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天空到了夜晚似乎特别黑重,有一种经年沉淀的神秘,走在街头,菲儿觉得随时会出来一头狮子把她扑倒。
狮子也就罢了,毕竟是猛兽,最可怕的是人,要是哪儿拐角出来个抢劫的杀人的,估计景可菲就尸横街头了。
不过这怪谁,还不是被郑悠然逼得,他丫拿着父上母上的命令压她,要把她带回去。国内她早就玩够了,她向往冒险渴望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想邂逅一段浪漫率性的爱情,才不要回去被当教授的妈妈念叨着去看论语史记,什么修身养性,简直是虐杀人性。
脚底传来剧痛,刚才在逃跑的时候鞋子掉了一只,刚才太紧张没有觉察,现在那股疼痛遍布全身,她蹲下握住了脚。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垃圾堆里伸过来,拉住了她的脚踝。
菲儿吓得魂魄都出窍了,她不敢动更不敢喊,整个人就像给点中了穴道,瞪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那只手。
“救我,救我。”微弱的声音用英语求救。
菲儿大着胆子往里看,还扒拉了一下垃圾,露出一个白人的头来。
对方是个白种男人,看不清样子,但是很痛苦,大概受了枪伤。
菲儿出国前受过特别培训,这个时候就该掉头走人,在这里,东郭先生的故事屡见不鲜,你救的人随时可以杀死你抢夺你的财物。
菲儿有心想走,但是那个人痛苦的申银不像是假的,一点点撞击着她的大脑。
“求你,救我,救救我。”
菲儿硬下心肠,她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逃命人,哪里有能力去救别人,还是走吧。
掰开那只染着血的手,一口气跑出去很远,可是耳朵还能听到喊叫。
菲儿咬咬牙,心想死的人多了管我什么事,跑的更快。
她扒开瓦砾堆,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人给拖出来,对方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一双腿特别长,菲儿这丫头太大胆了,还抽空摸了摸人家的胸肌。
吹了声口哨,“哟,硌手呀,跟郑悠然那个王八蛋有一拼。”
男人身上染血,有刀伤有枪伤,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能弄得这么狼狈。
忽然,另一边的街道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好像还有武器的响声。
菲儿警惕性很高,她觉得这有可能是那帮人来找这个受伤男人的,万一是他的敌人,那么他就死定了。
迅速把人拖走,她没忘了在原地放上杂草掩盖,和伤者躲在杂木堆里,她大气儿不敢出。
那帮人走过来,估计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他们四处看了看不慎明亮的探照灯四处乱照。
菲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紧紧捂住男人的嘴巴。
时间被无限拉长,也许只有几分钟,但菲儿的神经都快被拉的失去了弹性,她就像等着铡刀落下的囚徒,生死就在一线。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菲儿才知道自己安全了,放开捂着人家嘴的手,她一巴掌掴在他脸上,“臭小子,姐为了救你也是豁出去了,以身相许哈。”
这姑娘也是彪悍,愣是把人给拖回了学校,校医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都吓坏了,不敢下手一直问她从哪里弄来的人。
菲儿没法说别的,只好撒谎说这是自己的男朋友,来这里找她给匪徒打劫啦,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了眼,她总觉得在说男朋友的时候那个人好像笑了。
来这里的医生都是内外科兼备的高手,立刻给安排动手术,菲儿的逃跑失败,生生暴露在郑悠然的眼皮子底下。
学校是所白色建筑,四周橙色镶边儿,是非洲n城的典型特色,四周栽种着高大的棕榈树,却又不至于遮挡天空。清晨十分,天又蓝又低,四处流卷的云彩被初升的太阳镀成美丽的暖橙色。菲儿穿着清凉的热裤背心坐在篱笆架子上,晃动俩只纤细的长腿,那画面美的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军装男人远远的看着她,伸手解开了腰间的皮带,然后捏着朝这边走来。
他和阳光一个方向,慵懒中透着犀利,散漫中又透着危险,就像一头漫步在丛林的非洲狮,看似温和无害,其实随时可以跳跃扑起咬断猎物的脖子。
但是,他再危险菲儿都把他当个屁!
明明看到了她却眯起眼睛假装没看见,嘴里哼着歌小脚打拍子,完全是一副自娱自乐的模样。
郑悠然到了跟前,他微微凝眸看着那张光洁细腻到看不到毛孔的小脸儿,非洲的太阳毒,但是格外眷顾她,到现在为止她还是那么白净,就像一只剥壳的白煮蛋。
右手的皮带轻轻拍打在左手心,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菲儿要再装着陶醉就有些假了,打开眼睛装着很惊讶的样子,“你是?”
郑悠然丝毫不认为她假装不认识自己有什么离谱,他根本就不理她,头微微往后仰着眯起眼睛。
菲儿在心里暗暗骂他,这个狡猾的坏蛋,他压根就不给她台阶下。
索性也不理他,她站起来,拿了旁边的宽边儿草帽戴上,这个时间她捡回来的人应该醒了吧。
刚走了俩步,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景可菲,收拾好你的东西,明天上午的飞机送你回国。”
菲儿的步子一顿,转头对他明媚一笑,“办不到。”
郑悠然没有再说话,他手撑在伸手仰头看着天,好像根本没听到菲儿的话。
这个人!
菲儿恨恨的跺脚,她就是不走,难道他能把她绑上飞机?
她飞快的跑到了病房,果然,她救的那个人已经醒来了,现在正和医生说话。
菲儿走进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蓝水晶一样的眼睛里闪过惊喜,虽然虚弱还是喃喃喊着,“我的幸运女神。”
菲儿走到他身边,大方的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没发烧,可怎么说胡话?”
她说的是中文,以为男人听不懂,却没想到那人用流利的中文说:“我说的是真心话。”
菲儿很惊讶,“你会说中文,你竟然会说中文。”
“一点点,我美丽的小姐,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菲儿对他特别感兴趣,蹲在床边研究他的样子,昨晚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今天才发现这个人是个大美人。
菲儿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到处是美女帅哥,如云般淡雅的妈妈,刚毅沉稳的爸爸,还有一堆帅的冒泡的阿姨叔叔舅舅舅母,所以一般人真难入了她的眼,这个人能被她定义到美人的位置,一定是有过人之处。
以菲儿“阅人无数”的经验,看出这个帅哥是多国混血,深刻的五官,白希的皮肤,蓝色的眼睛,樱花粉色的唇瓣,他的五官透着精致和高贵,就像漫画里的王子走到了她面前。
男人温和的蓝眼睛眯着的样子很迷人,被他看着有一种被深爱的感觉,菲儿这么大方的姑娘都给他看的不好意思,摸摸红扑扑的脸,她撅起嘴唇说:“你赶紧闭上眼睛,跟妖怪一样。”
男人轻笑,“我叫雅安,很高兴能遇到你。”
菲儿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不管男人是好是坏反正在她心里已经定位了,尼玛帅哥都是好人呀,除了……
好吧,在这个时候她又想起她那位景子墨叔叔,长得好看,心如蛇蝎。
咳咳,她咳嗽了两声,离开他远点,“我叫景可菲,你叫我菲儿就行。”
男人声音温柔的就像大热天里入口的草莓冰淇淋,清爽又提神,“你是我的女神,我记住你了,景可菲。”
菲儿耸耸肩,“帅哥,你可太会说话了,那个,你疼不疼,饿不饿渴不渴?”
说完这些菲儿觉得自己在说废话,但是她从来不会照顾人,能说这样的话已经不错了。
雅安摇摇头,“看到你我就不疼了,我觉得我自己来到了天堂,看到了最美丽的姑娘。”
菲儿汗,这位是演舞台剧的吗?说这么肉麻的话都不脸红,也是服气了!
中午的时候,校长把菲儿叫过去,递给她一份合同,“可菲老师,你的崇高和奉献精神我们和非洲的孩子都知道了,更感谢前几天你救了我们的孩子,但是这份合同还给你,你还是回家吧,景总也是我们援菲组织的重要捐助者,你回家要好好听他的话。”
景可菲差点拍了桌子,“校长,你们这算是什么?他景薄晏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了吗?凭什么拿上几个臭钱你就不要我了,不行,我要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校长很无奈,有些话他没好意思说,“说什么都不行,我求求你了,你……。”
菲儿小脸气的通红,“校长,你怎么这么没骨气,我爸几个钱就把你们的良知强一歼了吗,我鄙视你们,反正我不走,大不了我去城里打工。”
菲儿站起来风情万种的走了,其实不是她故意卖弄风情,她腿长腰细胸还大,这样的女孩子老老实实都已经美的不要不要,再稍微一打扮就格外出挑,成了红颜祸水。
校长那里受了气,她在房间里们闷了半天,想起那个挺有意思的外国帅哥,去厨房给拿了点水果,她又去看他。
早上还不死不活的人现在竟然下了床,他身上穿着医生们给提供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t恤稍微紧身,绷出强壮的胸肌,而牛仔裤包裹的长腿修长挺拔,屁股翘翘的,简直是世界顶级男模身材。
菲儿口水差点留下来,她把水果放在桌子上,目光放肆的看着男人的身躯,“你好了?”
男人其实还是很虚若,从苍白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手捂着腹部,笑着说:“我要走了,亲爱的,我会想你的。”
菲儿脸红了红,虽然她是个比较开放的妹子,但是这么直白的被一个帅哥叫亲爱的还是脸红了,她手指轻轻扣着桌布的一角,皱着眉头问他:“可是你伤还没好。”
轻轻摇摇头,雅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柔软蓬松,他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走到菲儿面前,然后给她戴在脖子上。
“你这是干嘛?”菲儿用手拿起吊坠,这是个用银链子穿着的银质圆牌,上面雕刻着很抽象的图案,但是精致古朴,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雅安双手扶着她的胳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宝贝,送你的,记住,我一定回来找你。”
菲儿伸手就要去摘项链,“还给你,要是你想报恩就捐个千八万给学校,给我个项链算什么,我不要。”
雅安按住她的小手,迷人的眼睛就像阳光下温柔的海面,“宝贝,这个东西本来就属于你,它终于找到自己的主人,答应我,不要让它离开你。”
“你这人有病呀,我不要,哎,你,雅安!”
菲儿叫着,雅安已经走出去,他走的很慢但是就那么一眨眼,菲儿已经看不到他。
她使劲儿揉揉眼睛,太不可思议了,他是外星人吗?会瞬间转移吗?草了!
回头再看看房间,床上的被子平平整整,要不是脖子上的项链,她很难相信雅安是真的。
因为这件事的震撼性太强,菲儿都忘了早上郑悠然对她的警告,等想起来时想逃出去,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对方是个瘦瘦的军人,没戴帽子,额前的头发有些卷,很清秀。
菲儿轻轻的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就像拍掉不存在的灰尘,“帅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卷毛气宇轩昂,“奉郑少校命令,在这里保护您。”
果然又是郑悠然,他不是酷的跟冰山一样吗?不是喜欢走都不留消息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多事?
“帅哥,有些事你可能不懂,他让你保护我,但不是囚禁我,你做的有点干涉我自由了。”
小卷毛不受威胁,“对不起,我是奉命行事。”
菲儿看恫吓不成,只好走怀柔政策,”帅哥,你太辛苦了,刚才我也没见着你,要不我们去屋里喝杯水吧,里面的教师姐姐在做饺子,好香呀。”
“饺子?”小卷毛抽了一下鼻子,这个东西有多久没吃到了,还是临走前一天妈妈包了香菇猪肉、三鲜、荠菜猪肉、韭菜鸡蛋好几种馅料的让他吃,那个时候没觉得啥,现在想起来都想哭。
菲儿一看有效,便去看他的眼睛,“你想吃饺子,因为那里面有妈妈的味道。家,是那么温暖,明亮的灯光,喷香的饭菜,爸爸杯中的美酒……”
小卷毛的眼睛完全不能动,呆滞的看着前方,好像真的看到了爸爸妈妈,菲儿在心中给自己喝彩,“宾果,又撂倒一个。”
猫着腰往外走,听说自从上次那帮武装分子来捣乱后,这里装了很多远红外报警器,到了晚上如果不小心触碰到,可能警报大作。
菲儿专找墙根的地方猫着腰走,得干妈小五的真传,她对这些高科技的东西都有涉猎,虽然偷懒没学到干妈那一身硬功夫,但是投机取巧闹闹还是行的。
眼看就要到大门口,警报没响一切都安然无恙,菲儿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她就算离开这里也不要回国,她的菲儿冒险之旅才刚开始,她还等着把这些写成一本游记呢。
“什么味?”菲儿鼻端闻到一股子烟草味道,她心头一惊,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慢慢回头,果然在前面的路上有个男人拿着皮带站着,菲儿皱起眉头,某些人太讨厌了。
悠悠扔了手中的烟蒂,用脚碾了碾,“你去哪儿?”
“要你管?”
说完菲儿又后悔了,这样就像她在撒娇,没有女王气势。
郑悠然面如冰山,他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菲儿,“你现在归我管。”
真的好讨厌,他没事儿长那么高干什么,菲儿已经超过1米7,但是在他面前还是要仰着头。
觉得气势不够,她使劲儿挺了挺胸脯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些,“你算个逑儿。”
女性柔软的胸膛贴上来,软绵绵的像掉在了棉花堆里,可是棉花没有那么好闻的香气,郑悠然喉咙滚了滚,觉得紧绷和发干。
菲儿见他不说话,越发的蛮横,“你算个逑儿呀,郑悠然,我很讨厌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郑悠然下落的视线落在她胸口,那里除了酥白的雪肤外还有一条形状古朴怪异的项链,他眯起眼睛,一把按住了她的……
“啪”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菲儿怒了,“郑悠然,你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丝毫没有觉得他不要脸,反而把事业线里的项链拿起来,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菲儿一阵腿软,觉得汗毛孔都在发抖。
“这是什么?”男人的声音紧绷,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别的。
菲儿生气的把项链抢回来,一把塞到衣服里,“这是项链,你瞎呀。”
“我问你从哪里来的?”
菲儿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除非你放我走。”
郑悠然忽然表情变了,如果菲儿没有看错,那是一抹笑意,他弯腰抱起菲儿,是典型的公主抱。
菲儿觉得自己要晕了。
太高了,好眩晕!太紧了,喘不动气了!太近了,你为什么要离着我这么近?
面对菲儿的挣扎,郑悠然完全没有压力,“你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吧,放松点。”
“你才第一次,你全家都是第一次。抱过本小姐的男人无数,你算个逑。”
这个悠悠倒是赞同,“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爸爸还抱过我!
菲儿所有抗议都无效,他把她抱进她的房间,放在了床上。
菲儿一个骨碌就爬起来,拿着防狼喷雾就要行凶。
郑悠然掐住她的手腕,也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下,菲儿手指酸软无力,防狼喷雾从她手里掉下来。
转身又拿了匕首,比划着就要扎。
这次托住的手腕,轻轻的一抹一带,匕首到了男人手里。
菲儿疯了,武器全不管用,她就肉搏了。白软软一个大姑娘扑到人身上,又是咬又是掐,玩的不亦乐乎。
郑悠然没怎么反抗,忽然说:“脾气还是没改。”
菲儿一愣,随后手指无力的松开,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很多年前的那次夏令营,她一个人跑到山洞里吓得半死,悠悠找来的时候她是失控的,对着悠悠又咬又撕,和现在一个模样。
嘤嘤哭起来,她不想想起以前的,因为一想起来她就觉得自己失恋了,八九岁第一次恋爱给人抛弃了,那个负心汉就叫郑悠然。
她捂着脸半跪在床上哭,哭声不小肩膀一抖一抖,悠悠看了一会儿才把粗糙厚实的大手放在她脑后,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菲儿,不哭了。”
菲儿嘤嘤的哭声没停,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软糯的声音就像正要融化的奶油蛋糕,“郑悠然,你欺负我。”
郑悠然入手的是女性娇软如绵的身躯,幽兰般的芳香盈满口鼻,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身体里升出一种异样的悸动,忍不住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菲儿趴在他肩头,脸上露出小狐狸般得意的笑容,她轻轻叫着“悠悠,这些年你就不想我吗?”
少女甜蜜的声音仿佛融化了时光,悠悠双眼迷离,那些过去的图片一桢桢从头脑里闪过,他的心也柔软起来。
“悠悠,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盼着见到你,然后对你做……这种事。”
身体传来一阵刺痛,接着就有一股麻痹的感觉通过血管传遍全身,悠悠暗叫不好,又着了这个小丫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