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铁匠比跟奴才学武要好吗?”沈公公忍不住还是问道。自己一身的功夫,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铁匠铺子。
“朕不知道,再说,辛鲲不是已经答应让你教小宝吗?先教着,万一小宝喜欢学武,你不是就成功了。”少帝还是挺在意沈公公的,生怕把他气出一个好歹来。
“老奴告退!”沈公公郁闷了,自己人生怎么这么悲剧?自己是真的要一个入门的弟子,不是谁都可以的。当初少帝小时也缠着让教他,沈公公也就教了点花拳绣腿,现在少帝只怕连太监都打不过。
“好了……回头朕让鹏儿带小宝进来给你训如何?”少帝看着沈公公,刚刚有一刻,他差点冲口而出,让沈公公出宫但是,最后忍住了。
当有那一刻时,少帝突然醒悟,原来放他出去了,他就能以小宝师父的身份住进辛家,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晚年,而自己就成了那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算了,老夫再找找吧!”沈公公摇摇头,他原本就是敏感的人,他对辛鲲的态度,老爷子觉得受到了伤害,而少帝的态度也是。少帝理解了辛鲲,却没有理解他,这个他十分的受不了。
少帝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沈公公慢慢的踱出大殿,少帝不禁想到了曾经,沈公公那魁武的身材,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瘦小了。
再看看桌上的奏折,他突然厌烦起来了,凭什么离郭鹏可以无所事事,而自己要在这儿苦苦的挣扎?
当然,这只是一个瞬间的低落,很快他看折子后,开始拿朱笔批起折子来。
而沈公公慢慢的向自己住的小院走去,那里是皇城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就算他现在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但是奴才就是奴才,奴才也许他现在的生活跟其它太监宫女们有着天壤之别,但他还是不可能住在宫殿里。
“老祖宗,要不要歇会?”小桔扶他先坐下,帮他取了纱帽和拂尘,放回原处,小心的送上温水给他洗了脸才小声的问道。
“行了。”老头摆了一下手,自己取了腰带,把总管的官服就那么扔在地上,自己移到了床上,自己无力的躺下了。老头其实身体还不错,他不怎么喜欢让人看到他的衰弱,但这回,他真的觉得累了。今天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被拒绝了。
小桔也忧虑的收了镶着玉石的腰带和用金线绣的官服,之前沈公公很爱惜的。这是他用了一生的时间才得到的东西,而今天,他竟然还把官服踩了一脚。
不过她不敢说话,拿了东西,小心的放好,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两个给老爷子抬滑杆的小太监就在院里,他们也不敢说话,能在沈公公跟前当差,其实也不是容易的事,老爷子的眼睛不容沙子,他们能留下,这本身都能代表很多事。
“就是那个把老祖宗牙齿弄掉的小家伙?”小宫女把两人带到后院,弄清了发生了什么事,十分愤怒的问道。昨儿老爷子掉了牙,弄脏了帕子,对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来说就是大事件了,结果是因为吃了一个宝宝送的点心弄的。小桔都说不出话了,老爷子又不吃点心啊!结果今天,老爷子去收徒了,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小桔都觉得不能原谅了。
“小宝挺好的,把老爷子气到的人是辛状元。”小太监郁闷了,昨天和今天的事儿,他们也是都看到的,他们真的觉得不能怪一个小孩子的。
“老爷子想收徒,竟然还被拒绝了?”小宫女摆手,决定还是问点有用的。
“没有,没人拒绝老爷子,人家在大街上跪了,不过他们说的话,我没怎么听懂。”小太监纠结了一下,然后有点无奈的说道。
“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我听,他们怎么说的。”小宫女都要疯了,这是啥意思,脑子得多不好,才会这样?
她安静的把老爷子出宫之后发生的事一点点的捋了一遍,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老爷子和辛鲲的对话其实并不深奥,但是,正如小太监们说的,并不好懂。
“辛家愿意那个小屁孩跟老爷子习武,不过,那小屁孩子将来得去继承铁匠铺子?”小桔纠结了一下,问了一下,听起来好像是这个意思。武我们是学的,不过将来不能当大侠了,要好好的回家当铁匠?
“不继承铁匠铺,难道进宫?辛家那么有钱,辛状元多有才啊,让外甥学啥不比进宫强?”小太监十分同意。
“一个铁匠铺子有什么好继承的?”小桔低吼道,不过,她也明白,辛家人是对的,人家家里有钱,家里还有一个状元,凭什么要进宫。他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若是他们的家里有人像这样心疼他们,他们也不会进来,过这种喘口气都要背人的日子。
“好了,你们回去干活吧。”小桔摆手,老爷子今天不开心,想来也不会出去了,他们也就没什么事了。
老爷子睡了,他们的小院其实是自成一体的,他们这些人只负责伺奉老爷子。宫里的其它人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等闲不会出这个小院的。老爷子醒时,这个院子才会是活着的。而此时,这小院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老爷子晚上才醒,睁开眼,帐外已经亮了灯,他坐起。
“小桔!”沈公公叫了一声。
“是,老祖宗,奴才在这儿。”小桔忙过来打开了帐帘,笑盈盈的看着沈公公。
“皇上找过我吗?”沈公公睡了一会,其实也不算睡着了。安静的躺了一会,他也算想明白了,他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一直在皇上的身边,他也不过是个功夫好点的太监罢了。人家哪是给自己面子,人家给的是皇权面子。
“没!听说皇上一直在前头批折子,没回宫。”小桔小心的说道。
老爷子点头,少帝的性格他很清楚,对他来说,皇权高于一切。当然,这也是他历经三代,从太皇到上皇,到当今,每一个都是这样,皇权至高无上,除了死亡,谁也不能把他们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哪怕他们一点也不开心。起身洗了一把脸,小心去拿了帽子戴在头上,他拿帽子的动作很慢,对着镜子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