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道勇的办公室里,陆渐红将今天市长办公会的会议纪要给了他一份,就会上布置的三件事情向他一一进行了引申性的汇报,对此,王道勇表示了肯定,不管最近康平发生了多少事,但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不能动摇的,一切还得从发展的角度去出发。
汇报完毕,陆渐红把国家统计局将要来检查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把费江东所说的——其实也是他自己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王道勇略有些犹豫,这个方法毕竟有些冒险,在他看来,康平的一切都应该是完美的,容不得留下一点点的瑕疵,所以对于陆渐红的处理意见不是太认可。
陆渐红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道:“道勇书记,我知道你的顾忌,但是这个情况瞒是瞒不住的,这世界上,最怕的两个字就是认真,如果他们认起真来,康平上上下下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与其到那种地步,倒不如自曝家丑,事实上,这个情况在全国并不是康平独有的,如何抢在事发之前表达一个端正的态度,我认为远比捂盖子要重要得多,也稳妥得多。”
王道勇的眉头皱了皱,有史以来第一次与陆渐红谈到了政治方面的问题,道:“我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有着不一样的政治动机,慎重还是很必要的。”
陆渐红固执地道:“道勇书记,你是当局者迷了。如果跳出康平的圈子,纵观全国的话,即便是刻意针对康平,又能达到什么效果?能处理到谁?最终吃苦的只会是一些小干部,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这根本动摇不了康平的根基嘛,最多也就是抹黑,可是被抹黑的又何止康平一个地方?我就不信他还敢树立康平的典型出来?列统企业虽然重要,但也只不过是统计的一个方面,咱们先降低态度,就可以摆脱‘提供虚假’的大帽子,一个地区的发展和排位,靠的可不是列统企业的多少,虽然是一个方面,但是实实在在的GDP才是真枪实弹。”
其实陆渐红说的也有些不太贴切,GDP从实质上来说,也是一个数字游戏,提升GDP的方法有很多种,一张脸搽着厚厚的粉,就可是成为一个胖子,异曲同工。
王道勇笑了笑,道:“渐红市长,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前期工作由相关部门抓紧进行,统计局那边再摸摸情况。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出来,既然不打算捂盖子了,索性做得光棍一些,在统计局展开调查之前,咱们不如抢在前面主动要求来检查工作。”
送走了沈天勤,陆渐红微微有些失神,在沈天勤的任用上,他确实有些违反了自己的原则,但是沈天勤除了包养了情妇之外,并无其他的毛病,加上他自己是五十步骂百步,其不同之处只不过是自己给了她们一个承诺而已。既然自己这个上梁不正,又为何不能给别人一个机会呢?陆渐红这时并没有想到,他对沈天勤的态度与上级对他的态度又何其相似?
“王书记!”门忽然被敲响,王道勇的额头皱了一下,这卓小司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他交待过,只要与陆渐红谈事情的时候,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许打扰的吗?
这时陆渐红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电话是政法委书记铁松岭打过来的。
“我接个电话。”陆渐红拿着手机出了去,正遇上匆匆走入神情凝重的卓小司。
出了来,接通电话,便听到铁松岭沉声道:“陆市长,刚刚接到铁书记打过来的电话,一名抢劫犯抢劫银行被警察抓捕,现在逃到了新城第二中学,劫持了一个班的学生做人质,正在跟警方对峙。”
陆渐红不由吃了一惊,声音不禁也大了起来:“一定要稳定住劫匪的情绪,确保学生们的安全,我马上赶到现场。”
这时,陆渐红听到卓小司道:“陆市长,王书记请您进去。”
陆渐红匆匆走入,便听到王道勇严肃地道:“陆市长,刚刚接到消息,新城二中的学生被丧心病狂的劫匪劫持,情况很危急很严重。”
陆渐红点了点头道:“我刚刚也接到了铁书记打来的电话,正准备前往现场。”
“走,我们一起去。”王道勇作势欲起。
陆渐红道:“王书记,还是我过去吧,你就在后方指挥就行了,领导去多了,也会给解救人质造成压力,国家统计局那边还指望你去疏通关系,我会在第一时间把最新的情况通报给你。”
王道勇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自己注意安全。”
下了楼,陆渐红匆匆地上了车,让小高把车开往新城二中。
“陆市长,二中那边有状况。”费江东一听陆渐红说去二中,心想他估计是知道了在二中发生的事情,他在这一阵子,已经把现场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便给陆渐红介绍了一下。
原来就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一位单位的会计到银行取了二十万块钱,出了银行之后,便与跟她一起来的同事上车,到了车门边上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串出来,二话不说,照着那女会计的脑袋就是一枪,当场毙命,那个同事是部队转业回来的,胆量很大,但是在枪面前,任何力量都是徒劳的,被那劫匪打了两枪,一枪打中心脏,一枪打中脖子,不过并没有当场死亡,临死前抱住了劫匪的腿,被这么一耽搁,加上事发地与银行隔得并不远,就在银行的对面,所以银行立即报了警,这个意外情况打乱了劫匪的计划,挣开那个退伍军人的手,拿了那人手中的车钥匙,驾车仓惶逃窜,警方紧追不舍,结果劫匪闯进了二中,劫持了二楼一个班的学生。
也是该二中倒霉,并没有成为高考的考点,所以上课还在继续进行,当时被劫持的人质中除了正在上课的一名女老师以外,还有五十三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