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二叔娶了姨娘的事情我是回来才知道的,姨娘长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红渠?再说,红渠被发卖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她发卖是罪有应得,我为何要清楚一个罪人的下落?”
有理有据,便是何氏也觉得有些词穷。
傅云盈看了一眼方才还为自己娘亲出头的傅兰鸢,“妹妹且说说,你如何就如此肯定那人就是我房中的红渠,除了相像以外,莫非妹妹还有别的证据?”
“这个倒不曾,今日那女子进门之时名帖上写的乃是岭南一家农户的女子,我已经派人去查证了。”傅明珠适时开口,温言劝慰,“姐姐莫恼,妹妹也只是内心烦忧而已,并非有意针对姐姐。”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突然冒出来的和事佬最让人讨厌,傅云盈看了她一眼道,“无凭无据就说我赔钱货还送了丫头到我二叔的床上,这都能说不是并非有意,那妹妹说什么才是有意?”“这……”傅明珠暗恨傅云盈的得理不饶人,可是脸上却只能做出一副吃憋的样子,“姐姐何苦拿我撒气,我也不过是想劝慰几句……”“行了!知道你好心,既然想劝慰,不如多劝劝你婶婶,省的再平白无故
乱泼脏水。那小蹄子即便真的是红渠那又如何,抬进来的阵仗再大也不过是个妾,你一个当家主母还收拾不了她了?”苏氏润了润嗓子,横了傅明珠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再这么吵下去越发不是个体统,偏偏傅云盈是莫名被数落了一顿,事情便是闹大了也是二房理亏。苏氏自然是不愿意傅云盈能借着这事儿闹上一闹的,于是当机立断地阻了傅明珠的话。
屋里众人顿时噤了声,苏氏既然开口,那此事便是定了,何氏暗恨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老不死的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儿子要纳妾,单单瞒着她一个呢。
闹了一场之后,众人散去,傅云盈想走,却被连氏拉住。
“母亲找我何事?”傅云盈没忘记刚刚在众人面前下了傅明珠的脸面,连氏是傅明珠的亲娘,惯来便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这会儿拦下自己,怕也没什么好事儿。
“傅家家大业大,多个人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也知道,你二叔的那个妾是岭南小地方来的,又是个村妇,怕是不懂规矩,若是有一日出门伤了体面,这可不好了。所以,我想请你过去教教规矩。”
连氏这话是当着苏氏的面说的,苏氏喝茶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满,却也没说出来。
“府里从来都不缺教引嬷嬷,这事儿如何就轮得到我了?”傅云盈也不悦,她怎么说都是傅家嫡女,什么时候轮到她去教一个妾规矩了。连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掩嘴一笑道,“这事儿啊,还是你祖母央的,你祖母担心她闯祸,又担心找一个严厉点的教引嬷嬷让你二叔不高兴。索性家里也就你和她的年岁相当,又行事稳重,不如你过去,
一起玩耍几日。一来能教她规矩,二来也不伤了你二叔的面子。”
连氏当然是个会做人的,此事不管是不是苏氏提的,那现在就得是苏氏提的,还得让苏氏受的心甘情愿。
苏氏这一辈子就生了这两个儿子,一个傅敏正常年在外不着家,一个傅敏德虽然样样不如自己哥哥,可是好在是个留在身边的儿子,就算是再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那到底是儿子不是。
母子两个撕破了脸,还是因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那得多难看。“是啊,这事儿我也烦心,原本想着挑个丫鬟过去,可是丫鬟到底是丫鬟,不能服人,那秦氏未必就肯听话。嬷嬷呢,又太严厉,若是受了委屈,你二叔少不了心疼。所以,思来想去,府里的几个姑娘里面
也就你最稳重,最大气,不如由你教教她。”
既然连苏氏都向着连氏说话了,傅云盈便知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逃过了。
想到这儿,她曲了曲身,脸上没半不愿,“是,既然祖母和母亲信得过我,我便担了这事。只是,若是做得不好,祖母跟母亲可不能怨我的。”
待出了苏氏的院子,白露就忍不住啐道,“呸,还不是想着法的来作践小姐你。让一个嫡出小姐去亲近隔房叔叔的小妾,如此不要脸皮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便是眼下不作践,以后也有的是机会,不如这次卖祖母一个面子。”傅云盈不是很介意,走了几步跟白露垂耳说道。
连氏既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便有让傅云盈不得不接受的理由。所以她不如心甘情愿地受了,好歹还能讨好苏氏一回。
“你回头去秦氏那里看看,可有什么纰漏,若是被二小姐查出来,我定然不饶他。”
总想着前两天秦氏院子里的动静,傅云盈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稳。
“是。”白露领命去了,不过没有去二老爷的院子,而是先出了府。
秦绣再能耐,也不如小姐金贵,今日明月堂才上了漆,定然味道难闻,她得先去外面买几盆花放屋里,好让味道好受一些。
出了西角门,白露就被一个男子给拦住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白露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有什么事么?”
“没有,没有,我,大妹子,我,我就是想问问,这府里可缺什么仆人下人什么的,我一身子力气,什么都会干。”
定国侯这样的人家招下人怎么可能大街上随便捞一个就给活干,哪个不是连族谱都得查的清清楚楚的才让进门?所以,白露只是看了一眼这个人就说没有,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觉得不对,这人莫不是什么坏人吧,想回去找小厮把人赶走却发现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连宵办完事路过定国侯府,一边吐槽自己主子太狠心,一边啃着一个糖油粑粑。不曾想刚好看到那男人问白露找活儿干的事情,就多留意了几分。
这个男人,可不是前两天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连宵丢了手里的糖油粑粑,三两下上树,看着那男人三拐两拐的拐到先前秦绣住的院子,暗中等着他的动静。
白露没见到那个男的就没在意,转头去买花去了,晚上的时候捧了几盆花回来也没把这事儿告诉傅云盈。
傅云盈在院子里逗着团子,旁边还趴着一个小团子。
连氏的宝贝儿子傅卓,今年八岁,正是粉团子一个。今日家里闹闹哄哄的,夫子也索性放了他的假。原本带着人到处跑,结果在明月堂的墙头看到了团子之后就忍不住想要摸摸。
团子对这个软糯的小包子也没啥反感,就是太阳暖洋洋的晒得它太舒服,懒得下去。
小厮想哄小少爷高兴,上了墙头要抱下来,结果被浅碧和桃朱制止,说这是颜国公府送来的猫儿,若是磕了碰了摔了死了赔不起。
顿时,小厮就跟丫鬟叫嚷起来,吵的团子火冒三丈,蹭蹭两爪子挠的小厮惨叫连连才算消了气。
傅卓不过八岁,没见过这种阵仗,吓的哭都忘了,偏巧傅云盈这时候回来,连忙拉到明月堂里哄着。
团子见傅云盈回来,也高兴了,一溜小跑的过来,扒着傅云盈的衣服爬到了她的肩头,等着她摸头。
“大姐姐,猫咪好凶。”傅卓此刻满脑子里都是方才小厮惨叫连连的场面,被傅云盈以安慰终于哭了出来。
无语的看了一眼肩头毫无愧疚之心的团子,傅云盈把傅卓抱在腿上安慰道,“不哭不哭,你看团子现在不是很乖么。方才只是那帮奴才惹恼了它,它才生气的。你瞧瞧,现在它就很乖是不是。”
“嗝。”傅卓哭的有些倒抽气,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蹲在傅云盈肩膀上乖巧蹭蹭的团子,又紧紧的闭上眼躲进傅云盈的怀里。
团子一见,不乐意了,喵呜喵呜的冲着傅云盈咆哮。
这哪儿来的爱哭包,讨厌的,赶紧走。
傅云盈拍了拍怀里的傅卓,然后把团子从肩膀上摘了下来放到桌子上,拿了鱼干给它让它先别闹。
团子是个吃货,有了鱼干暂时也顾及不到那个小哭包,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傅云盈带着傅卓看团子,不过一会儿就傅卓就试图伸小手去摸。
摸一下,软软的,暖暖的,好舒服。
摸两下,没咬我,痒痒的,好可爱。
摸了三下四下五下之后,傅卓终于乐了,破涕为笑,轻轻的捏着团子的耳朵冲着傅云盈撒娇,“姐姐,你把它给我玩好不好嘛。”
本来团子还在乖巧的吃鱼干,就连傅卓摸它都没反应,可是听他说要带走之后,“嗷呜”一嗓子,整个毛都炸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两人,大有你敢把老子带走,老子就挠死你的阵仗。
见它这样,傅卓吓了一跳,倒也没多害怕,嘤嘤哭了两声,忍不住还是想伸手摸。
这次,团子不给它摸了,一人一猫就围着傅云盈开始捉迷藏。“诶诶诶,先等会儿。”拦住了傅卓,把他抱在自己腿上,看着团子远远的躲着,虎视眈眈的看着它们两个温声道,“你看,它还太小,还不能跟你玩,你且等等,等它长大了你在跟他玩好不好?你看,现在
它这么小,下手没轻重的,你要是被它挠了得多疼。”
傅卓又想起了方才小厮的惨叫,抖了一下,也不强求了。见他如此,傅云盈笑了笑,又拿出一根鱼干引诱团子过来。
有了傅云盈的保障,团子也安心了几分,摸就摸吧,本宫今天心情好。
等白露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团子小心翼翼的摸着另一个团子。白露忘了的事情,秦绣却没忘,晚上还专程来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