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你回来了?”
叶子正为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吃惊不已,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她忙转身。
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正看着她笑,身上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随风轻轻舞动,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美好。
叶子迟疑的出声:“你是……”
她脑子里明明有映像,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女孩仿佛没听到她的疑问,缓缓地朝她走来,一边说:“你怎么忽然消失了?我还挺担心你的。虽然同校三年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但我一直很佩服你。你冷静、独立、自强,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说,学业也半点没有落下,跟你相比,我们这些被别人羡慕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真是差得太远了。”
叶子张了张嘴,心内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同校的情谊在不知不觉中,在她没有察觉的地方,悄悄建立了。原来,还有人记得她。
“你怎么不说话啦?呵呵……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对不起,我看到你太激动了。恩,看你如今的样子,应该是过得不错,而且,你比以前更好看了,不再像小豆芽,咯咯……”说到小豆芽,对方突然笑得花枝乱颤。
叶子没答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豆芽知道吧?那时候,班里的男生总叫我们这些发育晚的女生豆芽,而你的绰号则是小豆芽,因为你发育晚不说,长得又瘦又小,跟营养不良的小学生似的。不过,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没长高啊?”
叶子有些郝然,刚想说“我也没办法”,可还没说出话,眼前的女生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人呢?
她急忙四处张望。可四周半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都是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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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蕾独自站在虚无之上,周围是无边无尽的黑暗,她双目空洞。脸上满是慌张和恨意,嘴里不敢的高声大喊:“啊……你个贱人,滚开。容文哥是我的,他是我的,我杀了你。贱人,你勾引容文哥,我杀了你……”
她双臂发疯似的在空中乱舞,似乎在拼命拉扯什么,姣好的五官狰狞丑恶,整个人似是陷入了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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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陌从容的盘膝坐于黑暗之中,双目轻轻闭拢,嘴里念念有词--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也不知道重复了多久,她周身的环境忽然一变。黑暗褪去,光明乍现。她轻轻的睁开双目,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自信的笑起来。
这是一条铺着平整青石板的林间小径,两边都是茂密参天的巨树。遍地开满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点缀在如毛毯般柔软的草地上,美得令人心旷神怡,时不时有淡淡的花草香飘来,沁人心脾。
云陌勾了勾唇,起身款步姗姗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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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将整个黑暗虚空比做夜幕的话。此时盘腿坐于其中,或喜或怒或怨或嗔的形色各人,就如同嵌在夜空中的无数星辰一般,各自独立,又遥遥呼应。
与云陌相距不远的其他几个人,也很快从困境中脱身,在通往仙府的林间小径上疾步向前。
因为他们都知道路的尽头就是仙府。
自从浅绿衣连衣裙女孩消失后,叶子一直不断往前走,却再也没有遇到其他人,直到……
当她跨进以前的教室想看一看时,眼前的情景再次骤变。她正站在孤儿院门前的阶梯上,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四周纯白,厚厚的积雪如同厚奶油,膨松又细腻。
本该冷得瑟瑟发抖、唇脸发紫的气温,叶子却半点也感觉不到,仿佛她只是个置身其中的局外人。
“哇……哇……”
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从台阶下方传来。叶子好奇的蹲下身子往石阶下方望去。一个用黑色绸布裹成的襁褓被打横放在石阶与地面的空隙处,空间虽狭窄拥挤,却刚好避免了被大雪掩埋的悲惨,黑绸布将婴儿的头盖得很严实。
叶子心中一紧,颤抖的伸出手揭开黑色绸布,一张剥壳鸡蛋般白嫩的小脸跃然眼前。
婴孩眼前忽然一亮,顿时止住了啼哭,眨着纯净还带着水光的大眼,忽闪忽闪的好像在跟她打招呼。
好漂亮的婴孩,叶子想伸手将她抱起,婴孩忽然“咯咯”笑起来,透明的水涎顺着嘴角直往外敞。
“咯咯咯……”
叶子看着这一幕,心软得一塌糊涂,爱怜又喜爱的盯着她,直到……
“哎,刚才我分明听到外面有婴儿在哭,难道听错了?”
孤儿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隐隐传来。
是杨妈妈!叶子蓦地的一喜,正准备起身,婴孩见她似乎要走,咧开的嘴忽然瘪下来,响亮的啼哭再次冲破天际。
“真的有婴孩在哭,快,快出去看看……”
孤儿院的大门“咣”的一直大打开,两道人影裹着风雪快步走出来。
“你、你是?”
杨妈妈吃惊的盯着蹲在地上的叶子,她身后还有一名年轻的穿黄色棉袄的少女,叶子认出来她是从小手把手喂她吃米糊的张阿姨。
张阿姨叫张雪,从小失了双亲,本来被叔叔养着,结果后来叔叔一家破了产,婶娘请人算了命,说是张雪命里带克,二话不说就将才豆蔻年纪的她赶出家门,是杨妈妈看她可怜将她带进了孤儿院。
再次见到杨妈妈和张雪,叶子激动得热泪盈眶,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该从哪一句说起。
“哇……哇……”
啼哭声打破了三人的僵持,杨妈妈顾不得叶子,猛的趴下身子往石阶里探看。待看到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婴孩竟然仅被一块绸布裹着时,吓得脸色大变,“天哪,这么冷的天,这孩子怕是冻坏了!张雪,快!把衣服脱下来。”
“哎。”
张雪二话不说,两下解开袄扣,脱下还带着热气的黄色棉袄,双手摊平。
杨妈妈小心翼翼的将襁褓从缝隙中挪出,另一只小心的护在婴孩脸上,防止她被尖锐的石头边角磕碰到。
“哇哇……”
婴孩中气十足的扯开嗓子啼哭,可杨妈妈却是十分欣喜,“还这么有力气,看来没冻坏!”
张雪忙将还有余温的棉袄紧紧裹在婴孩身上,将小小的她裹成了一只棕子。杨妈妈放了心,这才重新看向站在一旁的叶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