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钟粹宫,昭嫆心口沉甸甸的。
“都是太皇太后造的孽,这不关嫆儿的事。”康熙执着昭嫆的手安慰道。
昭嫆红着眼圈,狠狠瞪了康熙一眼,“说到底,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
康熙傻了眼,“这关朕什么事?!”
昭嫆嗔了他一眼,满是怨怪地道:“你若是不去永寿宫留宿,温贵妃也不会怀孕了!!”
康熙“噗嗤”笑了,“嫆儿这是打翻了醋坛子了。”德妃、章佳氏和钮祜禄氏都有了身孕,也难怪嫆儿这样酸气四溢的。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昭嫆气鼓鼓着腮帮子,拿眼珠子狠狠剜了康熙一眼。
康熙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道:“那朕下旨,格外破例,命院令陶兼为钮祜禄氏安胎好了。”
昭嫆幽幽一叹,心想,这样也好,陶院令的医术是太医院最高之人,由他为温贵妃保胎,将来临盆的时候,也多几分希望。
唉,昭嫆突然觉得温贵妃其实挺可怜的。哪怕是孝昭皇后嫡亲的妹妹,哪怕出身尊贵,可自从进宫,就没得到过康熙的宠爱,原以为太皇太后是怜爱她的,没想到亦不过如此。
温贵妃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啊。
“对了,太后怎么还没用挪宫?”——太后至今仍住在寿安宫呢,今日嫔妃们前去请安,人一多,寿安宫都显得有些拥挤了。说到底,寿安宫一直都是太妃的住处呢,太后住在那儿本就是委屈了。
“朕……这不是等着你开口么。”
昭嫆木了片刻,才明白了康熙的意思,康熙是想让她为太后求这份尊荣呢!
是啊,太后救了她的命,如何合该她报恩了。慈宁宫,这里历来都是皇太后的寝宫,然而太皇太后早先一直在世,自然轮不到太后去居住。如今孝庄去世,也该轮到太后住进阖宫最尊贵的地方了。
“这样郑重的事儿,要不我写个折子?”按理说,嫔妃是没资格给皇帝写折子的,只有皇后才有这个资格,就跟朝臣书写奏疏一般。不过现在昭嫆手握中宫凤印,自然可以行使这项中宫职权。
不过折子这玩意儿,昭嫆还真不晓得是什么格式,一时有些头疼。
康熙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红皮泥金祥云纹的折子,道:“喏,朕早就叫人拟好了。嫆儿盖上凤印便是了。”
昭嫆一喜,连内容都没怎么看,便翻腾出那沉甸甸的凤印——尼玛这玩意的确相当有分量啊!这么大一个金坨子,非得两个手一块拿才能抓起来。
昭嫆小心翼翼沾了些印泥,又小心地确认了正反,调整了一下角度,正要落下凤印。
康熙的双手这时候悄然覆了过来,捧住昭嫆的手,帮昭嫆一起拿稳了那凤印。他眸眼温柔如水:“朕帮你。”
昭嫆脸蛋又囧又红,这是嫌她动作太笨拙了吗?嘴上还是“嗯”了一声。
然后,一枚整洁鲜红的“皇后之宝”便落在了那份奏折上,很端正。
盖完了印,昭嫆突然觉得很有成就感!这可是她执掌凤印以来,一次用印呢!
昭嫆手指不住地摸索着那凤印上窝着的那只凤凰,抿着樱唇笑得开心。
康熙似乎有些瞧不上她这幅烂泥样儿,挥手淡淡道:“不过是用个凤印罢了,以后嫆儿盖印的次数还多着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康熙这句话,李德全在外头敲了两下门,道:“启禀皇上,敬事房太监将彤史送来来了。”
彤史?这个其实就是记录康熙睡嫔妃的记录。
送这个来的意思是……
昭嫆脸蛋噗嗤红了。
正当她害羞地无地自容的时候,敬事房总管太监已经恭恭敬敬将那本彤史送了进来,当着昭嫆面儿翻到了最新一页,那上头写着: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十七夜,佳成贵妃承幸。——就这么简单的一行小字。
敬事房太监躬身道:“请贵妃娘娘用印。”
早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拿着中宫凤印,以后就得给彤史盖印!
还“承幸”?承幸你妹的!
康熙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昭嫆那张可爱至极的涨红脸,他清咳了两声,“快用印吧,别耽误了安置!”
这话的意思是,别耽误了朕睡你!
昭嫆脸红如猪肝,甚是已然有发紫之势头,她飞快抓起那沉甸甸的凤印,连看都不看,飞快在彤史上盖下了“皇后之宝”四字。
“行了,你赶紧走吧!”昭嫆无比窘迫地挥手斥退敬事房太监。
那敬事房老太监干巴巴道:“贵主子,您盖反了!”
怎一个“囧”字了得!
昭嫆忙撇了一眼,尼玛可不就是反了吗?而且反得跟端正嘛!
“那、那、那……怎么办?”昭嫆一时间都有些结巴了。
敬事房太监很有耐心地道:“烦请贵主子再盖一遍。”
“哦。”昭嫆呆呆应了,忙把手里的凤印转了一百八十度方向,飞快又印了上去。
这下子……额,好像沾印泥快用尽了,颜色有点浅……
“要不要再盖一遍?”昭嫆无比窘迫,忙去问康熙。
康熙哈哈一笑,“就这样吧,反正也看得清!”
“嗻!”敬事房太监忙打了个千,“奴才告退!”
敬事房太监走了,昭嫆总算松了一口气,尼玛这种事儿……实在有点不适应啊!
康熙伸手摸了摸昭嫆那滚烫的脸蛋,安慰道:“没事,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了就好……?昭嫆瞬间更囧了。
“好了,咱们安置吧。”康熙声音炙热,在昭嫆耳朵上吹了一口热气。
昭嫆一颗心顿时被撩拨了起来,脸上的滚烫,仿佛正朝着全身蔓延而去。
一夜春光无限。
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白檀带着春鹛、春莺几个宫女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白檀道:“八阿哥一早就过来请了安,只是您睡得沉,皇上特意吩咐不许叨扰。所以八阿哥进来瞅了您一眼,就去尚书房读书了。”
昭嫆顿时脸蛋有些泛红,昨晚运动过度,早晨醒不来,还落在了孩子眼里,真真是丢人啊!
白檀压低了声音道:“您放心吧,八阿哥还小,不懂这些呢。奴才跟八阿哥说,您是陪皇上下棋下得晚了些。”
白檀啊白檀,你现在哄弄小孩子还真是越来越顺溜了!
昭嫆笑着嗔了白檀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