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告诉她,林路深很厉害,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是她多么希望他不要那么厉害,不要有那么大的能力,普通一点,平凡一点,成为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夏不繁坐在后面,泪就那么无声息的往下流,傅茹霜本来想跟她说话的,但是一回头却看见她已经流泪满面。
“不繁,你……”傅茹霜吓到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骤然回神,看到傅茹霜诧异的眼神,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她连忙擦了擦,“没事,沙子迷了眼睛而已。”
但是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梁靖透过后视镜看见夏不繁的摸样,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白她的心情,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可能做到若无其事。
“不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说出来,要是能帮忙的,我们肯定帮忙。”
夏不繁勉强挤出一抹笑,“真是沙子迷了眼睛,我没事,真没事。”
傅茹霜还想说什么,被梁靖打断了,“别问了,让她安静一下吧。”
夏不繁偏头看着窗外,总是会不停的想起刚才隔着人群,林路深从她面前路过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多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这一次,是她亲口让他去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万一,她怪不了任何人。
忍不住心里的酸涩,难受的像是有把刀不停的戳她心窝一样。
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夏不繁沙哑的开口,“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梁靖缓缓停下车子,夏不繁拿了包,道了谢就推门下车,梁靖对傅茹霜说了一句,也跟着下了车。
“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梁靖看着夏不繁前面的背影,很是落寞,“嫂子!”
夏不繁这次才彻底听清楚他是怎么叫她的,有些不解,“梁先生,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你这样,路深哥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
“路深哥?你认识路深?”
梁靖走到夏不繁的面前,手插在口袋里,“是。”
“那我能进风尚不会是因为你……”
梁靖连忙摆手,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徇私,而且路深哥也特意叮嘱我,按照流程来,我选择你,绝对没有因为私人关系,理由我也解释过了,你有这个能力,我为什么不选择你。”
“那为什么一开始你没有告诉我,你跟路深认识?而且我也没听路深提起过你。”
“就是怕你误会。”梁靖真诚的说道,“嫂子,你这样,路深哥看见了多难受啊。”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梁靖思索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要不是路深哥,我或许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也许我早就转行了,毕业的时候,我跟所有的人一样,憧憬未来的生活,工作很快就找到了,是一家我很早就想进入的一家杂志社,我怀着几乎算是敬意的心态开始我的职业生涯,每天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工作,那个时候,领导一个微笑,一个肯定的眼神,都会给我很大的动力,后来有一次,因为疏忽,杂志差一点开了天窗,这是在这个行业绝对不允许存在的,我当时也没想着要立功,就想着绝对不能开天窗,一定要想办法补救。”
“后来,也是巧合,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给当时一个很大牌的明星付了一次饭钱,他记住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有难,就派助理跟我说,他明天有半天的时间,问我愿不愿意请他上我们杂志的封面,我当时都反应不过来,像个愣头小伙子一样,傻了吧唧的,当然,杂志顺利发行,这个危机解决了,第二天,晨会上,主编表扬的名字却不是我,而是当时带我的前辈,他毫不心虚的接受一切的赞美,我是那么的信任他,工作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告诉他,从来不瞒着他……这种事情发生了不仅一次,最严重的一次,不仅被抢去了功劳,甚至还被诬陷。”
“最后我对这家曾经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杂志社彻底的失望了,我辞职走了,换了一家,想要重新开始,我依旧努力,只是不再相信任何人,七年,我一步步的晋升,我的自信逐渐的被找回来,当上面明确告诉我,下一任主编就是我的时候,一封匿信发了出来,内容是什么呢,是七年前我被诬陷的事情,只是七年前我默默无闻,所以并不会有多少人瞩目,但七年后不一样,因为这封匿名信,我被解雇了,成为了行业的笑柄,后面你知道新任的主编是谁吗?七年前最开始带我的那个前辈,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梦靥,那一段时间,我经常买醉,觉得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路深哥,他听我发泄,给我鼓励,甚至还我一个清白,如果不是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夏不繁认真的听着,原来看起来潇洒不羁的梁靖,竟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去。
“你还没来应聘的时候,我就听路深哥时常提起你,每每说起你的时候,路深哥的脸上总有一股骄傲,像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你是他的妻子一样,那个时候的路深哥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看起来的那么严肃和冷酷,他的眼神很柔和,仿佛你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样,你回凤城,你想要工作,路深哥都跟我说过,风尚那个时候也的确缺一个人,你来面试,我依着程序来,我私下有问过路深哥,要给你特别照顾他,他说不用,说明路深哥很相信你的能力。”
夏不繁低头看着脚尖,红唇微抿。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以为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平平静静的生活,可是却没想到,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不得不放手让路深哥离开,如果心里难受,你就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
不可否认,梁靖最后的一番话说到了夏不繁的心坎里,其实她的心里一千万个不想让林路深去,可是却又不得不,是啊,不得不,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人希冀着,那么多人等着他,而且他也想去,能怎么办,只能笑笑,只能用最没事的语气告诉他,去吧!
因为不愿意让他心里背负罪责,不愿意让他内疚,想让他往后的日子里能安然入睡,她只能咬牙松口,只能选择成全。
“嫂子,你真的很伟大!”
夏不繁摇摇头,“不,我不伟大,其实我只是不想以后林路深怪我,我也怕担这个责任!”
傅茹霜克制不住自己的手,她偷偷落下了半截车窗,将他们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心里不仅产生了疑惑,梁先生嘴里的路深哥是夏不繁的丈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夏不繁和梁先生的语气都那么沉重?带着浓浓的悲伤。
夏不繁走了,梁靖回到车上,当车子开到半途中的时候,梁靖突然开口,“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傅茹霜咬了咬唇,“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其实也没什么听不得的。”
“那个,我能问一下,夏不繁的丈夫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夏不繁会哭?”
“他叫林路深,是一位我很佩服的人,他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医生,只是爱好破案,所以成为了犯罪心理学教授,这几年,凤城的几个大案要案都是他破的,只是你也知道,警察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稍不注意就会牺牲,路深哥为了不让嫂子担心,尽管喜欢,但还是选择离开,嫂子以为终于可以不再担惊受怕,可以过平淡生活的时候,没想到凤城又出现了密室杀人案,这次的案件影响很大,引起社会动荡,甚至不停出现模仿案件,而路深哥最好的朋友,在破案的过程当中牺牲了。”
傅茹霜问,“就是前几天发生的爆炸案?”
“对,案件破不了,警局压力大,所以不得不请路深哥重新出山,路深哥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再加上最好的朋友又被害死了,他当然想亲自抓捕这个人,只是路深哥曾答应过嫂子,绝对不再插手警局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只是嫂子多了解路深哥啊,再加上死了一个又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可能,偏偏为了让路深哥毫无顾虑,嫂子还要故作坚强,但是这个案子偏偏十分危险,警局死了那么多警察都没查到一点线索,你说嫂子能不担心吗?如果路深哥有什么不测,嫂子一定会觉得是她亲自将路深哥推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