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
“她当然知情。”几乎想都没想，宋雪脱口而出：“成绩出来之后，徐老师特地问了我，为什么齐玥的英语进步这么大。我那时候还没想到要污蔑她于是就照实说了齐玥的努力。但是后来徐老师说，比起努力这更像是作弊。后来我才起了心思。”
“你确定在你说齐玥作弊之前，先和徐老师说过这成绩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吗？”褚瑞凌问。
“嗯，当然。”宋雪点头：“我记得当时徐老师还特地拿辩论赛的事来举例子，说从那件事当中就可以看出齐玥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她还说以她的经验一个人是不可能在短期内取得这么大的进步的。齐玥一定是在考试当中作弊了，只是她的手法太高明她没来得及发现而已。徐老师还说齐玥这么做是想超过我，而我不能被她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超越。”说着宋雪停住了，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对不起，我很抱歉，真的。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确实，我知道徐老师只是在利用我，但是，我那时候被嫉妒冲昏头脑了。”
林睿初看着她，面无表情：“你不应该和我们道歉，你应该和齐玥道歉。”
宋雪微愣，而后微不可见地点头：“我知道，如果你不介意把她的地址给我的话，我会去道歉的。这些年这件事一直卡在我心里，快成我的心病了，我应该找个时机治好它。”
褚瑞凌说：“那你能帮我们指认徐婷丽师德败坏吗？这样的老师她不应该继续在她的工作岗位上祸害更多像齐玥这样的人。”
宋雪闻言摇头：“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仔细想想当初徐老师也只是给了我一个可能性，是我把这个可能性扩大化，真正有错的是我。徐老师只是打了个擦边球，要是真正计较起来她是一点事也不会有的。再加上控告一个老师师德败坏让她失业是一件要耗费大量精力的事情，而我现在高三，没有时间掺合这种事。作为学姐，我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和徐老师对着干，这不会让你们得到丝毫好处，再说励志只不过是你们人生路上的一小段旅程，熬过了就行，并不能影响你们什么。”
“难道就让徐婷丽一直站在讲台上祸害其他人吗？”林睿初不满地反问。
“那又关你们什么事？”宋雪也问。
“我不乐意！”林睿初皱着眉：“或者说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觉得很烦！”
“或者我应该这么和你说。”宋雪寒着脸道：“你们现在手上有的也只是我的证词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是我的证词也是十分含糊不清的。这不能明确地指出徐老师在这件事中的责任。所以相当于你们手中什么都没有。而且，说难听点。今年对我来说是最最关键的一年，如果你们胆敢把我牵扯其中，我分分钟就给你们翻供。到时候你们让徐老师离职不成，反因为陷害老师而落的一身腥。这是你们能承受的吗？”说着宋雪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要我说，你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褚瑞凌摇头笑道：“这一点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学姐。”
宋雪闻言皱眉看向褚瑞凌：“我一直以为你是比较有理智的人。”
“中二期没办法。”褚瑞凌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他将放在口袋中的优惠券递给宋雪。
宋雪接过优惠券，一脸疑惑：“你把这东西给我做什么？感谢我为你们解答疑惑？”
“并不是。”褚瑞凌点了点优惠券上的地址：“这是齐玥现在工作的地方，你要是想道歉，到这找她最好。”
“你不是说，她因工作失误而被辞退了吗？”宋雪脸上不悦：“你在骗我？”
“不，事实上是他在骗你。”褚瑞凌伸手指了下林睿初：“这家伙的头发昨天还是金色的，所以你不应该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林睿初撇了撇嘴，对褚瑞凌的言语不置可否。
宋雪看着两人，脸上有些难看。但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ok，这没什么大事，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说着宋雪挥了挥手上的优惠券：“我只祝你们接下来的事一切顺利。”
褚瑞凌点头：“承蒙吉言。”
说罢，两人像约好的一样一起转身，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宋雪径直离开了景观湖。
待两人走远后，林睿初一脸兴奋地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在褚瑞凌面前挥了挥：“看，我拿到了什么？”
“什么？”褚瑞凌明知故问。
林睿初得意洋洋地摆弄自己的手机，翻查着录音文件：“我一看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早猜到她不会答应出来给我们当证人了，所以我刚刚悄悄录了音，我相信这玩意儿一定会吓坏徐婷丽和那个宋雪。”说着林睿初找到了文件并在褚瑞凌耳边放了出来：“快听听。”
听着清晰的录音，褚瑞凌微微一笑。他拿出口袋中已经放到手机上的右手，真心的赞扬：“做的不错。”
“那是。”林睿初笑弯了眼睛：“我可不像你，什么都没准备。”
褚瑞凌对这一点不予置评。
好一会儿，褚瑞凌见林睿初得意够了，这才不慌不忙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冷水往后者脑袋上泼去：“可你有没有想过，宋雪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我们手上的录音充其量能证明齐玥是无辜的，宋雪是个小人。而徐老师则是一点事都没有。她最多被人说是偏听偏信。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会为‘偏听偏信’四个字开除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的。”
“你为什么还叫她老师？”林睿初听了褚瑞凌的话立刻皱起眉头。
褚瑞凌对林睿初总是抓不到重点的习惯感到无奈，他幽幽地叹口气决定无视这个问题：“所以说仅凭我们手上的证据，我们不能拿她怎样，这点你明白吗？”
“嗯。”林睿初含糊地哼了一声，抿嘴不悦：“那你说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再看看吧。”褚瑞凌也很无力。
林睿初心中还是很不服气，但暂时他也只能先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没什么动作。
励志中学的改卷速度一如既往地快。只是这次的成绩单会经由老师的手亲自送到家长的手中，在此之前无论是排名还是成绩，学生都是完全一无所知的。据说这个主意是齐段长想出来的，而她此行的目的则是为了让学生们清楚地知道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知道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狠招。为此齐段长的族谱都被这些心里没底的孩子们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一个不落的那种。没夸张，杨桦那里有全套的族谱，即便是齐段长恐怕都不如杨桦了解她自己的家族。别问杨桦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有料，就是不同凡响。
总归该来的还是要来，就在学生们即忐忑又不安的心情中，家长会如约而至。褚瑞凌如他所料再次被林停抓了壮丁，被叫去分发同学们的成绩单。
当班上的同学听到这一点之后他们纷纷走到褚瑞凌的身前，深情地凝视他，嘱咐他在分发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他们的成绩，好让他们对今晚的‘行程’稍微有些底气。
褚瑞凌一一答应下来。却不想齐段长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狠，当林停一脸无奈地将一打密封好的写着各位同学姓名的白色信封交给褚瑞凌的时候，褚瑞凌第一次切身实际地感受到了‘无语凝噎’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褚瑞凌嘴角微抽地看着林停。
林停忍笑：“信封是学校统一分发的，要求是年段大会统一下达的，我做不了主。”
褚瑞凌：“……”
真是闹够了。
最终，褚瑞凌只能遗憾地向焦急等候的同班同学们表达自己的无奈和最真诚地歉意。
顺带一提，这次的家长会安排的也很有特色。不同于以往传统的家长与老师之间的相互交流，这次家长会更注重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互相沟通。这句话的潜在含义就是，在家长们进场之后，他们会看到自己的孩子手中捧着一个信封，亲切且友好地看着他们。而在家长会开始的时候，这些信封将由孩子们亲手撕开，亲手拿出里面的成绩单，亲手将它交给自己的父&母……别想自己先一步撕开信封，查看里面的成绩单，有专人监督的。
明白这一规则后，全年段的初三学子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对齐段长说出那三个字：“算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