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西瓜还是喝酸梅汤,”陈一一蹲在冰箱前面,扬声问舒阳,“还是两个都要?”
没有回应。
“酸梅汤上午才煮好,不怎么冰,我加了桂花,味道不错;西瓜比较凉,你要哪个?”
依然没回应。
陈一一关上冰箱,来到客厅,依然不见人影。见卧室的门虚掩着,陈一一轻手轻脚地推门。
舒阳斜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睡得正熟,脚悬在床沿外,连拖鞋都没来得及脱。
陈一一抬眼看了看空调上显示的温度,默默拿来遥控器调高了两度,弯腰替舒阳脱下拖鞋,放在床边,又轻轻抬起他的脚朝床里挪了挪。
要不然睡完觉起床脚会麻的。
薄被和枕头都被舒阳枕在身下,陈一一担心他着凉感冒,只好从柜子里翻出比较厚实的被套当毯子,轻轻给他盖上。
停停不知何时跟进了房间,轻轻一跃便上了床,陈一一一惊,连忙将停停赶下去,用手势示意它噤声。
俯身掖好被角,陈一一正欲站起身子撤离卧室,手腕上一沉,她被拖着duang一下坐床上了。
“困,”舒阳依然闭着眼,眉头微皱,声音疲惫而沙哑,“睡觉。”
……
陈一一手上用力试图挣脱,无奈舒阳扣得太紧,未果。
“别动,”舒阳再度开口,同时还朝一侧翻了翻身,直接把陈一一拖床上了,“睡觉。”
不敢再有动作弄醒这位大爷,陈一一只得顺势在他旁边躺下,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上午胡大胖说的话,陈一一有些不确定,难道,闻铭的公关团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管了,她这种小虾米,努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好了,而她目前最应该做的……
陈一一扭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某人。
eric,舒阳,钟霆阳,霆霆……
舒阳却忽的转过头来,睁开眼盯着陈一一。
“你没睡着啊。”陈一一吓了一跳。
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舒阳笑得无可奈何。
“本来是睡着了的,你一直看着我,就睡不着了……”
……
陈一一不知如何作答,舒阳伸手一勾,将陈一一捞进怀里,拍了拍她肩膀,“以后慢慢看。”
“现在,睡觉。”
“乖。”
……
陈一一被舒阳搂在怀里,后者甚至还贴心地分了一半毯子给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可转念一想自己和面前这人可是从穿开裆裤起就厮混在一起,心里顿时放松不少。
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见空调微不可闻的风声,她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她的呼吸和他的交缠在一起,她的鼻尖满是他的气息,带了淡淡的汗味,还有一些薄荷味,以及丝丝烟草味……他抽烟?
这可不是好习惯。
陈一一的思维有些发散,午后的困意很快席卷而来,将她吞没。
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尤其是昨天晚上休息不好,陈一一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等她睁开眼时,天已经擦黑。
映入眼帘的是……
一张带着隐隐笑意的俊脸,以及一张吐着长舌头的狗脸。
下一秒,停停便吐着舌头扑了上来,陈一一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意料之中的“强吻”并没有落下,她扭头望去,停停被舒阳抱着,用受伤的表情看着自己。
“freeze,”舒阳摸了摸停停脑袋,将它放回地上,“自己去玩。”
“爸爸跟妈妈有事要谈。”
爸爸妈妈是什么鬼?
还有,刚刚舒阳揉停停脑袋的动作,是不是跟揉她脑袋的动作一模一样?
陈一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舒阳跟她谈完所谓的事情,她整个人更不好了。
舒阳让她不要再跟闻铭的新闻。
舒阳说他下周就要进组开始拍摄《秦楼》。
舒阳说欠她的专访要等拍完剧再说。
陈一一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没关系,我的拍摄时间也不会太久,”舒阳似乎比较满意她的反应,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想我的话,你随时可以去探班。”
“不是想你啊,”陈一一撇了撇嘴,很是无奈地叹气摇头,“我是在想要怎么跟主编交差。”
“你的专访……真的不能在进组之前做么?”
“不可能,”舒阳冷笑一声,“陈记者,你似乎忘了——因为你,我的车还在4s店维修。”
“所以,关于专访,很抱歉,我要收回之前的承诺。”
“恶意卖萌也不行,”舒阳见她又要使出绝招,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上,“不许咬唇。”
陈一一霎时有些气馁,想起那辆无辜的辉腾和欠舒阳的包厢费和物业费,她更觉羞愧,低头不语。
敌退我进,舒阳前进两步,直到能清晰地看见她又翘又长的睫毛,他微微低头,用近乎呢喃的语气,“不过,陈记者如果愿意以身相许的话,我可以考虑。”
“不对,不用考虑,”舒阳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纠正,“我所有的新闻,都给陈记者做。”
陈一一被舒阳这突然抽风的话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早已突破了社交里45cm的亲密接触距离,不由咽了咽口水,“霆霆……”
“我饿了,”舒阳早已恢复了正常,抬了抬下巴,,“做饭去。”
“中午剩了那么多菜,直接吃就好了,”陈一一被他一副吩咐保姆的架势看得有些不爽,“把饭热一下就行了。”
舒阳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然而嘴上还是应道,“那好吧。”
***
晚上,才送走舒大爷,陈一一手机便响了,是胡大胖。
“主编好,”以为胡大胖是来催稿,陈一一连忙主动请罪,“稿子我已写好了,但是视频还没有剪辑好,我今天晚上一定给您发过去。”
胡大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不用了。”
“什么叫‘不用了’?”陈一一心里一沉,难道……
“你看新闻就知道了,”胡大胖似是不愿多谈,粗略解释道,“社里的意思是,这次闻铭的新闻暂时压下。”
陈一一在胡大胖说“不用了”的时候便在电脑上搜索起来。
那个别克哥居然是《橘子晚报》的一级记者,而闻铭似乎是在某次橘子网主办的某次活动中耍大牌,并对橘子网老板出言不逊。
然后,橘子网的老板放话了,“有种你不要有黑料,否则迟早会挖出来”,派了好几拨记者一直蹲点盯着闻铭。
再然后,闻铭就被曝出轨,对象疑似为圈内女星张某某,然而,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目前,橘子晚报已经发话了,要在下周一曝光手里的铁证,闻铭的公关团队则强硬回击,各热门话题下网友的评论一看就是双方“疏通”过的。
两家似乎已经要开始撕逼大战了。
“社里的意思是,看样子橘子晚报不一定能顶得住,对方公司公关能力太强,还舍得砸钱,怕我们也曝光的话得不偿失。”
胡大胖粗略解释了几句,又匆匆叮嘱陈一一几句,便挂了电话。
想起舒阳说的,让自己不要再跟闻铭的新闻,难道他也知道其中的缘由?
可是他人在法国啊,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啊……
此时,“消息灵通”的舒阳已回到酒店的房间,洗完澡。
安荀的电话过来了,例行公事地做了工作汇报,主要是秦楼的拍摄和最近向舒阳邀约的若干电影和电视。
舒阳一一做了回复。
“明天有空么?”
“过来帮我搬家。”陈一一见他过几天要进组,提出联系d&d让明天将家具送来,那他下午就搬过去好了。
安荀在电话另一端说好,同时默默泪流,老大,你还没等人家回答有没有空。
正要挂电话,舒阳突然叫住安荀。
“你没有动我的衣橱吧?”
“没有,绝对没有。”开玩笑,动舒阳的衣服?他还想多活两年。
“我也觉得你不会。”舒阳低头,看着抽屉里明显被人动过的内裤,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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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或者叫背景介绍更合适?)
正文里,陈一一说她和舒阳(也就是钟霆阳)“从穿开裆裤起就厮混在一起”,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准确。
陈一一和钟霆阳,从会喝奶开始,就厮混在一起。嗯,他俩甚至是同一间产房出生的,时间相差几个月而已。
自从有记忆起,记忆里就有了对方的存在。
关于陈一一名字的由来
陈一一刚出生。
陈爸爸(抱来孩子给辛苦大半夜的老婆大人):老婆,给咱女儿取个名吧。
陈太太(接过孩子,有些虚弱):你取吧……
陈爸爸当机。
陈爸爸os:明明之前男孩女孩名字都想了一大堆,怎么到这时候就一个也没想起来呢……姓钟的是按照天气给自家儿子取的名,雨过天晴,打完雷之后出了太阳,就叫霆阳,他可不要这么没新意。
眨了眨眼,视线扫过墙上的钟:一点一刻。
心中有了主意。
陈爸爸:就叫一一怎么样?挺顺口的,还好写。
陈妈妈:依依?
陈爸爸:第一的一,一一,多好的寓意,又顺耳……
陈爸爸(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好):咱家闺女,那相貌肯定要是第一的,脾气也第一,学习也第一,样样第一!
陈妈妈(逗着怀中的婴儿,摇头):我可没指望着她啥都第一,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陈爸爸下意识地又望了望那钟,咦?怎么是两点二十了?
好吧,刚刚看错时间了。
不过,陈一一还是叫陈一一。
陈一一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来源于一个看错了的时间。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酸的事实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