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要出事,轻易不出现在金銮殿上的清越国皇太后在这一刻及时地来到了金銮殿。
两个脸色铁青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亲儿子,一位是她的亲哥哥。
“丢人丢到金銮殿上了。”她一语关两人。
戎禄人至中年,坐金銮殿的龙椅也小二十年了,很少再遭皇太后数落。皇太后的一句话,让他找到了儿时的感觉,那就是有委屈向娘倾述。
“母后,您看看,这就是东明过来走访的礼物。”他伸手指向地面的一片狼藉,“这就是东明对清越的态度。
曾恒眼里已经没有清越了,东明差点被灭国他都不来通报一声。侥幸保住明城立刻骄傲,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去欺负比东明更弱小的阿土和疆拜,还将人家的太子挟持回到了明城,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出了事谁来擦屁股?别人会说什么?东明仰仗清越做后盾,为所欲为,张狂之极。”
原来这才是恼怒的核心啊!礼物只是个发泄的借口而已。干越恍然明白了一切。
“那是曾恒做的,你舅舅只是东明的丞相,他不当东明的家,你的怒火发错了对象。”皇太后干枝梅白了戎禄一眼。
“他现在代表的是曾恒,是东明。”戎禄依然愤怒。
“够了。我现在带你舅舅回后宫,晚饭你也到鹤寿宫来。”干枝梅说完,转头对干越点点头,“大哥随我走吧。”
戎禄余怒未消,对着干越的背影哼了一声。
压抑了半年之久的郁闷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之所以是郁闷,因为清越也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找不到前路的方向了。
很显然,灵气复苏及修炼之事必须正视了。胡番及大凉狼兵的战力已到了令人恐怖的境地。可清越现在并不具备修炼的条件,阴山的尾巴挡住了一切。这如何是好?
最让人感到的郁闷的是,东明这个小弟竟然打败了大凉。用的是烟花爆竹和猛火油。这两样东西也可以用来战斗?曾恒咋就这么敢想?又怎么这么走运?
而且,据说,曾恒竟然也是位修炼者,虽然武境与胡番相差甚远,但毕竟他已经偷偷走到了清越的前面。
他敢于御驾亲征,与自身是修炼体质一定有关系。
综合这一切,戎禄越想越郁闷,终于将郁闷变成怒火,向着他的老舅狂轰乱炸了一番。
看着随皇太后离去的干越的背影,戎禄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刚刚,就是刚刚,朕在老舅身上感受到的压力是……干越也是位修炼者?!
……鹤寿宫内,干越将他给妹妹单独带的礼物呈了上来,是一对玉瓶。
看着这对玉瓶,干枝梅忽然间红了眼圈:哥哥在东明过得并不舒心,哥哥老糊涂了。
这对玉瓶是几年前干枝梅送给干越的,干越竟然忘记了。他只想着不要在妹妹面前太寒碜,没想到做了一件物归原主的荒唐事。
干枝梅没有点破玉瓶的事情,而是忍住差点流出的泪水,开玩笑道:“听说曾恒在阿土和疆拜那里借了不少年货,这也是其中的一份吧?”
曾恒惶惑地点头。
“曾恒真是个小气鬼,拿着点兑水的香料来糊弄清越,越来越不成体统了。”看到曾恒的神态,干枝梅心中也生出了恼怒。曾恒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大哥,竟然让大哥自掏腰包来清越走访,太过分了。
“不,皇上是一片诚心的。那些洗化用品真的很好用,你的几位嫂子还有东明的后宫都在用,妹妹还是拿来后宫试试吧。”干越诚恳地对自己的妹妹说道。
“大哥对曾恒真是忠贞不二,当着我的面也不肯挖苦他一句。”干枝梅叹了一口气,“那些东西真的好用?”她不想太难为自己的大哥。
干越点头,“每个小木盒里都有使用方法的说明书,大哥嘴笨,对这些主要是女人用的东西就不多解释了。”
“去找大疆拿过几盒来。”干枝梅吩咐身边的一个宫女道。
宫女领命而去,干枝梅看了一眼仍然脸色铁青的干越,“东明今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哥一定操碎了心吧?”
她知道,东明的大权一直掌握在哥哥的手中,是否因为清越的缘故不好说,曾恒非常信任他。
“操心的是恒帝。”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但身份特殊,干越不想多说。
“真是为你们捏了一把汗。”干枝梅表情紧张,“不过,你们是怎样做到的?这个曾恒突然变性情了,他是修炼者吗?”
“恒帝是否修炼,作为臣子不方便打听。”
“哥哥就不要隐瞒了,纪云那个丫头从小就是个大力士,她能做皇后凭的是什么?曾恒天天与他在一起,能不受影响吗?”
对哥哥的守口如瓶干枝梅有点不高兴。
“这一年来,东明能挺过来与恒帝是否修炼无关,恒帝心怀宽广,做事果决。东明的未来不需老臣操心了。”
干越这次说的是实话。
“哥哥的意思是要隐退了?”
“若是恒帝放我走,我此时已经赋闲在家了,我已向恒帝提过一次申请。”
干枝梅沉默了。很显然,哥哥在东明朝中已失去了原有的权力,不然不会生出退隐之心。只是,这个曾恒为何不给权力还不放哥哥告老还乡呢?
干枝梅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哥哥还有被曾恒利用的价值,而这价值十有八九是因为忌惮和依靠清越。
谁都知道我干枝梅是清越国的皇太后,而干越是我的大哥。
“哼哼!”干枝梅鼻孔里出怨气,“大哥就留在清越吧,在这里养老更清静。”
不待干越回答,两个宫女分别提着几个小木盒返回到了鹤寿宫。
心里有了阴影,干枝梅对曾恒送来的东西就失去了试用的热情。“你们几个试试看。”她对几位宫女说道。
她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干越看出了妹妹态度的变化,“东明现在国泰民安,君臣互尊互重,恒帝年富力强。我是放心之下才有了退隐的心事。我确实年迈了,到了归隐山野,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这次走访加剧了干越的退隐之决心。若说之前是客套,是迂回,那此次则是真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