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唇刚碰到她的唇,秦梵音脑袋猛地往一边移开,瞪着他道:“邵总,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邵墨钦动作僵住。
秦梵音掀开被子下床,“既然你不懂尊重,我也没必要陪你演戏。我现在就回家。”脚刚着地,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微微抬起脚,邵墨钦已经翻身下床,将她拦腰抱起。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起身去开灯,房内霎时灯火通明。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捞起她的双脚。秦梵音的脚莹白秀气,脚趾盖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衬的肤色愈发白皙,邵墨钦抓着那双白嫩精致的玉足时,只觉得可爱又勾人,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怎么突然觉得,她身上哪儿都诱人,就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富矿……
邵墨钦目光一转,看到秦梵音右脚几个脚趾头很明显的红肿和淤血,心神敛住,眉头皱了起来。
他起身去拿手机,发了条信息。很快,佣人送来一个药箱。
邵墨钦坐回到秦梵音身边,再次抬起她的脚,秦梵音动了动,想把脚抽开,他抓紧她的脚,有些严厉的看了她一眼,警示她不要乱动。
“哪有那么娇气。”秦梵音嘟囔了一句,懒得跟他拗,找个舒服的角度靠在沙发上。
脚趾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伴着轻微刺痛,可以感觉出擦药的人很轻柔很细心。从她的角度,能饱览他宽厚的肩膀和他精雕细琢般的侧脸线条。他的眼睫毛很长很翘,但没有渲染出娘气,只有那种精致到动人的感觉,就像是画里走出的美男子。
为什么会对他动心呢?秦梵音在心里默默的想。
是因为在她最绝望最害怕的时,他像盖世英雄般降临,潇洒帅气的拯救了她……
还是因为他清隽的脸,他墨黑的眸子,仿佛一场经年重逢,等待已久的怦然心动……
还是因为他热衷慈善关爱弱小的社会责任感,让她心生崇拜敬仰……
亦或是,他睡着时紧缩的眉头,流露出的痛苦……
亦或是,他身居高位风光无限,却不能开口说话……
对她而言,他就像是一个谜,充满诱惑力的让她即使飞蛾扑火也想靠近的谜。
邵墨钦收起药箱,将秦梵音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你跟璎璎妈妈……”两人靠的很近时,她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会分开?”
邵墨钦抽出手,坐到床边,沉默了几秒钟,拿出手机输入一行字,递给她看,“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秦梵音轻咬下唇,不能触碰的心理禁忌吗?
她淡淡道:“随口问问,我也不感兴趣。”
秦梵音躺下身,邵墨钦进了浴室。
他洗了个很认真的澡,胡渣子刮的干干净净,沐浴露前后用了两次,反复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不带丝毫烟酒味儿。穿上浴袍,走到门边,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到盥洗台前,拿起男士香水,朝空气中喷了下。淅淅沥沥的香气由半空漫下,落在他身上。
镜子里,男人的双眼带着些微微的紧张和隐隐的期待。
许久后,邵墨钦穿着睡袍出来,外面的大灯还亮着,秦梵音的身体连带脑袋都蒙在了被子里。他关掉大灯,开了一盏暗紫色的睡眠灯,步伐很轻的绕到床的另一边。
他俯下身,一条腿刚压到床上,秦梵音猛地由床上弹坐而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邵墨钦愣住,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我上床睡觉不行吗?
“床是我的!你不能上来!”秦梵音的目光四下逡巡一圈,“睡沙发睡地毯随你便,就是不能上床。”
邵墨钦无语,拿起手机,输入。
很快,秦梵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邵墨钦发来消息,“我不碰你,尊重,信任。床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
这张复古雕纹大床的确很大,四五个人睡上面都绰绰有余。四根鎏金凤柱撑在四角,帷幔被勾起,华丽又旖旎。
“不行。”秦梵音毫不犹豫的拒绝,振振有词道,“你见过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的一对男女,睡在同一张床上吗?床很大就不是同床了?”
“……”
邵墨钦竟无言以对。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说不出的烦。当时怎么就那么心急呢,领个证也耽误不了多久。现在没有合法身份,简直是麻烦不断,后患无穷。
“下去,别妨碍我睡觉!”秦梵音嫌弃的看他一眼,挪到挪位置,很霸气的睡在了床中央。
邵墨钦默默的看着女人那清丽的脸蛋反思,以前怎么会觉得她很温顺很乖巧呢?
邵墨钦无奈的在房里看了一圈,走到沙发旁,躺下。
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他无声叹了口气。本以为,今晚会有人生第一次跟女人同床而眠。
“我提醒你一件事。”
秦梵音的声音在幽寂中飘来。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万字检讨。”
邵墨钦脸色一变,坐起身,那表情就像是刚掉井里又被人砸下石头。
他无奈的拿起手机,输入,发送:“宽限几天。”
“我明天早上醒来,就得看到你的检讨书。这是三个月约定的前提。”
女人的嗓音依然清甜娇软,可他听得头皮发麻。
邵墨钦正想输入什么,秦梵音的声音淡淡飘来,“不要再给我发信息,我不看了。睡觉。”
邵墨钦心里有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猛地站起身,怨怼的目光看向床的方向。
不能碰她也就罢了,还不能睡床。
不能睡床他也忍了,居然还得熬夜写检讨?
哪个男人为了结婚像他这么窝囊!
邵墨钦带着浑身低气压,离开了房间。
他坐到客厅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月光清幽,四下寂静。他靠在沙发上,眯起眼,吞云吐雾间脑子里不断回放有关那个女人的片段……
她很好看,她的琴拉得很好,她的身体很诱人,她的吻像罂粟让人上瘾,她有时候很可爱,有时候会莫名令人心跳加速……
如果一定要结婚,他希望另一半就是这个女人,而不是其他人。
邵墨钦弹了弹烟灰,起身往书房走去。
他坐到书桌前,打开一个全新的羊皮本,拧开钢笔盖,开始落笔。
房内,秦梵音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当然听到了他出去的声音,而且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不高兴了。那一瞬间的高压感,强烈到她无法忽视。
秦梵音坐起身,将凌乱的长发顺到脑后,脑袋埋在双腿间,苦恼的想,她会不会太作了?
额头一下下的撞着自己的膝盖,秦梵音纠结啊。既不甘心他若无其事,又担心自己作过头了。她很清楚,他不喜欢她,不能对他要求太高。她只想他认识到作为丈夫的责任,把她放在妻子该有的位置上。
从内心来说,她希望这三个月能让他们顺利磨合,而不是一拍两散。毕竟……她还是那么喜欢他。
秦梵音在纠结中下了床,走到门边,轻轻的拉开门,眼神往外看。
她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在外面睡觉,还是去他女儿那儿了,或是干脆出门了……
别墅四处都亮着淡淡的壁灯,秦梵音一眼看去,见不到人,一颗心沉沉下坠。
她出了房间,在客厅里走动,唇角苦涩的牵起,漾着水汽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会掉出眼泪。
横竖睡不着了,练琴吧。只有拉琴时,她能平静一切烦扰心绪。
一转身,看到书房里透出的灯光。
这是……秦梵音好奇的上前。书房的门开着,她轻轻的靠近,挨到门边,往里看去。
男人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正拿钢笔写着什么。他的坐姿像站姿一样好看,修长的五指握住那支蓝色钢笔,仿佛能听到钢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房间里的音响放着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秦梵音躲在墙后,一瞬不瞬的看着俯首案前的男子,唇角渐渐弯起,笑了起来。
偷看了好一会儿,秦梵音轻轻的转身,回到房间。
这一次,她舒坦的躺在大床上,闭上眼睛,笑眯眯的睡了。
明天会看到什么样的检讨书呢?真恨不得一睁眼就是白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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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将秦梵音由睡梦中唤醒,坐起身,周遭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愣。目光四下游移,看到睡在沙发上的男人时停住。
她杵着脑袋,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没由来的笑了下。
她没有叫醒他,下床去浴室洗漱。
从浴室出来,秦梵音已焕然一新,化着精致浅淡的妆容,走到他跟前,板着脸道:“你睡得才香,我的检讨书呢?”
邵墨钦睁开眼,女人好看的脸映入视线,他迷蒙的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坐起身。
“检、讨、书。”她朝他伸出手,一副讨债的架势。
邵墨钦呼出一口气,起身,揉了揉眉心,顺手将沙发上的笔记本拿起来,递给她。秦梵音接过本子,他转身去了浴室。
秦梵音坐到沙发上,怀揣着三分好奇三分紧张三分期待,打开了笔记本。一万字,昨晚伏案疾书,都写了些什么呢?有没有他直面灵魂的拷问,深刻入骨的反思?
秦梵音的目光落到内页上,表情僵住了。
她的目光从上往下,翻下一页,又翻下一页,密密麻麻,苍劲有力又飘逸的字体,很好看,很工整,可是……
秦梵音扔下本子,豁然起身,“邵墨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