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长,一起去医院看看村民吧。”
村民们对于陆渐红和曹绝的到来并不领情,虽然没有过激的举动,但是冷言相对冷言冷语在所难免,陆渐红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乡亲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的行为同样触犯了法律,曹县长,伤者的药费由县财政承担。”
“我们要求把抓起来的人都放回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喝道。
曹绝看了一眼陆渐红,有这个巨无霸领导在,自己是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的。
陆渐红道:“事情要分开来看。制药厂的污染以及政府的不作为直接引发了这次事件,所以对此我以人格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但是冲击政府和打砸企业的行为也是影响恶劣的犯罪行为,政府会酌情处理。曹县长,你立即与颜向锋联系,我想知道处理结果。”
曹绝无奈,只得现场拨打了颜向锋的手机,颜向锋看了一眼号码,直接挂断了,此时的他正坐在远化市市委书记浦清珊的办公室里,另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正是盘龙制药厂的老板范坚强。
范坚强道:“浦书记,这一次制药厂得到这样的待遇,让我很寒心啊,我很是怀疑这里的治安状况。”
颜向锋被范坚强落井下石,脸色很难看,道:“范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得到消息,县公安局可是第一时间就到现场了,再说了,如果不是企业污染太严重,在没有整改好之前就连夜投入生产,也不会酿成这么大的事故了。”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范坚强寒着脸道,“浦书记,这件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浦清珊沉吟着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非但盘龙县委县政府难辞其咎,市委市政府也会很被动啊,老范,我看这一次,你还是认点损失算了。”
范坚强不乐意了,道:“浦书记,我做这个冤大头,是不是太不地道了?我每年给你们贡献了多少税收?现在说踢开就一脚踢开了?做人不是这样的吧?”
范坚强的潜意思不仅仅是贡献税收,每年还进贡了不少,浦清珊和颜向锋都有份,所以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自在。
颜向锋笑道:“范总,这也是权宜之计嘛,等把事件平息了,县政府会考虑到这一块的。”
颜向锋这么说,浦清珊暗自点了一下头,这小子还是很会做人的,不枉自己对他的提拔,便道:“老范,你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跟那些村民们计较什么,向锋书记也说了,不会让你白白受损的,会给你一个交待。”
范坚强的脸色这才好了些,道:“我刚刚也就是一时冲动,才说出对二位领导不尊重的话来,二位领导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这个粗人。”
浦清珊呵呵一笑,道:“都是老朋友了,不在乎这些,只是你那个污染要好好治一治才行啊,向锋书记,看看县里有没有专项的整改资金,另外市财政再出点,老范自己也拿一点,把污染给整好了。”
范坚强一听到要自己拿钱,就有些不乐意,虽说市县两级财政都会拿一部分钱来,但那也只一部分而已,大头还得自己出,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见范坚强面露为难之色,浦清珊正色道:“老范,你可别犯糊涂,此时不比以往,你也知道,省委副书记陆渐红已经盯上了制药厂,如果不整改到位的话,省委省政府和环保局是不会放过你的,况且你也不想村民们再砸一次吧?”
浦清珊紧接着又道:“对于那些冲击县政府的不法分子,是一定要予以严厉打击的,堂堂的政府专制机构被村民冲击,若是不加以严惩,那还了得?”
这两句话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浦清珊完全是打一棍子赏个甜枣,既点出了不整改的后果,又安慰范坚强,对制药厂又打又砸的那帮人会以别的借口惩治。
权衡了一下得失,范坚强强笑道:“那就依浦书记的意思吧。”
商议完毕,范坚强刚刚离开,浦清珊便接到了陆渐红亲自打来的电话,陆渐红淡淡问道:“听说盘龙县发生了械斗事件,市委的处理意见是什么?”
浦清珊怔了一下,这件事不是被控制住了吗,怎么又捅到陆渐红那儿了?这下麻烦了,前几天陆渐红在远化遇到了危险,肯定是要抓住这个把柄不放了,扫了一眼颜向锋,浦清珊道:“陆书记,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事态已经被控制了。经过市委市政府紧急会议,是打算这么处理的。”
浦清珊将一方面勒令盘龙制药厂停业整改,在没整改到位之前不许生产,以及为首的不法分子严厉打击的处理方案报给了陆渐红,陆渐红指示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很严重,一定要充分考虑到村民们的情绪,以免再次酿成群体事件,我等着看结果。”
陆渐红分管人事和信访工作,对于这种群体事件是很敏感的,浦清珊自然不敢怠慢,尤其是在目前的大环境下,一切以稳定为大局,所以尽管强势如他,这个时候也不敢触犯众怒,不得已让范坚强停业。
听陆渐红的意思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浦清珊虽然意外,但是还是道:“陆书记请放心,市委市政府有决心把事情处理妥当。”
这件事情并不能抓得住浦清珊的把柄,因为事情发生在盘龙县,所以陆渐红干脆做个顺水人情,适当地过问一下,表示自己的关注就行了,况且浦清珊的处理方式与他的想法接近,当然,这并不代表陆渐红会就此放过浦清珊。在远化受到的待遇,陆渐红会加倍讨还,更重要的是,浦清珊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一个腐败分子,于公于私,陆渐红都不会就此算了,不过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目前他在省里的位置还没有奠定基础,做起事来受掣肘之处颇多,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不急于一时。而且陆渐红说话是留了余地的,如果这件事情都不到妥善的解决,他不会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