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一口,道:“蒯书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蒯志成叹了一口气道:“邵阳东被杀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邵阳东都掌握了些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但是这也提醒了我们的办案方式,打击犯罪,如果以我们的优秀同志为代价,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陆渐红道:“天下风云出我辈,在党的事业和百姓安危面前,就需要有血性的人站出来。我们是领导,是党员,是带头人,如果我们不挺身而出,难道还指望平民百姓来保护我们吗?蒯书记,你爱护下属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也深表感谢,但是事情总需要人去做,如果每个人都畏首畏尾,那就真的就如束明说的那样,没有希望了。”
蒯志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陆渐红:“渐红,如果是战争年代,你一定是一方人杰。”
陆渐红道:“现在虽然是和平时代,但是遭受的考验却更艰巨,确切地说,现在是一个非和平时代的和平时代,随着我国的崛起,已经成为了一些传统霸权国家的眼中钉,外忧内患,危机四伏,作为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力量去为国家排忧解难,哪怕只能做一点点,也对得起中国人这三个字。”
蒯志成笑道:“我会支持你的,祝你好运。”
从蒯志成的房间出了来,一边下楼一边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小高,到楼下大厅吧台的时候,那位调戏陆渐红的小碧丫头低声道:“428房间有人找你。”
陆渐红诧异得很,小碧已然道:“请跟我从另一侧的楼梯上去。”
陆渐红觉得自己有些走眼了,他真的想不到,这个他以为是逢场作戏的小碧居然也玩起了间谍战,不过在蒙城乃至于藏江,有什么样的人他都不觉得奇怪,束明就是一个典型。
从另一侧的楼梯上了去,陆渐红跟在小碧身后,从下向上看去,正好可以看得到小碧的短裙下的白色内酷,结实的臀部随着她的脚步以一种非常小的频率在扭动。
走到拐角处,小碧回头看了陆渐红一眼,似笑非笑地又转过了头,陆渐红做贼心虚,心里却是在想,酒真不是好东西,非礼勿视,这时他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想法,莫不是小碧故意诱自己入局吧?
想到这里,陆渐红的绮念全部收了起来,暗自提高了警惕,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事实令陆渐红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有些淡淡的失望,而小碧在到了门前时,在门上轻轻敲了三长两短,在里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小碧淡淡地道:“请。”
陆渐红暗自惊讶这女孩子的变脸,看来刚刚在包间里确实是在逢场作戏,幸好自己没有自我感觉良好,不然说不准会出丑。
陆渐红微微点了点头,这时门已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吴晗的脸,陆渐红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他真没料到会是吴晗找他,并且是以这种非常秘密的防范方式。
“进来吧。”吴晗在陆渐红进来之后,迅速地关上了门,道,“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说实话,陆渐红对吴晗并没有什么好感,吴晗两次对自己发起正面的攻势,并不是陆渐红对他有恶感的真正理由,对于不同立场的对手,采用一些手段是必然的,换了陆渐红在他的立场上,也会使用这些手段,而这份恶感正是来自于今天。
陆渐红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真的很难做到跟一个对手表现出万分亲密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政客必须具备的素质,不需要翻脸的时候就是笑脸,需要的时候就是一张铁面,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政治人物,而非政客。
政客这两个字,具有很大的嘲讽意味,即便是陆渐红,听到这两个字也觉得万分刺耳。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陆渐红好奇的是吴晗的神神叨叨,淡淡道:“你怕被谁看到?”
吴晗微微一怔,随即微微笑了笑,却是打开了电视机,将声音调到即便有人在外面偷听也足以掩盖里面的交谈的大小,这才道:“请坐。”
既来之,则安之。吴晗以这样的方式请自己过来,显然有话要说,陆渐红拉了椅子坐下,道:“吴省长,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吴晗的眉头略略皱起,道:“陆书记,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不愉快造成我们之间的隔阂。”
陆渐红笑了笑道:“你是省长,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让我受宠若惊。”
吴晗扫了陆渐红一眼,抓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道:“今晚我的酒被换过了。”
陆渐红眉毛扬了扬,刚刚蒯志成的酒量让他很惊讶,而吴晗此刻的清醒更是令他吃惊,他还以为大家都是酒缸,现在才知道吴晗是玩了偷梁换柱的把戏,不过吴晗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吴晗接着道:“是不是觉得有点意外?其实我的酒量并不大,如果喝的全是酒的话,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已经在医院里挂水而不醒人事的我了。”
陆渐红笑了笑:“吴省长,这么说,你是刻意为了保持清醒?”
“可以这么说。”吴晗笑了笑,“不过知道我不能再喝酒的,并没有几个人,而现在又多了你一个。”
“很荣幸。”
吴晗又笑了笑,不过笑容很快收敛了起来,道:“陆书记,我跟你开门见山吧,我想知道现在蒙城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陆渐红微微一呆,刚刚蒯志成也谈到了这件事情,而且还提到了他自己受到跟踪的事情,显得忧心忡忡,而此时吴晗也谈及这件事,并且是在如此小心如此神秘的情形下跟自己会面,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些进展。”面对省长的询问,陆渐红没有理由去回避,将他刚刚跟蒯志成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吴晗的眉头皱得更紧,沉默了良久才道:“陆书记,你有没有什么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