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里,尹家的中式餐厅已经开到了第十家分店,也成功地开始辐射其他城市.连锁的第九家和第十家都出了蓉城,到了s市这个东江省最繁华的城市.
"这次的毕业旅行,我和卓正扬打算去s市,体验一下大都市的快捷生活节奏."尹青染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宣布.
一家人停下筷子,看过来.
尹苗嘟着嘴,说:"姐姐,你怎么又不陪我玩?"
尹国民伸手拍拍他的头,安慰了一下,笑眯眯地看向尹青染.
"我们家囡囡也长大了呢,马上就要离开爸爸妈妈到蓉城去读书了.还学人家来什么毕业旅行."
欧阳晴闻言,哈哈大笑.
"毕业旅行好啊,到外面去见识一下,读万卷书不如行百里路."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了女儿选择去s市的原因,心里有种淡淡的欣喜,又有点失落,她家女儿太懂事了,一点没有这个年龄的小孩该有的调皮.懂事的孩子让父母放心,同时也让父母心疼.
"你们是想顺便到s市考察一下我们的那两家店吧?这两个月s市两家店的收入差距太大了."
欧阳晴温和的笑着,有着母亲的温柔也有着职业女商人的敏锐.
"恩,这是我和囡囡选择去s市的最主要原因.按照我们的预期,这两家连锁店的生意都应该很不错,之前选址也选择的是很有发展潜力的地段."卓正扬微微蹙眉,道:"开张后的前两个月两家店的收益基本保持一致,之后却分歧过大了.虽然说他们的收益在所有的连锁店来说都属于上层,但是其中一家每月的营收有二十多万,另一家却只有十万,连它的一半都没有达到,这说不过去."(营收:未扣除成本)
"恩."尹青染附和着点头,看见旁边坐着的弟弟一脸委屈,嘴巴嘟得能挂衣架了,好笑不已.弯腰在弟弟嫩嫩的脸上亲了一下,蹭着脸直把他逗笑.
s市两家连锁店的选址都经过她的手.
连锁s009位于s市内环,它的服务圈子属于附近的商业区,公司里的白领是最主要顾客.
连锁s010店位置稍微偏一点,位于s市二环到三环之间.这片区域在尹青染去考察的时候显得较空旷,能来消费的人群基本上是附近的居民,消费群体总体来说比较弱.当然,这个店的租金也很便宜.
尹青染看中的却是它的发展前景,如果历史按照她熟悉的那般发展的话,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变繁华了,一家很大的商场将入驻.
这家以选购家具为主,家装设计也涉及的大型商场,进驻的都是c国绝对的一线城市,s市这几年发展迅速,已经达到了它的选址条件.这家商场厉害的地方就是,它能吸引附近几个省市的消费者涌入s市.
它绝对是个强大的吸金工具,侧面也代表了一个城市的繁荣,一个城市管理者的政绩.
从时间上看,这家商场应该已经在建设当中.它的建设其实是非常快的.
商场最主要的就是内部的家庭装修设计,整整上百个套房设计样板可供顾客体验,这要求的是要有足够的占地,足够的商场面积.真正的架设却只需要外面的钢铁结构,不是很复杂的建筑物.两个月时间足够工人们把商场的框架架设出来,剩下的就是内部布置.而这部分工作必定需要大量员工,其中包括售货员,收营员,建设工和室内设计师们.
随着商场开建,附近的人流量也加大,对食物的需求量增加.这么大一个团队进驻,这么多的商机,s010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好?怎么可能跟现在这样几乎没有营收增长?连锁餐厅的经理每个月的月度报告竟然满满都是抱怨的,都是困难.
这太奇怪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可能会相信她的说法,可惜,尹青染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被忽悠过去的.她必须去实地考察！
这个从蓉城总店里提拔出去的经理,到了繁荣的s市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她的纯粹.
"需要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吗?"欧阳晴也知道女儿去的主要目的,他们两肯定不可能住进自家的店.
"不需要,我们两打算去应聘服务员."尹青染冲爸妈眨眼,调皮地说."反正那个经理也没有见过我和卓正扬."
尹青染几乎没有去过蓉城的店,她要读书嘛,很多决定都是在家里定好再由欧阳晴去宣布.店里的人基本上都觉得自家老板娘也牛掰,丝毫不会怀疑到尹青染这个小孩.
‘晴天’中式餐馆有一个很好的传统,会给学生们提供勤工俭学的职位,只要通过面试就可以进店上班.尹青染和卓正扬的身高足够了.
"这个办法好,你们可以从内部发现店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欧阳晴赞许的点头."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星期后,过去正好可以参加招聘."卓正扬已经计划好了时间.他们两下了火车,打车到店里差不多就到招聘时间了.
"那这一个星期你们两把行李整理好,顺便把来参与果园乐的学生们组织.[,！]好.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们吃太多桃！"尹国民强调了一句.
之前有学生来做事,贪吃,一口气吃了太多桃子.晚上回家后拉肚子拉的太厉害了,给清水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尹青染捂着嘴笑,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去.
那小子太逗了,到果园后就跟猴子入了山林,看什么都想吃.一路吃过去,桃子,梨子,苹果吃到饱,上山后又热,喝了一堆水,这样怎么可能不闹肚子?还好他自己也知道原因,被送到医院后尴尬得要死,拼死拼活把想来清水村的家人拉住了,说出了原因,把一家子人弄得满头黑线.
本来还以为他食物中毒了呢.结果医生一看,特么吃撑了,吃了那么多水果又喝水……
——
一周后,尹青染和卓正扬就在蓉城上了火车.
他们选择的是软铺,睡了一觉后,早上醒来就到s市火车站.从站内的士停靠站拦了一辆计程车,前往连锁s010.
艾玛,这家店竟然很出名?尹青染和卓正扬对视一眼.他们两上车后刚说了店名,司机竟然就知道它的位置.他们应该要惊喜吗?
"师傅,这家店很出名吗?"卓正扬试探的问.
"嘿,‘晴天’嘛！在我们市里有两家它的连锁店呢.这家店是来自清水村的,那个村庄现在可神气了.上次我们在新闻里看见,大家都很喜欢它的环境,好多人都觉得这样的农村比城里要好太多了.‘晴天’在s市的连锁店开张,很多人都去捧场过.我也去凑了个热闹."
师傅也是个健谈的,话夹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尹青染和卓正扬一眼.
"你们两是来s市走亲戚的吧?"
"是啊."
"我们这地儿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但是讲到吃的,你们一定要去‘晴天’中式餐厅感受一下.嘿,那里的食物可香了,纯正的农家味！用料讲究！据说他们的食材都是直接从清水村空运过来的,新鲜着呢,好吃又卫生,大家都吃的放心！"
"这样啊,那我们两可一定要去尝尝."
"对了.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想吃到正宗的清水村好食物一定要去市中心.‘宜家’商场那边的分店味道不正宗,不太好吃啊."
尹青染眼中闪过一道利光.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普通市民都知道两家连锁店的区别.
卓正扬默契地接着问,让尹青染能得到更多消息.
"不对啊,我姑姑让我去‘宜家’那里,说有得玩也有的吃."
"你们两家店都去过就知道了.s010那家店味道太差了,我觉着吧,店里肯定没有用清水村的食材,厨师的厨艺也不太好."
"他们总店就没有发现吗?"
"山高皇帝远的,谁能发现啊."师傅随口说.车子方向盘一转,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里边不好掉头,你们就在这儿下车吧,沿着这条道走两百米就能看见商场了.‘晴天’就在商场旁边,很醒目."
"谢谢师傅啊."卓正扬付了钱,拎着行李率先下车.
等计程车开远了,尹青染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卓正扬一手环着她的肩膀,安慰地亲了亲她的脸.
"别担心.一家小店而已,不伤筋动骨,出问题了我们就解决,从问题根源解决."直接撸了这个经理就行了.
"恩."果断被顺毛,尹青染抬头笑,靠在他怀里往前走.
这里是一个岔路口,沿着道路走了一百米就看见了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
也一眼就看见了在餐厅门口排着的长长,长长的队.客人太多,餐厅内位置不足,吃上一顿饭看这样子估计得等上一个小时.
这里范围过大,刘书俊设计的那套排队系统未能使用,怕影响到附近的商场大型设备的使用.毕竟这个系统最主要的原理还是磁与电,这两者很容易对大型设备造成困扰.
两人问了店里的员工,跟着她的指示绕到了餐厅后面.
面试的人也挺多的,一条长长的队伍又出现在眼前,比前门却要好上太多.
面试速度非常快,他们才等了二十分钟就轮到了.
"你对工资怎么看?"面试官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尹青染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长得比较周正,略有点小帅,但是一脸的不耐烦,手里拿着的笔不断地转着.他一身阿玛尼深蓝色西装,看上去很贵,衬得他很富,手上戴着的是最新款江斯丹顿男士手表,镶钻款.
男人皱着眉,低头看着腕表,不耐烦地催促.
"说啊."
"包吃包住就行,工资我无所谓,我是来体验社会的."
"恩?"男人诧异地挑眉,"不在意工资?"
"是的."
"很好,你被录用了.但是我们店是不会让你干白工的,工作时间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中间休息两个小时,每天会付给你二十.[,！]块钱."男人满意地点头.
尹青染也满意了,连忙感谢.转身,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每天二十块！工作时间十小时！这个标准距离‘晴天’定下的临时工每小时最少六块钱未免相差太远！勤工俭学的工资是由连锁店自己支付的,每月上交财务部的时候,这个工资将作为成本扣除.她可是清楚地记得s010给出的工资条是每小时十块钱.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卓正扬的面试也结束了,两人跟面试通过的几个人站在一处,等待着.
不多久,那个面试的男人也出来了,他好像有急事,后面的面试都不进行了.
"你们跟我来！"快速地丢下一句话,男人转身就走.
一群人过了马路,男人停下脚步,伸手一指面前的平房.
"这里就是你们的宿舍了.右手第一间是男生的,第二间是女生的.里面有床,有被子,有桌子,把行李放进去,中午就12点准时到餐厅报到."
男人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儿一辆宝马呼啸而过.
看着面前的房子,尹青染肺都要气炸了！这样的住宿条件！餐厅后面那栋小楼明明才是员工宿舍！现在竟然让员工住这样的地方！
平房是很低矮的那种,上面盖的是挡雨硬质的塑料板,板子被太阳晒得都变色了.门是木板拼凑在一起钉出来的,锁是最古董的那种带扣锁.
除了尹青染和卓正扬,其他人都无所谓地推门进了屋.
没办法,尹青染只能跟卓正扬分开了.
她刚走进房间就被呛到了,灰尘味太重,眯起眼睛才能看见里面的样子.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距离房顶很近,站在地上,她必须要垫脚伸手才能够到.除此之外,下面还放着一张桌子,很老旧了.
房间里摆着的是三张架子床,上下两层,床上放了一床被子,很薄的那种.
尹青染拎着被子在空中抖了一下,一堆灰掉下来,还带着浓浓的汗味,恶心的要死.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听说‘晴天’的条件很好的啊！论坛里的帖子上写的宿舍很漂亮,很明亮,世纪上却这么,这么……"
旁边的女孩疑惑地看过来,说:"你说的是市中心那家‘晴天’吧?那里的条件倒是真的很好,但是可惜我们进不去."
"对啊,去那里面试的人太多了."对面床的女孩接着说:"我有个姐妹就在那里上班,我去参观过,可漂亮了,福利超好的."
尹青染不敢置信,问:"为什么两个分店条件差这么多?"
"嘿,很明显啊,老板不同嘛！这家店的老板更黑心点."说话的女孩不以为然.
"这已经不是一点了吧?"
"没事的,被子晒晒就好.至少在这里上班可以包吃包住啊,比外面要好很多了,我们村很多人到城里来打工连生活费都赚不到呢."
"是啊,如果通过试用期成为‘晴天’的正式员工,‘晴天’还会给买五险一金呢.多有保障啊！"
这个五险一金是总店那边统一购买的,强制性购买,不由分店控制.
"哈哈,是哦,我也是看能有五险一金才来的.坚持住,要是能当上小主管,待遇应该不差."
"据说干得好的人可以到总店去培训,培训通过后等开连锁的时候就能到连锁店里去当经理了呢."
"恩恩！我也要努力."
尹青染听着房间里其他五个女孩的对话,只觉得忏愧.她竟然让自家的店变成了这个样子,太丢脸了.
"囡囡,一起去吃饭吧?"卓正扬敲了敲门,没有进来,隔着门问尹青染.
尹青染回过神,扔开手里的被子.她决定了,不用再考察了,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s010的问题.
员工们吃饭时间比正餐时间要早很多,10点半的时候,大家就开始轮流着吃饭.
一桌菜,吃完了就添,但是转来转去就那么几个菜色.
尹青染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嘴里,咬了几下只能起身吐到垃圾桶去.
"怎么了?"卓正扬关心地跟过来.
"太老了."尹青染委屈地扁嘴,"根本咽不下去."
嘴已经被清水村的菜色,小平哥的手艺养得很刁,突然吃到这么难吃的蔬菜,尹青染实在是适应不良.
"这一桌菜没有一样是从我们村里出来的."卓正扬皱眉,"但是我记得每次都有给店里配送啊,配送量跟他们的运营收入是一致的."
分店的经理还是有点智商的,没有拿过多的食材.
"等会儿我们分头查看.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把食材卖出去了,然后到菜市场随便买了剩菜来用,这样可以赚不少差价."
清水村的蔬菜在沃尔特属于畅销品,基本上顾客们选购的时候都会优先选取它们.即使为了成本,清水村的东西都卖的比其他产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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