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东来的脸僵了一下,道:“陆书记,不是这么回事,谁会给我压力啊。”
“你女儿给你的压力就不小啊,上次可是跟我也施加压力了呢,想不想听听?”陆渐红笑着道。
潘东来显然知道潘紫烟跟陆渐红提起过来的事情,老脸一红,笑了笑道:“这孩子我没教育好,您不要放在心上。”
陆渐红笑着道:“东来书记,工作有压力是正常的,没有压力,没有责任,那还要我们这些干部做什么?如果一切都顺风顺水,岂非什么人都能坐你的位子了?什么叫领导?什么叫有能力的领导?就是看在危急时刻能不能顶得住,能不能在困境中创造出成绩来!你的位置不是哪个人给你的,而是组织给你的,这是组织对你的肯定和信任,遇到困难就退缩了?就害怕了?这可不是我们共1产1党人的风格啊,所以呢,这个辞职的事情我就当没听到,我也不希望你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去。行了,你回去吧,好好考虑一下,把精力放到工作中去,对了,璧山的乞丐问题就解决得很好嘛,过几天我让庆安跟泉山好好向你学习学习,也取取经。”
潘东来苦笑道:“陆书记,您千万别,因为这事,我已经把两位常委给得罪了,再这么一弄,我就没法做人了。其实,我对璧山的乞丐忽然无影无踪了也觉得奇怪,我真的没怎么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面。”
陆渐红笑了笑,只当潘东来在谦虚,便挥了挥手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呢,你给我精神一点,争取年底打个翻身仗,别给我丢脸。”
陆渐红的话显然已经把潘东来看作自己人了,潘东来心里也是一阵火热,不过脸上也不便于露出欣喜之色,便起身道:“陆书记,我那我先回去了。”
他前脚一走,后面周德东进来收拾了杯子什么的,道:“陆书记,秦书记来了。”
“叫他进来。”笑容不知不觉地从脸上收敛了。
秦必林进来的时候,微微有些躬着腰,显得如履薄冰,陆渐红虽然没有看他,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得到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畏惧,虽然他心里已经认定那乞丐的事情不是秦必林所为,但是不管怎么说,秦必林对这项工作也要承担失职的责任,想让陆渐红给他好脸子,恐怕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了。
陆渐红没说坐,秦必林自然不敢落臀,毕恭毕敬地道:“陆书记。”
陆渐红这时才抬起头道:“昨天下午你说有事要汇报?”
秦必林道:“陆书记,我是来向您检讨的。”
陆渐红斜了他一眼:“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秦必林当然不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事实上,在他来之前,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他知道,陆渐红对自己不爽的理由只有一个,还是乞丐的问题。
由于首长来调研,乞丐问题是头等大事,陆渐红不问过程只求结果,秦必林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能沿用以前的老套路——乾坤借法,不过把乞丐们送到什么地方去,这是一个大问题。
秦必林虽然神通,但是市委市政府的一些工作并不是他所能清楚的,比如九子沟项目,秦必林也只是知道个皮毛,毕竟不是他庆安的事情。乞丐问题自然是城管局的首要任务,城管局局长郜林曾与他说过,首长调研要么就是去最好的地方调研,要么就是去最差的地方,陆书记现在如日中天,红得发紫,首长肯定不是来找碴的,所以绝对是捡好的地方调研,所以随便把那些乞丐往哪个背山旮旯的地方一扔,保管没问题,郜林还说九子沟那地方鸡不生蛋鸟不拉屎,分一点放过去肯定没问题。
当时秦必林并没有想太多,事实一想,他的车牌就是那天晚上跟郜林一起喝醉了之后被撬走的,所以秦必林在昨天对那个酒店进行了调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停车场那晚的监控视频被人删除了。注意,是删除,不是摄像头被弄坏了。
所以秦必林认为这事跟郜林有很大的关系,这个情况必须要向陆渐红反应,而且他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能够查得出九子沟乞丐的背后人物,陆渐红势必要对自己另眼相看,因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到了陆渐红这边来。
陆渐红听了秦必林的分析,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与怒,只是淡淡道:“你的分析也有点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能不能正名,就看你自己的了。”
秦必林心头大慰,心知陆渐红是在给自己机会,当下道:“陆书记,您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陆渐红没有再说话,这意味着谈话到此结束,秦必林退了出来,身上却仍然有丝丝的寒意,他真的很难想像,陆渐红对自己的成见若是藏在心里,自己的前途将会蒙上一片灰暗。
回到区政府,秦必林立即叫来亲信,让他们去调查那个酒店的老板,方法不论,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惹出事来,更不要打草惊蛇。交待了这些,秦必林打了一个电话给贺子健,谁知贺子健接通了电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秦必林不知道贺子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时他哪里顾得上去多想,不过他相信,贺子健绝对不是被打入冷宫,而是去执行什么任务,想到这里,秦必林又是出了一身冷汗,书记的贴身秘书前去办事,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
一上午在会议和奔走中度过,中午肯定是要陪老婆大人进餐的,表过不提,下午陆渐红让周德东通知临时主持政府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张森奎过来,商量即将召开的半年总结会的事情。
张森奎倒也不贪恋这个位置,陆渐红怎么说他都表示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