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景还是第一次听到杨鹤的别名,居然被称为画仙。
见老者看完了二副画,杨景出声询问:“老师父,您瞧小儿的画能定在什么价位?”
杨景话音刚落,整个屋子寂静一片,随后那老者也顾不上看画,站起身问杨景,语气相当恭敬。
“画仙杨鹤是您的儿子。”老者再瞧杨景一身官气,怎么也跟杨鹤扯不上关系才是。
闻言杨景点头承认,第一次骄傲杨鹤的画,以前他常常抱怨老天,给了他一个不上进的儿子,却没想到儿子在书画方面造诣竟如此高超。
老者瞧杨景点头,一点不敢怠慢,赶紧让丫环给杨景端上上好的茶水,还让伙计去禀明坊主。
“画仙杨鹤的画在市面上极少见到,所以这画的定价还得我们坊主亲自来定,大人就先坐会。”
老者小心翼翼收好二副画,走到杨景身边陪他坐下喝茶聊天。
杨景连连点头示意多等等无事。
杨景没料到杨鹤这样出名,不免心生疑惑。
“小儿年纪不大,怎么他的画很好吗?”杨景把心中疑惑问出声来,杨鹤虽然从小就喜欢作画,但也不能比过那些大师才是,为何这老者瞧见画会如此激动。
闻言老者神秘一笑,对杨景道:“大人有所不知令公子画功精堪,而且极具天赋,就是不少名家见到令公子的画也是拍手叫绝,京里曾有三位名家想收令公子为徒,可是发现他们根本就教习不了令公子什么,当时这件事在京里闹的沸沸扬扬,也是那时令公子被人称为画仙,听说是那三位名家亲自提笔赐号,还说令公子是当之无愧得此称号。”
老者把京里一些事情告诉给杨景听,后者显得有些呆愣起来,实在没有想到杨鹤在京里书画圈中有如此影响。
“哈哈哈,想必这位就是画仙的令堂,真是久仰久仰。”
杨景听到说话声同老者一起站起身,瞧见来人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白衣,长得仙风道骨,眉语之间仿佛环绕着灵气,如谪仙下凡。
见杨景望着坊主发呆,一旁老者见状一笑,任何见到坊主第一面的人都是这样,惊叹坊主周身不凡的气质。
“杨大人这位就是我们的坊主。”老者对杨景介绍道,后者才感觉到自己失仪,忙开口道:“老夫失礼,还望坊主切莫见怪。”
闻言那坊主笑笑很是热情请杨景入座,双方互相寒暄了一会,后才开口道:“听伙计说前辈是来卖画的,不知心中可有定价。”
杨景听此言苦笑道:“生活所迫,定价还是坊主来定,实不相瞒老夫对书画真的是一窍不通。”
闻言坊主爽朗大笑起来。
“好,杨大夫既然如此痛快,那晚辈也不隐瞒前辈,令公子的画在市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如今秦王府请了令公子过府作画,想必令公子回去身价便会大涨一番,这二副画自然不能以先前的市场定价,不知一副一千两银子,前辈你觉得怎么样,若是觉得钱少了,我们还可以再做商议。”
流云洛心里有着绝对的自信,京城里敢出一千两一副的价位的书画铺并不多,只要交好了杨景以后杨鹤的画还怕没有来源。
杨鹤虽然画功极好,但终究没有多大名气,他的作品还不能卖到万金一副,但他相信凭着杨鹤在书画这方面的造诣,成为大师,万金一副画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一千两一副,比杨鹤自己估计的几百两一副价钱多了一半。
杨景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他知道流云坊肯拿一千两买画已经很给杨鹤面子,哪里还敢不满意。
“坊主说笑了,这价钱远远超过我的想像了。”的确是远超他的想像,他原本以为只能卖到五百两银子一副。
闻言流云洛微微点了点头,吩咐身后伙计下去领银票上来,同杨景道:“我们三楼收藏着一些精品,不知前辈有没有兴趣前往一观。”
闻言杨景心里只想快点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妻子儿子,对流云洛说道:“多谢坊主好意了,只是我对书画确实一点不懂,怕会浊了那些精品名画,还得是懂画之人欣赏才能对得住它们。”
闻言流云洛心里全是赞同,赏画本来就需懂画之人,不然他也不会把精品画都放在三楼,不过嘴里却对杨景道:“这画乃是死物而已,瞧前辈今日有事,往日再一同前往三楼欣赏,在下十分想见见令公子,已是神交已久。”
流云洛说完杨景便知道流云洛真正的用意,他混迹官场多年,极会瞧人心事。
流云洛八成就是想交好杨鹤,然后让杨鹤只卖画给他,果然是生意人,只是他却不知杨鹤的性子,这番功夫注定是白白浪费了。
“坊主好意老夫心领了,改日一定带小儿登门道谢。”杨景对流云洛抱拳说道,伙计正好拿了二千两银票上来。
流云洛接过银票亲自把它递给杨景,同老者亲自送杨景下楼,看杨景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老者摸着胡子感叹。
“这样一位父亲怎么能培养出杨鹤那样的儿子,真是令人不解,令人不解啊。”
闻言流云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着老者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是有这样的父亲杨鹤怎么保持本心才是。”
说完老者脸上更加不解,流云洛笑着上了楼。
正巧昨天他同几位好友聊起杨鹤,得知了杨鹤的爹也就是杨景一直逼他入仁成亲娶妻,但杨鹤却一直未被影响。
当时他就对杨鹤产生了一丝兴趣,没想到今日便收到了杨鹤的画,难道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杨景一路上冷汗直流,他还没有在身上放过如此多的银钱,心里暗叹自己没出息,好歹也是为官多年,回到自家院子,杨景让下人把院门关紧,让人去请了他妻子过来。
在得知杨鹤的画卖到了一千两银子一副时,赵孝都显得呆愣起来。
“天啦,竟然卖那么多,我不是在做梦吧。”赵孝久久回过神还有些不相信,要知道杨景一年的俸禄也才只有一百多两,而杨鹤一副画就卖到了一千两银子一副,区别真的太大了。
杨景让赵孝不要将此事张杨出去,也不要在杨鹤面前提起这画卖了多少钱,依着杨鹤的性子知道家里生活无难,定不会再拿出画变卖。
杨景心想,现下有了钱他就可以四处活动,他长年未变的官职也是时候变动变动了。
以前正是因为他没钱,又是乡下来的,没有强大的家族底缊处处被人瞧不起,如今他有了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他到要瞧瞧谁还敢看不起他乡下来的。
杨露嫁给了轩辕海,现在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杨景心里有着淡淡的担心。
杨露嫁给轩辕海为妾,没有轩辕海或是王妃侧妃的旨意,杨露是不能随意出府的,而他们也不能随意进府探望。
妾说白了就是奴,一半主子一半奴。
杨露现下嫁给轩辕海为妾,而他的儿子现在又是画仙,不少大户人家官宦世家都想让杨鹤为他们作画,到时便可借着杨鹤的名声认识更多的大人。
只是如何让杨鹤替他们作画这是一个难题。
想到此杨景深深叹了口气,他可是拿杨鹤一点办法都没有,要给副急了怕会像二儿子一样离家出走了。
此时杨景心里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心里暗念,只要他二儿子能平安归来,不管用什么换他也愿意,就算让他辞官回乡他也愿意。
人老了,更容易感伤了,杨景心里不禁暗念。
“唉,不管手中握有多大权,有多少钱,还是没有二个儿子在身边来得重要。”杨景突然有感而发,一旁的赵孝闻言,想起小小年纪便离家出走学武的二儿子,心里异常难受。
“可不是吗,当初若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说什么也不会阻拦鸣儿练武的,非到失去后才会懂得后悔,老爷,现在我们手里有钱了,不如我们请江湖上的人找找鸣儿。”赵孝小心翼翼的说道,双眼满是期盼望着杨景。
她同杨景夫妻二十年,自然知道杨景的心思,想用这钱让他官途更加顺利。
闻言杨景突然想起了文丞相,心有所悟。
文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很大权势更是滔天,但现在还不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警惕,生怕被秦王程将军拿住一点把柄。
突然杨景感觉脑袋豁然开朗清明不少,他下半辈子的时间不多,为何不开开心心过完,非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就算当了大官又怎样,要你死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在这一刻杨景突然想了好多,看了看手里的二千两银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辞官。
以前贪念权势从未想过辞官,现在清醒之后却发现唯有辞官,才能更好保护一家老小。鹤儿从小到大他便没为他做什么,鸣儿更是如此,他便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哪天若是文丞相倒台,他身为文丞相的心腹必定会是背黑锅的第一人,他不要一家老小跟着他丧命。
赵孝瞧杨景沉默很久,不知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同没同意拿这钱去请人找鸣儿。赵孝长叹一口气离开了书房,她从未见过老爷这样,可能在老爷心中,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升官发财,哪怕是儿子也比不上。
当初她嫁给杨景时,那时杨景便一心只念圣贤书,她日夜求神希望神明保佑他高中,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高中的杨景心里只有如何才能提升自己官位,如何才能讨上级开心,眼里渐渐变得没有她,没有儿子女儿。
她知道鹤儿同鸣儿之所以讨厌读书,就是因为杨景当官之后从未问过家里,从未关心过家人。
让他们以为当官会使人冷漠,变得无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