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不敢食言,递上了几盒新产茶叶,总理却之不恭,交到了张礼春手中,送别的时候,周琦峰跟陆渐红说,要他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与张礼春联系,陆渐红表示明白。
送走二人,夜已经很深了。
陆渐红坐回到沙发上,怔怔地看着那副棋盘,在下棋的时候,他有很多的感触,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斟酌回味,这盘棋下出了政治生活的真谛,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尤其是一些阴路子,比如说“困”,有首歌是这么唱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深爱,没人家的人只有受“困”,都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除非你不参与到这个游戏中来,否则只要困住你,看你能有多高的天可以飞,能有多阔的海能够跃,而陆渐红此时就是如此,只要你还想玩这个游戏,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陆渐红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闭着眼睛,指间的香烟没抽几口,自行燃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烟灰。
“渐红,时候不早了,该睡了。”安然双手轻轻地搭在了陆渐红的肩上柔声道。
陆渐红睁开眼来,从胸前握住了肩膀上安然的手,道:“我忽然发现我真是一块奇葩。”
安然失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安然,你说我混到现在能混到正部级,还险些成了政治局委员,而我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得罪的人尤其是高官恐怕一只手也数不过来,一直到现在才被处理,你说是不是奇葩?”
看着陆渐红自我嘲讽的样子,安然干脆坐了下来,道:“怎么?在开展自我批评呢?”
陆渐红点了点头,道:“回首我这么多年的工作,原本觉得我的手段还是很多的,现在才感觉到,其实太单一了,有的事情在处理上还是过于极端了,总结来说,要么就是把人送进去了,要么就是把人赶出了那个圈子。刚刚与周叔下了两盘棋,悟了不少东西。”
安然柔声道:“渐红,其实正因为这样,你才是让人感觉到了不同,如果你与那些政客一样,整天琢磨对付人的手段,整天想着怎么对付人,那你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想着你的事业吗?你与那些政客还有什么区别?”
陆渐红笑着道:“你说得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安然道:“刚刚听总理说,似乎你还有恢复原职的机会。”
陆渐红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处分一旦下来了,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而且恢复的是级别,并不代表就是恢复原职,况且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再回到重安去工作。”
“那我就好奇了,总理既然给了你承诺,那么会让你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回归呢?”安然托着腮道。
陆渐红道:“这个嘛,你就不用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要是位置不好,我还不定去干呢。”
“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到时候啊,我看你恐怕比谁跑得都快。”
“瞧把你老公我说的。”
正说着,高兰和孟佳都出了来,刚刚总理来了,肯定跟陆渐红有一番对话,所以两人都没有睡着,刚刚就想过来问问,不过陆渐红闭目沉思,也就没有惊扰,听到安然和陆渐红的对话,这才出了来。
陆渐红看着三大爱妻齐齐过来,忽然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道:“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什么,但是,在客厅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孩子们休息,不如到房间去,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们说。”
四人进了安然的卧室,陆渐红道:“简单一点说,一个字,等。说得复杂一点呢,就是时机还没到。总结起来说呢,就是你们的老公,我,陆渐红,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我就说吧,渐红为党和国家贡献了青春岁月,怎么可能会被一脚踢开呢,还好,这个国家还没有让我失望。”孟佳当先道。
高兰却是皱起了眉头:“等,那要等多久呢?一年是等,十年也是等啊。”
安然笑道:“那倒不会,去年开的代表大会,我想不至于到下一次的换届吧?渐红的处分最多背两年,两年后就会撤消,所以我猜,最多两年,甚至也两年都不到。”
“你们就不要猜了,跟你们说另外一件事吧。”陆渐红道,“鉴于首轮在京城次轮在大部分发达地区发起的金融大战,暂时告一段落,先消化消化,咱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打垮对手,而是在自己受益的前提下打垮对手,而且你们的攻势虽然迅猛,但是主要走的还是‘突然’这个路子,几大家族没有省油的灯,个个都是家大业大,实力雄厚,相信这两轮的攻势下来,他们已经稳住了脚跟,先看看动静再说。”
对于陆渐红的这个提醒,安然等人也是表示同意,她和孟佳毕竟都是商界的精英,想利用一点点冲击就想将对方连根拔起,那无疑是痴人说梦,这是一项长期的斗争,要的不仅仅是实力,还需要机遇,所以对于眼下突然发起这两波攻势所得到的收益还是非常满足的,自然没有必要再去另生枝节,毕竟也要过年了,不想再去操这份心。
不过安然倒是提出来天兴集团的事情。陆渐红沉吟了半晌,说,关于天兴集团还是等等再看,不过可以先让人摸摸情况,另外也看看吉桐是什么反应,毕竟陆渐红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仇恨,或许此时陆渐红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对待打击对手这一方面不知不觉中收起了他大开大合的明谋个性,变得小巧起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陆渐红把公事私事都交待了,才伸了个懒腰,道:“我有个提议。”
咱们四个一起睡吧!
回应陆渐红的是三女的康平无影脚,陆渐红灰溜溜地去了两个儿子的房间,大言不惭地说要跟孩子们多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