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吗？”顾老又问，顺势又一次的用指头敲了敲我的头顶，“两年内，只要你好好表现的话，我绝对会给肖亮减刑的。”
听着他的声音，我慢慢的抬起了头，阳光很浓烈的照着他，因为眼泪的闪烁，看着顾老时，他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一个上帝。
“好，我做你女儿。”我说。
“哈！记住，是不一样的女儿……”顾老说。眼角的皱纹像是褶子般的皱在了一块。
我擦了一下眼泪，看着他也变得清晰了。
那张脸是那么的猥琐，那眼神也是那么的色。这就是顾老，他就是喜欢这种压迫的“爱”，喜欢让人跪在他面前，喜欢对方像是一个奴一般跪在他面前（或许还包括他女儿）。
“他妈的！”魏顾海的声音忽然传来，然后冲过来以直接一拳的打在了顾老的身上，只是他是瞎的，那一拳打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也被绊倒在地。
然后，轰隆隆的一群人立刻的拥簇起来！
双方势力本来就剑拔弩张的，此刻的魏顾海一句话之后，立刻就像是个炸药包一般的点燃了！
“都他妈住手！”一声大喊之后，“砰”的一身枪响！
我侧过头的时候，一个警察高高的举着一把枪的站在一边，那个人不认识，但是他应该不属于任何一方，只是一个维持秩序的警察。
今天这里大佬云集，政府自然要出面的派出警察。但是，我也知道，永远没有公正的一方，这里的警察此刻应该是偏向于顾老的。
“他妈的……”顾老扫了扫刚才被袭击过的肩膀，转而恶狠狠地看着我道：“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成交……现在我就成交，电话，我求你现在就打电话……”我等不及三秒的直接道。
“因子！！”陆辰生大喊一声！
我跪在地上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脖子底下有一道细长的纹路，从左耳下方一直绕到了右耳下方，就像是……面具？
“因子，你真是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脆弱的妥协！？现在很有可能肖亮是跟他们一伙的！你这么放出肖亮来的话，就是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啊！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陆辰生整个身子弯下来之后，我便再也看不见他的脖子了。
当我看不到他脖子上的那道痕迹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当我看到顾老双腿之间的那个黑蜘蛛时，我整个人就愣住了，因为那个自己也正在抬头死死的盯着陆辰生的脖子，“她”，那个黑蜘蛛的自己也发现了……
“喂？林法官是我，对……你懂的。”顾老笑着挂断了电话后，轻轻的弯身将我扶了起来，一边给我拍打着衣服，一边看着我头上的伤疤，很是“呵护”的说：“瞧瞧，这是谁把我女儿撞得？来……我看看。”他说着便给我按了按，按的非常用力，我当即就疼的“啊”了出来！
转过头来瞪着他的时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我就软了下去——我不能反抗，不可以……
“他妈的，你他妈的手老实点！”黑猛看到之后直接上来要动手。
“肖亮出来了！”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我们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大厅门口。
大厅的电动玻璃门缓缓的打开，肖亮带着手铐，穿着那种黄色马甲的囚服被两个警察驾着出来了，肖亮看到台阶下面一大群人的时候，身形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就是那么死沉死沉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判死缓吗？顾老说了，死缓，两年。
他被驾着一步步的走下台阶，向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头发已经被剃成了那种劳改犯的寸头。那模样让我的心忽然感觉特别特别的酸！
我眼泪就要下来的时候，使劲忍着的撇过头去，却发现此刻那黑蜘蛛的自己都凝神的不说话了，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肖亮，没有看我……
“因子！”肖亮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忍着心痛的抬起头，看到他非常激动的看着我，转头看到顾老的时候，眼中似乎要冒出血的低声怒吼着咬牙说：“你们迟早会下地狱的！！”
“都闪开！”驾着肖亮的警察们大声喊着阻挡着去路的我们。
“你不是要问肖亮话吗？问啊！”黑蜘蛛厉声说道。
我立刻回过身的站到警察面前说：“我问两句话，你们让我问两句话……”柔弱，很是柔弱的说。我甚至都感觉到了警察们对我的排斥。
“问什么问！闪开！都让开！法警呢？！”驾着肖亮的一个警察大声喊，脸色都有些发白。他看到如此多的社会人，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问个问题而已，你他妈的拽你妈逼啊！”黑猛凶神恶煞的站到了我的旁边的指着那个警察说。
那警察一瞪眼的时候，眼神里明显的发虚，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的时候，旁边的陆闻天穿着警服的走过来说：“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别耽误人家警察干事。”
那俩警察看到了陆闻天的警衔后，眼睛就是一瞪；听到陆闻天那么说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后，便一脸不悦的说：“快点，给你们一分钟。”
“咱爸妈呢！？”肖亮激动的就要上前跟我靠的近一点，警察使劲一拉，他更激动的挣脱着直接流下了眼泪问：“咱爸妈呢？他们不知道对吗？”
我一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了，“没事，他们都没事，肖亮啊……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坏事啊！？”
“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都一阵静默，因为那个声音我们太熟悉——是小鬼。
“鬼王？”此刻有几个小弟已经听说了小鬼的绰号。不是小鬼，而是鬼王。
他一脸微笑的走了过来，旁边的顾老看着他的时候，则同样是一脸的笑意。很是赞赏的笑意。
“咳咳……”小鬼站出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后，抬了抬警帽的帽檐，一脸笑意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肖亮的说：“不对啊……这，死而复生了？”他说完后，很是开心和得逞的露着牙的看向了我。
“你！？”我心理顿时就堵住了！
“你妈死了啊……肖亮，你妈死了……”小鬼一脸微笑的看着肖亮，“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妈死了……嘚的一下，就那么过去了！很可怜，很可怜啊！你这个当儿子的……啧啧！真不孝顺啊……啧啧！啧啧！”小鬼非常“痛心”的说。
我看到小鬼的那种表现的时候，我真的想杀死他。可是，那刻肖亮的嘴巴却已经颤抖了起来，就那么颤抖着说：“姐…姐……？”
“没事！他们胡说八道！”我狠狠的说，眼泪却也止不住的流！我好恨的，我想到李兰香的骨灰放在家里那个高高的衣橱上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好痛好痛！
他的目光开始挤满了泪水，他的眼神是询问我答案，“咱妈呢？李兰香！李兰香呢！！！你告诉我啊！！！”肖亮顿咆哮了起来！
肖亮跟我一起长大的，他对李兰香的感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老实点！走！！”警察们就要带着肖亮走。
“等等……”顾老说话了，看着那些押送肖亮的人说：“让他们把话说完嘛！呵呵……很有意思的。来……因子，你继续……”顾老一脸得意的说。
顾老说完之后，那些押送肖亮的警察顿时就冷静了。他们认识他。认识顾老这个“教父”。
“因子！？”肖亮大声的喊到：“咱妈呢？”他很是认真的盯着我问。
“死了……”我说。很脆弱的说。很是无助的说。留着眼泪的说……
“呵……呵……呜呜……啊！”肖亮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当时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爸现在应该正在动手术……”小鬼说。
当听到小鬼的话的时候，我整个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我死死的盯着他！他却轻轻一笑的说：“我告诉他了……我告诉你们的肖爸爸了，结果我没想到他那么经不住打击的就那么呕！~”他说着做了一个晕倒的姿势，脖子一昂之后，回过神的笑着说：“没想到那么脆弱……呵呵！不就是肖亮被判了死刑了嘛……哈哈！……现在也改了啊！……死缓，两年而已。”他轻轻的伸出了两个指头来。
“操他妈的！狗日的！你他妈的上去弄死他啊！！”旁边的黑蜘蛛跟疯了似的“撕扯”着我的衣服让我上去对付他。
可是，那刻的我跟肖亮一样，整个双腿的跪在了地上。无能为力。我想得到肖爸爸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痛……肯定痛死了！！！
“姐……你还是我姐吗？”肖亮跪在地上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低下的透露，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他缓缓的抬起头，狠狠的看着我道：“你还是李兰香养大的吗？你还是我爸养大的吗！！！你好狠啊……你好狠啊！！！”他整个冲着我咆哮起来，张大了嘴巴的整个扁桃体都漏出来的大吼着说：“那是从小看到你长大的妈妈啊！！！我爸！我爸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我看着几乎狰狞的肖亮一脸的不解，弱弱的说：“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什么！？你说……可是什么？难道我妈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死了都不跟对我说！进看守所见我一面就那么难吗！？你说！你说！你说啊！！！你说！你说为什么我爸现在住院了你都不跟我说！你说啊！！！你说啊……你说……我听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肖亮整个人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肖亮流着泪的看着我反问。
“对。”我站起身子的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将我跟陆辰生的孩子换成你的……”
“就因为这个吗？就因为这个吗！！！就因为这个你就放弃了我爸，就因为这个你就放弃了我妈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一个人……”他抬起拷着的双手，指着自己的肚子很是颤抖的说：“一个人！告诉你！一个人不止是可以怀一个孩子的！不止是一个！！！她可以怀上两个孩子的！！你跟陆辰生的我一点都没动，你们两个相爱，我一点都不管！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跟猴子和胖子说过，我不会跟你生孩子，但是他两个给我们下了迷药，猴子跟我道歉了！但是胖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呢？胖子后来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在路上跟你撞车了……”
“那不是重点……”我说。嘴角有些麻木了。
“对，那不是重点，猴子跟我道歉了！我谢谢你那天走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想跟你有个孩子，我只是！！我只是要了你一个卵子而已……我想给我爸妈，我想给我自己的执着，我只是想给我自己的爱情一个孩子而已……你知道吗？”肖亮冷冷的看着我……那眼神里全都是泪，“只是一个代孕的孩子……”
“你……”
“我知道我不该！我知道……”肖亮颤抖着嘴唇的说，整个脸都扭曲了的说：“我都知道，我从小就知道，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啊……你爱谁……你想跟谁生活在一起……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我被他“批判”的体无完肤。
到那刻我才知道代孕女人原来怀了两个孩子……
“那个女人在哪？”我问。
“你不知道……呵呵，你……？”肖亮反问。
那刻，我们的目光四目相接的时候，当即就将目光瞥向了旁边的小鬼！
小鬼一身警服的走到我们两人中间之后，一脸微笑的说：“行了行乐，不就是个女人怀孕吗？呵呵……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非常清楚那个女人在哪儿……”
“你！！！”我狠狠的就要去抓他！
“诶诶诶！搞什么嘛……放轻松……我一个警察怎么可能搞那些非法的事情……对不对？呵呵……放轻松，否则……你知道的。”他说着很是深沉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敢造次，他会立刻的拿出“杀手锏”——那个代孕女人。
“走……”肖亮冷冷的说。然后，慢慢的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冷冷的看着我问：“你……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当我看着肖亮的眼神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种眼神充满到了冷寂，充满到了愤恨，也充满了爱。
“知道吗？我真的好恨你……我曾经以为，我曾经以为我守住了你，守住了家，守住了咱爸咱妈……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咱妈……咱妈竟然死了……如果！如果！如果咱爸都死了的话，我绝对……莫因子，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肖亮绝对不会原谅你！因为，我肖亮做的所有的一起的都是为了你！！！我肖亮这些年付出的所有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却……”
“肖亮……”我说着伸手的想去碰他！
“滚开！！别碰我！！！”肖亮大声的呐喊，随即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时候，低沉而又沙哑的说：“你知道吗？我忽然看透了……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好不值，好不值！我竟然为了你，我竟然为了你付出那么多！！！而你……而你却……”
“肖亮！！！”我狠狠的大喊一声！
“说啊……”肖亮哭着往后退了一步，“说啊……冲我来对吗？说啊……恨我吗？”
“你最最不该的就是骗了陆辰生的肾！！！那是我最爱的人啊……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几乎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嗓音了，我觉得我想要压过他！我必须要压过他，我要让他知道他自己错了！
我要让肖亮知道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肾？”
“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肖亮“微笑”着看着我，眼泪却狠狠的流，流了他整个脸庞，然后他瞥见一旁一个拿着档案本的女警官的时候，整个人都扑了过去！瞬间抢过了女警官档案本上的一支圆珠笔后，直接掀起自己的囚服！
“看着！你看着！！！”他说。
我看到。我们都看到。所有人都看到肖亮的右腹部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你要干什么！！”驾着他的警察想要制止他！
肖亮直接一横圆珠笔的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说：“滚！你们别靠过来！靠过来我就自杀！！！”
旁边的警察顿时就慌张的不敢动了。
“肖亮！！别犯傻！！”我大声喊！旁边有些人也看不过眼去了。都不知道肖亮这是玩的什么……
“你……你别激动……”警察看着肖亮那么激动的样子时，很冷静的说。
“肖亮……”我看着肖亮，“我会照顾好爸爸，我也会照顾好你，我会好好的守着爸爸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肖亮笑了。
他笑了……
然后，然后嘴角扭曲的笑了……
他握着圆珠笔的很是扭曲的笑了，用不拿圆珠笔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肾部位的伤疤说：“这是曾经的……”
“肖亮……”我感觉到了异样。
“我的肾！！只有一个！！！”他说着狠狠的扎向了自己的左侧！
当那只圆珠笔狠狠的没入他的腹部的时候，他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说：“姐，你，你知道了吗？我，很爱你……我真的只有这一个……一个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