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国庆节的最后一餐早餐,陆渐红和众人告别,又嘱咐黎姿一定要照顾好高兰,又抱着孩子们亲了个不停。这几天里,跟孩子们的感情也日渐提高,本来已经适应了他不在的孟瑶抱着他的腿哭着不让他走,这一幕让陆渐红很是心酸。
在车上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渐红都处在那淡淡的忧伤之中,忽然间他有一种恍惚,自己的将来难道就在无休止的官场之中,让自己的妻子们孩子们望穿秋水?
安然悄悄地伸过手去放在陆渐红的大腿上,道:“渐红,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要看得太重,孩子还小,长大了就会理解,会以有一个替百姓着想、为发展出力的父亲而骄傲的。”
陆渐红展颜一笑,道:“听你的话,我好像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
“本来就是。”安然笑着柔声道,“我也以你而自豪。”
心情好了,车开得也欢快了,就连来往车辆的喇叭声也显得悦耳了许多。
中午的时候便已到了省城,虽然已经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但是旅游并没有进入尾声,街上的人还是很多。
陆渐红笑道:“今天下午是完全属于我们两个的,先去吃饭,下午陪你好好玩玩。”
酒店他们根本没有兴趣,菜都差不多,能有一两个亮点就不错了,吃的只是一个档次而已。他们去的是一家鹅杂店,这店里的鹅杂炒得非常棒,生意火得紧,虽然没有爆满,不过陆渐红只能慢慢地排着队等鹅杂上来。
店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临窗位置的客人吃完收桌子,两人坐了下去,喝着服务员递上来的茶,虽然不是好茶,不过安然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喝到嘴里也觉得香得紧。
闲扯了几句,安然道:“渐红,有一件事情早就想跟你说了。”
陆渐红见安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跳,道:“那就说嘛,老夫老妻的,不用遮遮掩掩。”
“看你说的,好像咱们都老了一样。”安然笑了笑,道,“你还记得安中信吗?”
“记得,就是认了你做侄女的那个香港大老板。”陆渐红道,“怎么突然间提到他了?”
安然犹豫了一下,道:“自从你到双皇工作不久,他就跟我有所联系了,他年纪大了,有点叶落归根的意思。”
陆渐红不知道安然的意思,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他是想过来投资啊。”
“你尽想着投资。”安然低声埋怨了一句,说,“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生意一直都大儿子代为打理,可是大儿子是个基督教徒,内心里是不想经商的,最大的愿望是做个牧师,而且已经取得了资格,当初接手安氏集团也是在他的强迫之下才勉为其难,现在根本无心照料生意,二老子在牛津大学的副教授,在做学术研究,女儿是个律师,三个子女都对经商没有兴趣,所以安老想让我代为打理。”
陆渐红不由呆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不由道:“他也太大条了吧,把一份家业就这么给了个外人?”
安然道:“只是代为打理罢了。”
陆渐红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一直很犹豫,不去的话,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产业就这么败落,于心不忍。”安然颇有些苦恼地说,“前一阵子我去了趟美国,跟他和三个孩子也见了面,谈得很融洽,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根本没有什么子承父业的概念,对于让我接手安氏集团没有意见,说那是安老的产业,他怎么决定都没有关系。”
陆渐红笑了笑,道:“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
安然有些心虚,没有说话,陆渐红笑了笑,道:“从感情上来说,我是不赞成你过去的,不过我很了解你,你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么多年来,你退出商场之后,辗转干了几个行当,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太开心,我尊重你的决定。”陆渐红的话多少有些不尽不实,谁愿意老婆离开身边啊,可是风筝原则他还是懂的,不管风筝飞得有多高,总有一根绳牵在手中。老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是丈夫的依附品,干她爱干的事,作为丈夫,不但要理解,还要支持。
安然不由道:“你如果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陆渐红笑了笑,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打算什么时候走?”
“还没有确定,最快也得春节之后吧。”
陆渐红笑道:“时间还早,计划不如变化,先过好眼前吧。”
这个店鹅杂是一大特色,另外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每天中午只做二十份鹅杂,卖完二十份,店就打烊。
对于这一点,陆渐红还是很钦佩的,这才叫生活,既是做生意,又不会成为生意上的奴隶。陆渐红来的时候,是第十八份,所以剩下的两份卖完了之后,再有客人来,服务员便上前告知,不营业了。
等陆渐红点的鹅杂上来,店里只剩下三四桌的人,显得有些冷清,不过二人倒是很享受这种宁静。
安然很喜欢鹅杂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辣,正吃得津津有味,门口猛地冲进来两个人,靠着他们的身边就坐了下来。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打扰,陆渐红自然是很不乐意,正要开口,板着的脸却变成了笑容,道:“二毛,怎么是你?”
跟着丁二毛的自然是那个诸葛欢儿。
丁二毛虽然也很是意外,不过紧张更多于惊讶,轻嘘了一声,偷偷地看着窗外。再看那诸葛欢儿的模样,却与丁二毛截然相反,哪里有半分的紧张之色,兴奋倒是多一些,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低下了头。
陆渐红不明所以,几分钟之后,好几个身着西装的人从窗边走过,丁二毛这才抬起头来,轻吁了一口气,眉毛却竖了起来,冲着诸葛欢儿怒道:“你就不能消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