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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你这次到首都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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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吃过早餐?”

郁绍庭望着躺在病床上‘装死’的郁战明,把水果篮搁到床柜上,自己则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很安静地,坐等着老头子先开口说话。他接到电话匆匆从另一家医院赶过来,也没用早餐。

床柜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热水壶,还有一叠一次性纸杯。

郁绍庭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要坐回去,听到一阵因为饥饿发出的腹叫声,侧头看向床上把自己包成蚕蛹的老头,过了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想吃什么?我去楼下买。”

郁战明不吭声,一动也不动,估计火气还没有消仿。

郁绍庭的脾气跟郁战明还是很像的,说不出服软讨好的话,他点了根烟,在病房里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然后转身走去门口,刚拉开病房门就看到了正好过来的白筱跟郁景希。

他夹着香烟的手,往后虚掩上了房门,至于烟,也被他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靥。

“爸爸他……还好吧?”白筱往病房里瞅了一眼。

对老人家的身体,她很担心,毕竟是因为她才引起的,所以叫醒郁景希后,着急地打车过来了。但这会儿,看到郁绍庭还能气定神闲地这么跟自己说话,说明郁战明应该没什么大碍。

“在里面睡觉。”郁绍庭低头看了眼在打哈欠的儿子,话还是问白筱的:“吃过早餐了?”

白筱摇头:“来的时候有点急,所以没买。”

郁绍庭的心情还不错,俯身抱起了儿子,拍拍儿子的背,说:“走,下去吃早餐。”

“你们去,给我带一份上来,我先进去看看爸。”

白筱觉得过门不入不好,他们站在门口说话,郁战明可能听到了:“我不是很饿,对了,爸吃过了吗?”

忽然,病房里发出一阵响亮的咳嗽声,白筱顾不得其它,跟郁绍庭说了句‘给我带点就好’,推开门进去了。

……

白筱走进病房,瞧见郁战明正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她喊了他几声,都不见床上的人回应自己,但她也知道,郁战明没有睡着,刚刚还咳嗽来着。

“爸,你嗓子不舒服,我给你倒杯水吧。”白筱用两个纸杯来回倒水,想尽快把白开水弄凉。

床上的人,适时重咳一声,像是为了响应她的那句‘嗓子不舒服’。

白筱在旁边的衣柜里找到个枕头,放到床头,一边对郁战明说:“爸,我扶你起来,你先喝点水。”

郁战明坐起来,板着脸,斜了眼那杯水,不喝!

“景希呢?”他环顾了一圈病房,居然没有发现孙子的人影:“我生了病,他怎么不来医院?!”

白筱瞧着老爷子精神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但还是乖顺地伺候着:“他跟他爸爸吃完早餐就会上来。”

一听这话,郁战明瞬间不高兴了,黑着脸就要驱赶白筱出去。

“那我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回来。”白筱看出老爷子不高兴的原因,说完真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郁绍庭。

郁战明虎着脸:“谁让你打了,给我把手机放下,坐好。”

老爷子想见孙子,又舍不下脸,白筱坐下后把装了水的纸杯递给郁战明,嘴边抿着笑:“景希早上一听说您住院了,连早餐都没吃,一定要我先带他来医院,刚才我们以为您睡着了,所以我就先让绍庭带他去吃早餐,刚才景希还说要给您带早餐上来。”

刚才隔着门,郁战明只是知道母子俩过来了,没听清楚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

所以,听到白筱这么说,郁战明的脸色缓和了,扫了她一眼:“嬉皮笑脸的,以为这样子我就不跟你们两个计较了?我告诉你,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你们。”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接过白筱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肚子也有一些饿了。

“爸你昨天对我说的话,我想了很多,从小到大,除了我外公外婆,很少有人还像您这样,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教育我,我在年少的时候犯了错,以致于现在,还要给绍庭,甚至还会给郁家带去麻烦。”

郁战明哼了一声,那神情像是在说,你自己知道就好。

白筱停顿了会儿,又问:“不过,爸,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怎么,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就不允许我知道了?”郁战明说着,看了眼她:“照理说,有些事我不该管,也没立场说人家的家务事,但既然来首都了,如果有空,回徐家一趟。”

白筱抬眸看向郁战明,他一边喝开水一边说:“你是徐六的孩子,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他们当年做错了事,现在也生出了悔意,你心里有怨不假,但也别让自己老了后发现,自己这辈子留下来的遗憾。”

“我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是吗?”郁战明轻哧一声,煞有其事地道:“如果真是这样,你这次到首都来做什么,待在丰城

tang不好吗?”

白筱被堵得语塞,病房的门开了,郁景希捧着一个小小的西瓜进来,身后是拎着早餐的郁绍庭。

以往看到郁战明会立刻讨好凑过来的孩子,今天进来后,别说是叫一声‘爷爷’,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跟白筱口中急着来探望他的说辞差得不是一点点,郁战明觉得,一定是郁绍庭又在楼下说了挑拨离间的话来刺激自己的乖孙。

“怎么不叫爷爷?”白筱拉过郁景希的小手,看到了那个西瓜:“是特意给爷爷买的吗?”

郁景希抬了抬眼皮,在郁战明殷切的目光下淡淡道:“哦,爷爷不喜欢吃西瓜,这是我给自己买的。”

爷爷不喜欢吃西瓜,爷爷不喜欢吃西瓜……郁战明虽然是不怎么爱吃西瓜,但听到郁景希这么说,心里还是难受,就算他不喜欢吃,难道不能先问问他吗?也许,他现在喜欢吃了呢?

郁战明在孙子这里没讨到好处,立刻迁怒到儿子身上,瞧着郁绍庭带上来的那碗粥,开始挑三拣四。

“爸爸,我就说不用买的,你看现在多浪费。”

郁战明看着用勺子舀着西瓜的郁景希,不相信这话是从一向乖巧的孙子口中说出来的,白筱也不知道今天郁景希怎么回事,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小家伙一脸不解:“我说的是实话,难道浪费不可耻吗?”

“……”

郁战明气得不轻,伸手按床头铃,很快护士就来了,他怒瞪着那糟心的一家三口,让护士把血压测量仪拿过来。

“哎哟,老首长,您的血压刚量过,很正常,怎么又要量了?”

护士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这会儿听在郁战明耳里,那就是嫌他麻烦嫌他墨迹,跟郁绍庭他们是站在同一阵营的,就是为了膈应他,不让他舒坦,想要他的血压爆表,到最后,索性把被子往头上一盖:“气死我气死我了!”

白筱从后轻轻推了推小家伙,想让他去哄老爷子,但郁景希眼观鼻,鼻观口,坐在那里,晃着两条小短腿,自顾自吃了西瓜。至于郁绍庭,低头在看手机,对病房里郁战明发火的一幕熟视无睹。

“既然爸要休息了,我们走吧。”过了会儿,郁绍庭收起手机,站起来。

白筱发现自家公公要人哄的孩子脾气,她拉着郁绍庭的衣袖,抬起下巴指了指床上,郁总参谋长还气着呢。

郁绍庭当没看见,让郁景希去洗手,小家伙很听话地去了,父子俩一点也没打算要哄哄生气的老人。

……

郁景希踮着脚,一边洗手一边哼着歌,瞄见白筱进来,说了句:“等会儿,我先洗完。”

“刚才,怎么那么对爷爷?”白筱拿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手。

“爷爷太让我失望了。”

白筱想起昨天在书房里的事情,想着应该是郁绍庭那些话让小家伙误会了,便握着他肉肉的小手说:“昨晚上,你爸爸逗你玩的,你刚才不理睬你爷爷,还不给他吃西瓜,爷爷多伤心多难过?”

“可是爸爸说,是爷爷让你差点没了小弟弟。”郁景希还牢牢记着昨晚上郁绍庭说得话。

“那你爸爸跟你爷爷的关系好吗?”

小家伙摇头,白筱开始循循善诱:“那不就好了,他们关系不好,你爸爸一定会说你爷爷的坏话,就像你爷爷,在你面前,是不是也不会说你爸爸的好话?”

郁景希抬眼望着天花板,发现真是这样子,白筱摸了下他的脑袋:“出去跟爷爷说说话。”

等小家伙出去后,白筱深呼吸,然后慢慢呼出气,也到盥洗盆边洗了个手,因为没吃早餐有些反胃。

……

白筱擦了手转过身,一抬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洗手间门口的郁绍庭。

他半倚在门边,还是那身西装跟衬衫,虽然衬衫略显褶皱,袖子卷起了几翻,还兴致不错地点了根烟,透过薄薄的烟雾,白筱发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然后看到他走过来,把烟头捻灭在旁边一个纸盒上。

“在孩子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他低头望着她,语气不像是质问,听得出,他挺高兴的。

白筱是没说他好话,心虚,含糊地说:“我只是让他孝顺长辈,怎么会说你坏话?”

“是吗?”他呵呵笑了两声,显然不相信,但也没逼问,“饿了没有?洗好手了,带你下去吃早餐。”

……

郁景希已经跟爷爷郁战明和好如初,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连白筱要去吃早餐都没跟去。

————————————

白筱之前也知道夏澜母女住在这家医院里,但真的碰上了,倒有种相顾无言的感觉。

郁战明住在八楼,电梯在五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后,白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徐蓁宁,还有一个长相端正的青年,两人正在说着什么,徐蓁宁的神情有些烦躁,然后突然噤了声。

因为徐蓁宁听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后,一转头也看到了电梯里的一男一女。

昨晚上,她听大堂伯母说起,徐家那个私生女来了首都,虽然也想过,郁绍庭也可能会来,但真的亲眼看到他跟白筱形影不离,徐蓁宁就像跟吞了苍蝇一样,说不上来的难受胸闷。

一个在感情方面总是表现被动的男人,不过是没遇到能让他主动的女人,一旦遇上了——

徐蓁宁看着‘伉俪情深’的两人,咬了咬牙,对身后的男人说:“推我进去。”

那个青年似乎有犹豫,白筱看出来,他像是跟郁绍庭认识,刚才他有跟郁绍庭点头致意,但她没有注意郁绍庭的反应,在徐蓁宁进来时,她下意识地旁边让了让,给徐蓁宁的轮椅空出一个位置来。

直到电梯到达一楼,四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白筱跟郁绍庭一前一后出了电梯,身后,徐蓁宁望着两人的背影,攥着轮椅扶手,旁边一直沉默的青年突然柔声问她:“今天外面天气不错,想不想去草坪上坐会儿?”

徐蓁宁心中挤压着怒火,冷冷道:“陆向前,你是不是嫌别人笑话我不够,还想让我曝露在阳光底下?”

“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说够了没?”徐蓁宁心中不耐烦,相冲他发作,但想到自己的腿,想到夏澜训斥她的那些话,她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意气奋发的徐蓁宁,强压下脾气,道:“陆向前,你推我上去吧。”

陆向前看她温柔的侧脸,露出笑容,按了电梯的按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去外面买。”

徐蓁宁望着电梯光面上映出的陆向前,他长得不算好看,只能算端正,尤其是跟郁绍庭站在一块儿,就像是白开水摆在一杯醉人的蓝带马爹利旁边,淡而无味,听到他这么讨好自己,她不但没欣喜,反而是淡淡的厌恶跟烦躁。

“随便吧。”她的语气敷衍,但他却毫不介意,报了一些首都菜馆的名字让她选。

陆向前得知她截肢后,连夜从拉斯维加斯坐飞机回来,出了机场,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甚至连行李都忘在了出租车上,这些日子,要不是她不允许,他恐怕都要住在病房里,连一趟陆家都没回过。

夏家人劝她,要不抓牢陆向前算了,就连医院护士,都羡慕她有一个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徐蓁宁听完后,态度冷冷的,有时候,人就是不知足,看不到眼前的好,总是奢求着自己掌控不了的海市蜃楼。

……

回到病房,徐蓁宁说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陆向前一向纵着她,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徐蓁宁从床柜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正是上回刊登了那篇私生女报道的壹周周刊。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篇报道没有引起她预想的舆/论风波,甚至是不了了之,这个社会,不是对出/轨、私生女这些话题津津乐道吗?

她推着轮椅去了夏澜的病房,自从那天从徐家出来,夏澜像是受了重大打击,一直都没有缓过劲来。

刚巧,夏家的大堂嫂也来看望夏澜,在走廊上碰到了徐蓁宁。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大堂嫂连忙推着轮椅,“想去看你妈?来,一块儿过去吧。”

路上徐蓁宁忍不住问起报道的事情,大堂嫂也憋着气:“别提了,这徐家,腻不厚道了,是想护这个私生女护到头了,哼,你是不知道,昨天那个徐敬文,故意在开会的时候,揪着一个小错误找你大堂伯的茬,气死人了!”

夏家老大,跟徐敬文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以往没少受徐敬文的照拂,现在,打压起来也格外的方便。

“你妈妈这些年为徐家鞠躬尽瘁,大家都看在眼里,到时候,咱们就上/访,写信去他们徐家那些人工作的政府部门闹,让所有人看看他们徐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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