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一手扶着电视柜,一手捂着吃了痛的肚子,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胆怯地望着林永仁道:“林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永仁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很不想说话,黄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刚说的话你当成了放屁,我不需要不知道这三个字,如果你真不知道的话,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找上你了。”
黄三在说话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周彪的长发,拖到了阳台上,又来了一拳头,把周彪打的爬在了地上,倒拎着他的一条腿,将他吊在了阳台的围栏之外:
“这地方不高,五米的距离,但这样大头朝下,也一定会让你的脑袋变成一团浆糊,你有种再说一句不知道。”
“我说,我说。”周彪被黄三两拳头打的没了脾气,他是当兵的出身,枪法很不错,不过论起肉博斗,他可不是黄三的对手。
“说吧,如果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放了你,可如果没有道理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公子不屑与你这种人动手,可我无所谓,在将离世之年能除掉几个你这样的恶人,对我可是一种福报。”
“是张野,他是东洋人,是他买的陈玉琳,是吴瑞涛给的信息,吴公子知道林公子在找人,他让我把那女的藏起来,可我没让人打,一定是张野,他老子让我做经理,他一直不服,他在报复我,他是故意的,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非要挨上这么两拳头。”黄三把周彪拉了起来,扔在了地上,他一个七十来岁的人,做这事生龙活虎的倒像个正值壮年的大力士。
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倒像是林永仁的小弟,林永仁这时候走了过来,在周彪的肚子上踹了一脚道:
“你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可你不可能脱了这关系,要不是我有了孩子老婆,不愿意见太多的血,我真想结果了你,告诉我,张野是什么人?”
“东洋人,他爹是山口组的大哥,左岸是他们家的,我不过是帮他们在做事,真的,我不骗你们。”
“我信你了,走吧,如果我们发现他说的假话,我们就可以让他下地狱了。”黄三说,后边的话是对林永仁说的。
黎明的第一缕光照在了大地上,淡蓝色的空气透着清新,大街道上偶尔有车或者人走过,一个年迈的清洁工大妈扫着梧桐树落下的黄叶。
林永仁和黄三走在清冷的街道上,黄三下意识地跟林永仁错开半步,他佝偻的更严重了,这时候的他看上去是真老了,像一个老仆人。
“三爷,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林永仁说。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跟着你后边做的事,多少弥补了我当年犯下的罪恶,不说这些狗屁话了,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你接下来怎么办,去东洋,又去灭一个山口组吗?
不过恐怕我这次陪不了你了,我老了,刚刚打周彪我明显感觉到我不行了。”黄三说着气都有些喘了。
“不,灭不掉的,我没老,可我没有那个心劲了,就算我灭了他们又如何,有青天白日,就是黑暗夜晚,包青天那么厉害的人物存在,可大宋依然贪官不少,我不过是一个匹夫……”
“悲天悯人了,未老先衰了,你这么说,我感觉你好像比我还老一样,也好,杀来杀去,杀去杀来的,也终归不是个归途,不过以后有事找张野吧,别再找我了,我也该退了,是该享受两年,然后去见阎王了。”
黄三叹息,仿佛在赞叹时光的老去,随后两人去了一家早餐店吃了点东西,因为要生离,他们的心情不好,因此话很好,没了往日的言吧,吃完饭后,林永仁开着黄三的车,将黄三送到了他想去的地方,这才又一次到了医院。
医院里,陈玉琳已经醒了,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半边好脸上泪珠还挂在上边,林永仁微笑着,坐在了陈玉琳的床边道:
“感觉好些了吗?”
陈玉琳瞟了一眼林永仁,并没有回答,她是个美人,没有一个美人的容被毁了会释怀。
告诉林永仁陈玉琳和周彪关系的女孩拎着盒饭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擦掉了陈玉琳脸上的泪痕道:
“这都是我们的命,你也不要太难过,现在整容技术很发达,你好了,可以去整一下容。”
“你走开。”陈玉琳推开了女孩递过去的水果,冷冷地说。
陈玉琳跟女孩到底什么关系,林永仁看不懂,不过有一件事他很明白,这个女孩并不像她自己说的是陈玉琳的朋友。
他对女孩说:“你出去吧,我要跟她谈谈。”
女孩冷笑了一下道:“我那么做不是害你,我是为了你,你要知道,你不听他们的,他们就会打你,我也一样,我不听他们的劝你那么做,他们也会打我,我会和你一样?”
“这就是你劝我做小姐听他们话的理由,我不需要你的开导和关心,你走吧。”陈玉琳说,她很厌恶眼前的女孩,那是对背叛自己的朋友应该有的语气。
女孩还要说什么,林永仁站了起来,对女孩说:“也许你真是为了她好,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我现在请你离她远一点。
我不想知道你跟东洋鬼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着他们陷害周彪,但如果你在这里在充好人,我会对你很不客气。”
女孩怒气冲冲地盯着林永仁,做出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一脸的嘲讽,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消失了,随后便像一个不成熟的小女孩一样,跺着脚离开了。
没有那个女人在林永仁的目光逼视下敢撒泼,就连关妍也不会有那个胆量。
“你走吧,别给自己惹麻烦了,这是我的事。”陈玉琳说,语气很绝望。
“我说过我要带你走,我一定会做到,我是海子的战友,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说你让他找到了初恋的感觉,他受了太多的苦,我不想让他找到初恋感觉的女孩过这样的日子。
是的,命运一直在捉弄着我们,可我们不能低头,如果我们低头什么都没有了,我听海哥说你才从大学出来,你有做歌手的梦想,我可以帮你。
你也许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一定听过永仁集团,那是我的集团,凤凰城的林氏集团是我哥哥的,最近当红的小明星胡静怡是我的好朋友,好好的活着,活出你想要的生活。”
林永仁是个老总,有很大的实力,在整个华夏的商圈也是排上号的,但他从来不跟别人说自己的身世,他总觉得那是炫耀,是可耻的,可是为了让这个女孩有活下去的信念,他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我什么也做不了了,我的脸……”陈玉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泪又落下来了。
“父母给了人生命,人就得珍惜,你认识海子,但你一定不知道他受了什么罪,当年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为了我被大毒枭抓了去,整整折磨了八年,他很帅,可我救他出来的时候。
他已经没了人样,身上有好几十处骨裂,尽管那样,他也没有绝望,他说,坏运到了头就会有好运的,所以人不管多苦,要有信念,要有活好的信念,海子有,我也有,你应该也有。”
林永仁难得正经地去鼓励一个人,陈玉琳终于回了头,他看着林永仁,露出了一个微笑,很甜地微笑道:“海子哥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傻子,海子哥把你当女神,来,吃点东西,休息两天,我带你去见海子,你的脸我会想办法的。”林永仁说着,走到了床的另一边,帮陈玉琳喂起了饭。
林永仁的鼓励加上利诱,陈玉琳的心情好了起来,伤也很快就恢复了,一个星期之后,林永仁带着陈玉琳去了他所生活的小村子。
林永仁可以找张野易容,也可以找林旭帮着清除她身上的伤,但林永仁没有这么做,他怎么地觉得,这样的陈玉琳,跟自己的好兄弟海子才更配。
初升的太阳照着美丽的乡村,远处峡谷里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开,海子在继续着林永仁的工作,做一个小花园的篱笆围栏,林小宝蹲在海子的身边,认真地观察着海子的工作,而她母亲在集市上给她买的一条小狗,吱吱地叫着,咬着她的裤角。
“海叔,你说我老头什么时候会回来?”她观察了一会,没了什么耐性,于是摸着狗头问海子。
“你老头去揍坏人了,没说什么时候来,你想他了是不是,你要是想他了的话,我讲他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好好好,我就喜欢听他的故事了。”林小宝来了兴奋,搬了个小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听了起来。
林永仁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院子道:“海子和我女儿林小宝。”
“好美的画面,我要拍下来。”陈玉琳急忙拿出了手机,兴奋地拍起了那一大一小两人坐在晨光中,仿佛仙界才有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