中好奇,而后轻而易举地悄然潜了进去。
他环顾了下四周,似乎就是个普通的民宅,然而民宅可不会让门房与客人对什么暗号。
“九妹,你来晚了~”娇媚地能让人骨头都变得酥麻的女声突然响起,“可该罚哟~”
“三姐,我还很忙,如果有事能快说么?”这次响起的冷淡傲慢的声音明显是沐大小姐的。
亓官顾脚步接近于无声地走近那间房,然后用手指轻轻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纸膜,弯腰探眼望去。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知有多轻松熟稔,一看就知道是常做了。
屋里或坐或立着几个女人,看上去都带着各有特色的美。不知道为什么,亓官顾还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个唯一一个身着男装,英气而妩媚的沐大小姐。
亓官顾很确定不是因为她身着男装,但具体为什么总是会注意到沐凌羽……或许是因为沐大小姐是其中最漂亮耀眼的女人?
“九妹,稍安勿躁。”坐在最上方温文稳重的女人开口,亓官顾明显发现沐凌羽身上的气焰微微弱了下来,而后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女人。
“还有三妹,别有事没事就调戏妹妹,明知道九妹脾气不好激不得,还总是要去招惹她。”女人又低声责怪地对三姐林可湄说道。
林可湄掩嘴娇笑两声,又暗暗对沐凌羽投了个媚眼。
沐凌羽凤眸上挑,顿时凌厉地瞪了回去。
“九妹,最近你的山庄似乎进去了一个外人?”大姐司徒妩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淡淡地问道。
“对啊,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就抓了回去。”沐凌羽理直气壮地回道,小脸骄傲又挑衅。
司徒妩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开心就好。”
沐凌羽不服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所以呢,现在到底是有什么事急着把我唤来?”
“没什么,就是……”司徒妩温柔地看着她,“我想你了啊。”
“哎呀大姐,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不过咱们还是要说正事的。”眼见九妹就要炸毛,二姐许茵茵连忙哭笑不得地打了圆场,“你知道那个第一富商吧?”
门外坦然偷听的亓官顾突然皱起了眉,公孙赢?他记得那个人不是……
沐凌羽对着司徒妩冷哼一声,对着真正温柔的二姐倒是脸色柔和了下来,语气却极为不客气,“那是谁?”
“你呀,跟沐庄主真是一样,总是不关心外面的事情。”五姐懒洋洋地白了无知的妹妹一眼,“第一富商公孙赢,不就是三个月前刚拜访过你们山庄的那个人么?嗯……还丑的十分有特色,很好认的。”
沐凌羽:“……”
“你还记得公孙赢来找姨夫是为了什么吗?”司徒妩又追问道。
沐凌羽仔细回想了一下,皱起了英气的眉毛,“公孙赢……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来寻求我爹帮忙。我记得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爹就突然出了山庄,说是有什么要事。”
司徒妩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死了。”
沐凌羽一怔,顿时瞪大了眼睛,死了?
“那爹他……”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情,我们与公孙赢之间其实一直有着合作关系,三妹在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时,发现他似乎隐藏了什么秘密,还不等再次查探,他便出事了。”
许茵茵语气沉重,“然后我们便发现,他明面上的势力虽然没有动静,而暗处曾与我们接触的势力……却悉数被不明人士接收了。”
“两个月前,沐庄主出庄,似乎是要查探好友公孙赢的死因,然后却受到了不明势力的阻扰,还曾遭受追杀。”见九妹又要激动,许茵茵连忙安抚道,“沐庄主现在当然没事,只不过不能再明面出现,因此已经在我们的安排下躲起来了。”
“这是沐庄主,在追杀他的那群杀手身上发现的东西。”
亓官顾神色严肃地看着房内温柔的女人往桌上放了一枚令牌,那令牌上雕刻的花纹与曾追杀他的那股势力里,其中一人无意掉落的令牌几乎一模一样。
“那我能去看我爹么?”沐凌羽倒没有想太多,只是焦急地询问道。
“恐怕不行。”司徒妩摇摇头,又安抚道,“不过你放心,庄主现在很安全,姨母正在照顾他。”
“我娘?!”震惊之后,沐凌羽突然开心了,“娘终于肯原谅爹啦?他们两人总是幼稚地闹别扭,每次一闹还附带一年十个月的冷战,这次倒是因祸得福缩短时间了。”
司徒妩耸耸肩,并没有对自家姨母夫妇的相处方式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道,“所以……我们怀疑那股势力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沐凌羽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大姐,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司徒妩沉默了一瞬,“我的意思是——让你最近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山庄里,不要随意出来调皮。”
沐凌羽:“……”
听着屋内传来的嘲笑声,即使正在思索着那股势力的亓官顾,黑眸中也不由浮现出深深的笑意。
倒是没想到沐岩山庄暗处居然还有这样一股情报势力,还都是以女子为首。
——但若是如果联想到那个彪悍的庄主夫人司徒如意,似乎很快就能理解了呢。
亓官顾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英气霸道的女人红裙飞扬地手持长鞭追杀亲夫的场景,后脑勺不由流下了几滴冷汗。
不过如果沐姑娘……
男人的眼前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昨天少女甩着长鞭,高高在上傲慢又魅惑的神色,下腹某个部位蓦地一紧,险些又起了反应。
不不不,现在要想的应该是那个潜伏在身旁的阴谋——沐姑娘看人时的眼神怎么可以那么让人兴奋——等一下,怎么又想到这个了,快想想那群杀手的身份,关于那个别致花纹的令牌——如果不是今天的突发事故,他早晨应该就能再次受到大小姐的“治疗”了吧?
亓官顾:“……”
发现自己又绕了回来,男人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心底浮现出浮躁的情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好烦!”
屋内突然传出挪动椅子的动静,亓官顾抑制住心底的冲动,左右张望了一下,脚步轻轻一点跃上了一旁的房梁之上。
男人刚飞身上去,房门便蓦然被大力拉开,然后走出来的便是沐凌羽怒气冲冲的身影。
亓官顾突然想到少女曾让自己在巷口等待,心中一紧,便翻身踏上了房檐,然后几个纵跃,以直径路线向着巷口赶去。
索性,亓官顾还是赶在了沐凌羽到达前落在了马车前,因内力深厚,因此即使运用了轻功这么久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沐凌羽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其实也是刚赶到这里。
“大小姐你还好吧?”亓官顾收敛了情绪,面上作担忧状,担心地询问道,“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生病了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沐凌羽很快又拉下了脸,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翻身上了马车。
亓官顾自是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生气的,不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觉得这样闹别扭的沐姑娘其实也挺可爱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他转过头,低声温柔地问道。
“不是说过了么,楚怡馆!”
很快,车帘里便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颐指气使而盛气凌人。
还真要去楚怡馆?亓官顾皱起眉,有些想不通沐凌羽一个女孩子,去青楼那种地方能做什么。
虽然自己倒是常去那里……
“还停着不动干嘛!”沐凌羽掀开车帘,明亮的黑眸中燃烧着簇簇火焰,显得更加明艳耀眼起来,“你是傻了么亓官顾?”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走。”亓官顾唇角泛起戏谑的笑意,满脸的玩世不恭,“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也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而已,就不小心愣了一下。”
沐凌羽冷冷地看着他,“怎么,我怎么就不能对青楼感兴趣了?难道只能你们男人去才正常?”
青楼这种情.色欢场,当然是男子去才正常了。
亓官顾这么想着,面上却很识时务地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他摸摸鼻子好脾气地摇了摇头。
“那就少废话,现在就去那里!”沐凌羽送给他一个白眼,冷哼一声便甩下了车帘,回到了座位上。
这丫头生起气的样子,还真是跟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啊。
亓官顾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便驱赶着马车向前行驶去。
楚怡馆离青羯巷其实很近,就隔了大约一条街的样子,因此很快他们便到了这座青楼。
沐凌羽跳下马车,整理了下行装,便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楚怡馆,只留下等着安排马车的亓官顾有些傻眼地站在原处。
沐姑娘,怎么感觉很熟练的样子?
“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很快,发现身后男人没跟来的沐凌羽又重新走了出来,抱着手臂有些嫌弃地看着反应迟钝的男人。
亓官顾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沐少爷,我们晚清啊,一早就在等您了呢~”老鸨一见是贵客,脸上立刻堆笑变成了一朵菊花,“刚才还念叨着,沐少爷你怎么还不来呢!”
亓官顾:“……”晚清,不会是那个楚怡馆出名的清倌晚清姑娘吧?
沐凌羽唇角泛出淡淡的笑意,随手丢给她一枚银两,“晚清她在房间么?”
“哎哟,这是当然的啦!”老鸨满足地捧起银子,讨好地笑着,“我们晚清心里装的可都一直是沐少爷您啊,这不,一见到了月初,清晨起来立刻就梳妆打扮,在房间等着您呢~”
于是亓官顾便看着那个男装打扮英姿勃勃的少女,望着二楼的某个房间突然柔和了眸色,那温和柔软的神色就像是在看自己所喜欢的人,让男人不知不觉都有些看呆了。
他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沐姑娘这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亓官顾突然觉得心底又生出了一股奇怪的,莫名的感觉,磨得他心尖有些酸疼。
“亓官,你是随着我上去,还是自己——”沐凌羽突然偏过头,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老鸨,一副暗示的模样。
亓官顾这次却没有展现他善解人意和风流多情的一面,只是硬邦邦地拒绝了她后面的提议,然后道,“我还是跟着你上去吧。”
沐凌羽:“……”
他看着少女无可奈何地瞪了自己一眼,却还是妥协地带自己上楼,心底竟微微升起几丝窃喜来。
“沐少爷……”刚推开门,亓官顾便听见了一道含着欣喜的清灵动听的声音,心中一动,他不由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眼迎上来的清雅女子。
若是以前,这样的女子的确很符合他的口味,可此时……
亓官顾皱起眉,怎么觉得这位晚清姑娘,怎么看都觉得好别扭呢?
“沐少爷,这是……?”刚走过来便看见从沐凌羽身后走出来,正探究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晚清不由也懵了,美眸带着些许不可思议,询问地看向沐凌羽。
沐凌羽暗暗用鞭尾抽了一下直挺挺地挡在自己身前,不会看人眼色的男人,在感觉到他身体蓦地紧绷起来后,才似笑非笑地抬脚将他踹到了一边。
“别管他,我带来的小厮而已。”沐凌羽漫不经心地随意介绍了一句,便神色柔和地看向晚清,“你最近还好么,没有人欺负你吧?”
晚清偷觑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这样如贵公子般斯文温雅又带着潇洒不羁的男人,只是个小厮?
不过很快,晚清便被俊美少年的温柔低语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羞红了脸颊,“哪总是有那么多人想要欺负我啊,沐少爷真是……没戏来都要这么问。”
说到最后还带上了能让人听着酥了骨头的娇嗔。
对此,沐凌羽反倒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回答道,“那就好,我这不是怕有人觊觎你的美色,心怀不轨么?”
“沐少爷……也觉得晚清,漂亮么?”
晚清娇羞地垂下了头,唇角却止不住地泛起了欣喜的笑容,看得亓官顾有些莫名的烦躁。
于是男人便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聊了许久,而后沐凌羽似是终于想起房间内还有一个人,抬头望了他一眼。
亓官顾立刻目光炯炯地看向她。
沐大小姐莫名想起了山庄里养着的那几只大型犬,每当要到喂食的时候,它们总会这样看着饲主,不自觉带着些微的讨好。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那你——”
“我们离开?”亓官顾自然地接过话茬,十分“善解人意”地期待看她。
沐凌羽:“……”出去待会儿。
最终,沐凌羽还是无奈地妥协了。她温柔地对晚清保证下个月还来看她,然后便在晚清失落的目光中,与亓官顾离开了楚怡馆。
“晚清其实是沐岩山庄管家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驾驶马车的亓官顾,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冷淡声音。
亓官顾一怔。
不待他反应过来,沐凌羽却已经掀开车帘坐在他的身边。青年偏头看着她柔软的侧脸,心弦仿佛突然被撩动了一下,带起了些许震荡。
“管家叔叔后来犯了错,就不在了。”沐凌羽的下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目光有些迷茫,似在回忆着什么,“晚清是娘发现的,她觉得晚清眉眼间与管家叔叔有些相似,怀疑之下便刻意查了查,发现她果然是管家是父女关系。”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去看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于是便想到了这个方法。然后似乎就成了习惯,每在月初时,我都会来看她。”
这个姑娘真是看着高傲跋扈,实则心柔软地一塌糊涂。亓官顾眉眼也柔和了下来,他大胆地伸出了手,然后试探地,轻轻地接近了少女的肩膀。
沐凌羽偏过头瞥了他一眼,却没有组止他,反而还大方地将自己的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借我靠一会儿,不会看人眼色的亓官笨蛋。”
亓官顾自是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色有多柔软,他带着那仿佛能滴出水般的温柔,手臂也终于轻轻地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低低地安慰道。
然而沐大小姐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露出感动地表情,反而还狠狠顶了他一下。
“谁说那是我的错了,你想太多了吧!”沐凌羽冷哼一声,嗤笑地说道。
亓官顾:“……”
少女坐起身,乌溜溜的凤眸傲慢地斜睨着他,嫌弃地数落道,“你是笨蛋么胡思乱想那么多,还不快走,你难道没发现马车都停下来了么?”
那也是被姑奶奶你吓得啊。
亓官顾控制不住地也翻了个白眼,然后无奈地又扬起了马鞭。
“说起来,我好像错过了今早的晨练。”沐凌羽手肘搭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亓官,你有到晨练场等我么?”
亓官顾握着马鞭地手微微一僵,竟觉得手心开始渐渐发烫,滚烫地他就要抓不住那条长鞭似的,耳尖也开始变红,然后蔓延至耳垂,染红了一大片。
“喂,你有听见我说话吗?”见男人突然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沐凌羽不由用手肘顶了顶他,不耐烦地问道。
“唔,嗯……”亓官顾含糊应了两声,后面的话倒清晰了许多,“后来红翡姑娘叫住了我。”
“哦,那时我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沐凌羽解释地也十分模棱两可,然而跟着少女知道事情经过的亓官顾心中确实却是一清二楚,“便将那件事忘了,明天再继续吧。”
亓官顾唇动了动,不知是想拒绝还是迫不及待,最终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亓官。”男装打扮的英气少女沉默了一下,突然认真地看向他,“你说,如果有一个人隐藏着一个可能危机生命的很重要的秘密,他首先会做些什么呢?”
亓官顾挑起了眉,顿时了然她想要问什么,“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千方百计地试图躲藏起来吧?”
沐凌羽锲而不舍地追问道,“那如果不是普通人呢,也许那人还有一些势力,或许很有钱呢?”
男人面上思索了几秒钟,便又露出坦然戏谑的笑容,“那自然要多招一些厉害的朋友或者护卫们,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了。”
“所以他就找上了爹……”少女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喃道,“可是爹似乎却没有答应?不可能,如果是爹的话,朋友落难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也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讲明情况呢?”亓官顾却不这么想,他黑眸含着笑意分析道,“也许他太过胆小根本不敢说出来,只是隐晦地让沐庄主去帮助他,而你爹或许没听出来他的意思,或许是没时间,便直接送他出了庄园。”毕竟沐庄主就是那种耿直爽快不懂变通的人——
沐凌羽随着他的设想思索着,突然觉得这个是真的很有可能……
“那时候爹正巧与娘在闹别扭,而且爹又是那种不会多想的性子,没有听出来还真的有可能就是真相!”坚信爹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的沐凌羽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所以爹才会在得知公孙赢死后,愧疚出庄寻查真相的!”
“公孙赢?”亓官顾面上故意露出疑惑的神色,歪头望去。
“就是那个长得特别特别丑——”少女这才想起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由解释起来,还怕男人对公孙赢没有印象特地申明了相貌如何,“据说是第一富商的公孙赢。”
“公孙赢不是已经死了么?”
亓官顾听着少女描绘的着重点,不由在心里暗暗发笑起来,而后对她表明自己也是知情的。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的?”
果然听见少女疑惑的问话,男人唇角泛起不羁的笑容,嘴上却谦虚地道,“虽然外传他只是失踪,但在下好歹也是有些势力的人,结交的江湖朋友也不少,自是了解一些□□。”
可惜沐凌羽却完全没在意他这副模样有多风流倜傥,只是美眸怀疑地看着他,“势力,不会是什么盗贼买卖吧?”
亓官顾:“……”居然忘了还有被怀疑小毛贼这一茬。
“算了,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就在亓官顾苦恼该如何解释的时候,沐凌羽却又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的晚上,他遭受到了不明势力的追杀,最后死在了灵音庙里。”
亓官顾纠结了一下,还是果断抛去这段黑历史,而后为她耐心地回答起来。
“我有一位朋友与公孙赢有些交情,他托我想要调查一下公孙赢的死因,谁知还没开始行动,我便被一群黑衣人盯上了。”
“那群黑衣人的身手都堪比青衣阁杀手,唯一的线索,就是我无意从他们身上捞到了这个。”
说着,亓官顾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被白色丝绸手帕包好的令牌,虽然形状有些相异,但那上面雕刻的别致花纹却赫然与许茵茵拿出的令牌一模一样。
“这个跟二姐得到的令牌是一样的。”显然沐凌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而后却立刻被别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喂,这手帕是谁的?”
亓官顾余光望去,顿时一懵,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遭了,怎么会忘了这个?
那方手帕是他之前曾萍水相逢遇见的一个姑娘送给他的,他觉得样式挺别致就也没多想,便随手塞进了怀里,而后就遭遇了追杀,之后还用这手帕包起了那枚令牌,就完全忘记了手帕的事。
“这,这个……”男人突然结巴了,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少女的质问下,竟然会有些心虚,以往的舌灿莲花完全使不出来,只能不断结巴卡壳。
沐凌羽眼珠一转,怀疑地问道,“不会是偷的吧?”
“你是变态么,什么都偷。”见男人尴尬地干笑着,她不由翻了个白眼,而后又迅速变脸夸赞道,“不过连令牌也能偷到,也是有你的。”
亓官顾:“……”这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了。
“幸好不是别人送你的,不然你可就要好好查一下那个人对你是不是怀有什么目的了。”
然后紧接着,少女后面随口的一句话,却立刻让他严肃了脸色。
“为什么?”
“嗯?因为上面撒了魂命香啊。”沐凌羽耸耸肩,“不过别听名字挺吓人,其实就是一种用来追踪的香料,以前我娘经常用这个来定位我所在的位置了。”
“所以我小时候躲猫猫总是被她抓到,都是因为这个香的。”少女又愤愤不平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用来追踪……”
亓官顾心中瞬间划过无数想法,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绿衣的漂亮姑娘掏出手帕时的画面。她面对自己时露出的依依不舍的表情,含泪的大眼睛与那纤弱的雪白皓腕。
“奴家不求亓官少侠能够一直随身携带,可哪怕能在路上多用几天,然后看着它想起奴家,也是好的。”
他又联想到出门后那群紧追不舍的杀手,任他如何易容躲藏都能被准确地发现藏身之地,虽然当时他只是怀疑那群势力有什么特殊认别易容的方式,若是因为这方手帕,似乎就很容易理解了……
亓官顾脑海中瞬间又划过了无数纷杂的画面。
公孙赢的死,朋友突然拜访寻求帮助,萍水相逢的绿衣姑娘的手帕,堪比青衣阁杀手的不明势力,沐岩山庄……
似乎马上就可以将这些琐碎的线索串连起来,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点。亓官顾皱紧了眉头,到底是什么?
“喂,亓官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沐凌羽,兴致勃勃地拍着他的肩膀,“咱们去发现公孙赢的那个什么庙吧,没准儿能发现什么呢!”
“灵音庙?”亓官顾一怔,“我们?”
沐凌羽理直气壮,“对啊,不然难道让我一人去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害怕不成?”
亓官顾:“……”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去啊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