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天,一切尘埃落定。
没有考过的人们再次坐上囚车充军去了,只有陈大夫凭着他的医术逃过此劫,被县太爷留在了府上作了清客。
而叶二郎则根本没有来得及判刑,就直接在堂上被杖毙了。
陆青、公孙西、狗儿、董森四人则随两位夫子坐上马车坝州奔乡学而去。
护送他们的三位差人中有牛大,他已向李知事递了辞呈,想将青儿他们送去乡学后就转道回乡,从坝州乡学回家不用路过戈壁。
结果才走了一天就接到凉王令,要他们直奔梁城!
凉王此次兴学之心甚坚,特将他的一处别院拿出来改作临时乡学,将所辖两州的乡学生员全聚在一处学习。
一行人听了十分振奋,梁城可是好地方!
因凉王的府邸建在梁城,所以这里虽无口岸枢纽、又无大片良田,却比西域最繁荣的西京还要气派得多。
公孙西听说转道梁城也喜形于色,这意味着能少走一半的路程,马车颠簸之苦让他备感煎熬,终于可以早点解脱了。
五天后,一行人进了梁城。
青儿下了马车,只见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梁城喧嚣的大街上,绿瓦红墙之间四处高扬着各式商铺的旗帜。
大街上车马、行人川流不息,街旁也是一片繁荣之景,这让刚刚从戈壁孤城而来的青儿有些眼晕。
不由感慨这才叫大街吗!
“青儿,这边!”
随着狗儿的呼唤,青儿转身随大家向一处高高的红墙走去。
青儿看着这长长望不到头的红墙,心想这就是凉王的别院吧?果然是皇上儿子住的,好大的气派!
一想到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面。心里不由一阵澎湃。乖乖了不得,这几乎等于生活在故宫里,帅呆了!
夫子带大家走的应该是旁门,虽不算太小,只是不够气派,门口原来的牌匾一看就是才摘过的,还能清晰地看出原有的痕迹。
进了门儿。狗儿一把拉着她往里跑。一边指东指西地给青儿看,一边开心地大叫。
“快看那瓦,连瓦都这么漂亮!这是刻的什么啊?咦。那是什么?房顶上有小怪兽,和咱们那儿的不一样呢!”
“看窗子,窗棱子都这么漂亮!青儿,咱们真要住在这儿啊。这不成住在画儿里了吗?我要给家里人写信,他们一定认为是吹牛呢!这辈子能住上这么漂亮的大宅子。死了也值了!”
青儿发现董森和公孙西直往旁边躲,知道他们嫌狗儿的作派丢人,忙偷偷扯了他一下,耳语道:
“小声点儿。一会让别人看见该笑话咱们没见过世面了。”
狗儿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是真没见过吗,笑就笑呗!唉。你说这里已经这样了,那中都是不是更豪华?”
青儿左右看看。倒觉得和一般公园没什么区别,不以为然地说:
“应该不会吧,这里已经是皇子的规格了,中都也不过如此吧?当然皇宫除外!”
“嗯,要是能进宫看看那得多棒啊,眼睛一定不够使的!”
青儿瞥了他一眼,坏笑道:“那还不容易?只要你肯挥慧剑,去烦恼根就进去了,哈哈……”
可惜她还没笑爽快,就把公孙西一把扯了过去,狠狠的挨了一记爆栗。
青儿捂着脑门儿哀怨地住了口,心想这人也太严肃了,开开玩笑也不行?!
“唉,狗儿,我们去那边……”
青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截断了,严肃地瞪着她说:
“夫子已经交待过,进乡学后要叫学名‘宋书苟’,你怎么老不记得!”
青儿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切,姓名是爹娘给的,有什么好嫌弃的?”
这时董森插话道:“青儿还是改口吧,今时不同往日,乡学的学子非富即贵,不注意点儿,日后宋书苟要被人笑话的。”
青儿这才住了嘴,看狗儿一脸尴尬又笑道:“宋书苟,那以后我管你叫书苟?还是阿苟?书儿?呃,这个名字不太好叫啊。”
正商量着狗儿的昵称,夫子招招手,引他们去住宿的地方放行李。
这里住宿的环境和坝州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屋里雕梁画栋不说,里边的家具、使用的事物一应俱全。
青儿倒不在意这些,她郁闷地发现这里四人间偏多,两人间和单间极少,以他们的身份会不会只够资格住四人间?
夫子领着他们一路走,直走到把角儿处才打开两间屋,又叮嘱了几句回去休息了。
今天是第一天入校,没有课程,主要是休息和熟悉环境。
四人老老实实躬送夫子离去,见夫子走得没了影,青儿开心地大叫一声,没想到夫子给的居然是两人间!
太完美了!
青儿用胳臂肘顶了西一下,西也会意地笑笑。
这时只听一声冷笑,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住外舍还这么开心!我们竟沦落到要和这路人为伍,丢死人了,这学上得实在无趣!”
四人寻声望去,只见两名二十来岁的青衫男子鄙夷地瞟了他们一眼,就像避瘟疫一样快步走开了。
青衫似乎是乡学的校服,青儿一路走来见每个学生都是这副打扮。
只不过这二人的一看就是高档货,不光质地好,袖口、衣摆等处还绣着和底色相近的暗花,透着讲究。
青儿不服气地讥讽道:“哼,看来人家上学为的是秀衣服。”
不过这点小事不会影响她的好情绪,单间是不可能的,两人间她已经很满意了!
青儿率先冲到房子里,只见又是大柜子,又是书桌,还有琴桌……两张架子床,上边带床幔,还有蚊帐。
打开柜子,里边整整齐齐地放着被子、枕头、衣帽、鞋袜……
青儿张着大嘴看了一眼西,西淡淡地向她笑笑,冷冷地说:“我们还真是不被看好呢。”
青儿诧异地问:“我很满意啊,干吗这么说?”
董森闻言也走进来,轻哼一声答道:“这屋子是为带书僮的学子准备的,而且还是外舍。哼,等考完月考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