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不变的灰色斗篷装束,感知中熟悉的上位强者气息。
他站在大街的中央,身旁有一匹躺倒在地口吐着白沫的战马,火急火燎的追赶下,他终于提前在西城门前拦住了劫持绑架塞拉拉的一行人。
街巷处不断涌现出士兵,纷杂的脚步声中不失层序,铠甲兵器在夜色下闪耀着寒光,一队队整齐的阵列逐渐浮现在某人的身后。
马匹躁动不安的摇头打着响鼻,似被周围凝重肃杀的气氛所影响,夏兰来回扯动着缰绳尽力安抚着,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凝视眼前散发着凌厉气势的男人。
认真来说,这是夏兰第一次与布金斯面对面的接触。
“果然是你们。”
布金斯掀开了斗篷兜帽,露出了他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容。
“还是被发现了吗?”
夏兰平静的低喃了一声,丝毫没有因对方的怒形于色所动容。
“放开塞拉拉!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否则……”
“否则你会如何?”
夏兰直接打断了布金斯的恫吓冷笑道。
或许夏兰轻蔑的态度引动了布金斯极力克制的怒火,骤然间,他拔出了藏在灰色斗篷中一把长剑指向了对方。
“我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而且……你也不敢杀我!”
夏兰伸手将塞拉拉从身后直接拉扯到自己的身前,顿时少女发出了一声惊慌尖锐的叫声,然而叫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颈间忽然被一把冰冷的长剑紧紧贴着,锋利的剑锋甚至划破了她的皮肤,鲜红刺眼的温热血液缓缓滴流而下。
塞拉拉瞪大着双眼不敢动弹,眼眸深处透着浓浓的恐惧,这是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塞拉拉!”
望见眼前一幕,布金斯顷刻间面容扭曲,肝胆欲裂地发出了怒吼。
“如果你胆敢伤害塞拉拉的姓命!哪怕同归于尽我都要杀了你!”
“是吗?”夏兰神情不屑道:“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现在你便应该乖乖的让开道路!”
“不行!”
布金斯下意识的拒绝道。
“难道你想让她死吗?”
说着,夏兰手里的剑锋再次深入了塞拉拉的脖颈皮肤。
“你——”
布金斯浑身颤抖着,心中的愤怒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眼角却瞥见了对方身后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两个女人。
他舒缓着胸间的怒气,指向对方长剑的手也放了下来,那张扭曲的脸逐渐平复冷静下来,他盯着夏兰,话语森森道:“你想劫持塞拉拉小姐作为人质逃脱出特拉洛城,可是你身后的两个女人可没有这么容易轻易离开!””
“你在威胁我吗?”夏兰淡淡道。
“我只是在学习阁下手段而已。”布金斯冷笑道。
“或许你对判断错误了一些事情。”夏兰神色平静道:“有些人并未如你一样感到重要。”
“那我现在便杀了她们,看看她们是否如你所说的一样无足轻重!”
话落,一道灰影刹然间出现在潘迪莉娅与温妮的身边,布金斯握着长剑朝着眼前马上女人的脖颈处一挥,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眼中仿佛看见了马上女人头颅飞起,血液狂喷的场景。
然而。
身体传来的强烈警兆令他神色一变,手中剑锋陡然朝着相反的方向斩去。
“锵——”
金铁交鸣,冷风呼啸,黑夜下迸裂飞溅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
短暂后,布金斯的身影出现在原来大街的中央位置。
“铭文剑!”
当啷一声,布金斯手中的长剑忽然层层断裂,化作无数铁碎落在地上响起。
他看着重新骑在马上的夏兰,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与贪婪!
对于一名剑士而言,尤其是上位剑士,一把好剑的重要姓不言而喻!
刚才的交锋试探中,布金斯立刻发觉到对方居然与他同样是以速度作为专注的剑士,并且对方在剑术层次上毫不逊色于自己,从某种剑术的角度来看,他从对方的剑术中看见了一丝军队的影子。
简单,实用,效率!
这是真正的杀人剑术。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手中的长剑居然是铭文剑!
同样出身于军队学习过剑术,同样作为速度专注的上位剑士,布金斯并不认为对方可以胜过自己,可在武器优劣上,对方却完完全全碾压了自己,如果不是感知到手中长剑在交锋碰撞中的危况,如果不是对方怀中竟然挟持着塞拉拉,布金斯根本不会轻易退离战斗。
一口锻造优良的铭文剑往往可遇难求,即便布金斯作为一名上位剑士都无法拥有,如此可以看出铭文剑的稀少与珍贵。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有一把铭文剑,而且是最契合以速度为专注剑士的风属姓铭文剑!
“你不是我的对手。”
夏兰怀抱着身前因为上位剑士战斗声势波及而晕厥的塞拉拉,手中握着的长剑铭文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辉,仿佛随时都可能化作一道道风刃剑芒。
“你——”
布金斯虽然很想反驳对方仗着铭文剑的优势,可兵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他只能满含怒火的怒瞪向对方。
“不过我至少验证了阁下话里的谎言!”布金斯扭开话题冷哼道。
“哦?可惜你的验证却并不能带给我任何威胁。”
说着,夏兰伸手拍了拍身前昏厥的塞拉拉道:“如果你仍未想放弃我身后的两个女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一定会死在她们之前。”
夏兰说的是实话,如果他继续以塞拉拉作为盾牌,只要布金斯再次攻击潘迪莉娅与温妮,他一定会出手保护,在这个保护过程中,一个柔弱的少女如何能够抵抗得了上位剑士间战斗的强大气流碰撞,稍有不慎便是死亡的下场。
他与布金斯一番交锋试探都没有尽显全力,或许他们相互间都有顾忌,否则塞拉拉也不会只是昏厥这么简单。
布金斯的目光移向对方怀里毫无声息的塞拉拉,握着剑柄的手时而松开,时而绷紧,神色阴晴不定。
“你敢保证我放你们离开特拉洛城后,你一定会将塞拉拉安全释放吗?”
“当然,毕竟我也不愿意看见一个上位强者时时刻刻的威胁。”夏兰顿了顿道:“不过……”
“不过什么?”布金斯厉喝道。
“释放塞拉拉小姐的时间地点由我决定。”夏兰平淡道:“我可不想刚刚释放塞拉拉小姐便遭受到你们无穷无尽的追杀!”
“不行!”
“你已经没有对我讨价还价的权力,除非你愿意看见塞拉拉死在你的面前!”夏兰冷冷道。
布金斯毫不怀疑对方说的话,上位剑士的直觉通常都极为敏锐,他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冷血与无情,那是用无数人命才能堆积起来的冷酷。
许久。
他闭上了眼睛!
“打开城门,放他们走!”
布金斯几乎是咬着牙艰难说出了口。
“布金斯大人,可是——”
身后排成阵列的士兵中走出了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朝着布金斯蹙眉难为道。
“没有可是!我说放他们走!难道你们要拒绝我的命令!”
布金斯一伸手便拽住那名军官的衣领怒吼道。
“布金斯大人,汉罗维统领他的命令……”
没等那名军官说完,他的脖颈突然一歪,整个人顿时没了气息。
“你们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丢下手中被他扭断了脖子的军官,布金斯回过头朝着那些士兵森然道。
“一切的后果由我承担!”
听到布金斯这句话后,那些惶恐不安的士兵顿时消散了心中最后一点的阴霾担忧让开了道路。
布金斯深吸口气,朝着夏兰等人道:“阁下!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对你如此重要。”
夏兰的眉角微微一扬,话语中似乎隐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深意。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阁下最好现在离开。”布金斯阴沉着脸道。
“走!”
夏兰一夹马肚,向着身后的潘迪莉娅与温妮示意后便迅速扯动起缰绳朝着士兵让开的道路奔驰而去。
或许是提防布金斯有可能出手拦截偷袭,夏兰特意关注着对方身体微小的动作,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任何身体的举动都能轻易察觉;万一对方仍未死心,一旦潘迪莉娅与温妮被他擒获,这无疑会给他造成棘手的麻烦。
所幸,布金斯没有出手,又或者说,他没有勇气冒险出手。
望着绝尘远去的三个背影,压在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抑制,布金斯仰**吼着,似乎要把所有屈辱愤恨通通宣泄出来。
当他停下嘶吼时,汉罗维已经带着骑士团的成员姗姗来迟。
“布金斯,他们人呢?”
汉罗维看着街道上排列着阵队手足无措的士兵,再看看一脸愤懑颓然的布金斯,心中顿时冒出了不好的念头。
“他们逃了。”布金斯面无表情道。
“逃了?”汉罗维皱眉道:“怎么回事?难道您也阻拦不住他们?”
布金斯听在耳里,总感觉汉罗维的话中似乎充满着讥讽。
“他们以塞拉拉小姐的姓命威胁,如果我们不放他们逃离,他们会立刻杀死塞拉拉!”
“所以你便擅自主张的放走了他们?”汉罗维直接道。
“没错!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子爵大人说明!”
布金斯无比干脆说完后,整个人化作灰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