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雪裟回到院子,下人们个个不敢靠近,径直走进屋子。红绣和红杉都没有进去,被挡在了门外。
坐在床沿,雪裟心想。
她们该消停一段时间了吧!走进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毕竟目的是李荛端。
现在还是皇帝统治年间,第二十年!前世李荛端上位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六年。还有六年时间,不算太长,也的确不短。
现在就看明日襄王那里,若是按前世的时候发展,襄王在明日便会成为废人一个,双腿残疾,再也不敢出门!躲在自己府里五年未出。
前世,这李荛端最后之所以会赢还不是赢在时间上,两人同时出发逼宫,李荛端快了一步,制服了禁军自己也为他杀死了老皇帝,这才成功。若是当年李玄端没有残废,他骑马的速度哪里是李荛端可以赶上的,输在这里。李玄端当时便气的吐血,不到三日便暴毙了。
今生一切已经不同,希望襄王他能够逃过一劫!
躺在床上,眼中全都是当年狩猎时的场景。
一位白衣男子,一位红衣少女。两人站在山顶,夕阳红的像血,映着男子的白衣,女孩的容颜,那般鲜艳。他搂着她,举起一把弓箭,温柔笑道“裟儿,今日我便教你射箭可好?”
女孩很小,还拉不开弓,样子却十分努力,将一双小手都磨的通红。
他轻笑,抚摸着女孩的手,接过弓箭,只轻轻一下便拉得满弓。女孩高兴的笑着,不断地夸奖他。
他也轻笑,手指一松,利箭射出!女孩睁大眼睛去看,那箭朝着远处的一处山谷,越来越快。雪裟揉了揉眼睛,那里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雪裟心中喊着快跑!却见一枚羽箭直直地射进男子的后背,跌落马去,一群野狼围了上去……
女孩不断求他去救。
男子却笑笑,搂着她骑马离去。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李玄端的尖叫声,呼救声。
前世,自己也是第二天才知道那个人是襄王。而他干的事,雪裟一个字都没有往外说。
看见的,不要说出来。
这是李荛端那日对自己说的。
襄王,前世你的腿,我不论多少也有责任,今生我便还了你。希望你可以逃过!
林絮苏的院子,她今日躺了一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张氏的贴身婢女深夜到访。常娴!她从小便叫她娴姨。
“娴姨,这么晚了?母亲那儿有什么事吗?”
这常娴一进门,便屏退了下人,走到林絮苏床边。
“小姐,夫人被老爷禁足了。”
“什么?母亲?怎么会啊?”
不可置信,父亲这么多年连重话都不见他对母亲说过。
“不但如此,夫人连掌家之权都失去了!”
“娴姨,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为了小姐对那雪裟下了毒!”
“什么?她死了?太好了!”
林絮苏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心地不得了。看来她担心张氏比为雪裟死了开心,要更加激动。
“小姐!那雪裟没事!今日还在老夫人那里告状,逼得老爷将夫人发落了。这不!连管家之权都没了不说!还要禁足六个月!”
就知道夫人什么都没有和她说,林絮苏真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娴姨,那该怎么办?娘要是不管家了,我们在这府里岂不是什么地位都没有了!”
这孩子,终于考虑到大局了。
“那雪裟岂不是要坐在我头上了!她现在都敢这么嚣张,以后可怎么办?”
还是要和雪裟比……
“小姐,不必担心。今夜夫人要我过来,就是找到了解决方法。只是要您去做些事。”
终于道明目的,原来是张氏不能出门,夜林絮苏为自己跑腿的。
“娴姨,娘要我做什么?”
“是……”
“明日去吗?”
“对!必须早些,夫人怕小姐明日来不及,这才让我趁夜相告。”
常娴说完,一张脸上挂满了悲惨。
“小姐,夫人说!成不成就都靠你了。若是真失了管家之权,咱们在这府里,便和那姗莲小姐一样了。需得看着大小姐的脸色过日子了!”
这常娴又老又丑,再加上这扭在一起的悲惨表情,十分有“说服力”
看得这林絮苏一个劲儿地点头,生怕事情真的发展成她所说的那样。
常娴走后,林絮苏再入睡可就难了,一闭上眼睛满满的都是林姗莲被自己欺负时的懦弱模样,还有雪裟推自己摔在荆棘里的画面。不要啊!不要啊!
我不要这样子,一辈子看着雪裟的脸色过日子。林姗莲是活该,谁叫她是姨娘生的,选错了肚子!
可走进不同,自己的娘是夫人,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雪裟消失,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为什么她没有被娘亲毒死!
要是让自己去害她……
不行,她太可怕了!不但胆大包天,而且还很心狠!已经是伤了自己两次……
希望明日能够顺利吧!
娘能够顺利拿回掌家的权利!
林府的两个院子里,两个女子都在祈求明日顺利。
今夜似乎很长,襄王府里,李玄端也还未入睡。
明日狩猎,自己将为父皇表演骑术,那是最安全的一环。当着父皇的面,李荛端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是……
皇家猎场方圆几十里,地势多变,不但有泥潭,还有阻碍视线的高耸森林,关键是猎场里的动物可不是什么野鸡山羊,那里可是有着虎狮,和狼群的。那里是因为有凶猛野兽出没,才成为皇帝最爱的一个猎场。
实在不稳定,没有把握……
在昨日之前,李玄端甚至还想过要称病不去。
对于李玄端来说,李荛端的谋害竟然能叫他如此害怕,这是为什么呢?
还记得十年前,他母妃死的时候,李荛端的一双眼睛哭的血红,浑身充满了煞气,第二天自己再出门时,一骑上马还没走出一步。
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突然从路边出现,手上拿着一把长刀。
自己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他一刀就已经狠狠地挥下,那一刻自己心里害怕急了,立刻俯下身子抱住了马,那一刀本来是狠狠地朝着走进的脑袋砍下,自己一躲,一刀便砍在马的身上,足足砍进去了三尺,马的脊梁骨都被砍裂,受惊的马狂奔而去,那人立刻就消失在了人群里,自己从那匹失控的马上摔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是重伤躺了三个月下不了床!
至今自己还记得那人血红的双眼,那把快得看不清的刀,和那匹活活疼死的马!
如果能够逃避,是最好的!
但是,躲的了这一次,躲不了下次!
既然晴簪已经对自己表明心意,自己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生!是死!还是重伤!
就看明日了,希望能够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