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摆明是难倒了我,杀死饕餮,我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凉画被抓,蛮蛮失踪,我等了许久也没见她回来,出去找也没找到。我独自行走在蛮荒里,忽见一人躺黄沙上,走近一看,是个俊俏公子,身上被烧的像块煤炭,明显是遭雷劈。
我摸了摸自己停止跳动的心中,再去摸他心脏,手还没伸到他胸膛,他一个弹跳起来,目光阴沉,一掌将我打出三米远,再幻化出衣服穿上。他走来我面前,拿剑指着我,“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冷静的望着他,“你的心脏热吗?”他收回剑,笑里藏刀道,“怎么,想要我心脏吗?”
我连声回答,“不,不想,公子,你也是被流放来的吗?”他坐下在我旁边,“不是,方才飞升历雷劫,没躲过去,被打到蛮荒来了。”我同情的望向他,“怎么?”他又道。
又一想,正好他来助我,“那你应该很厉害罢。”他笑得很温柔,比女子的笑还要好看,“就凭你这个模样,也想要迷惑我取心脏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他大脸贴近过来,我心慌的一掌给他掴过去,一把爬起来,“你帮帮我吧,杀了饕餮,也是帮了你自己,只有杀了饕餮,我们才能出去。”他顺势侧卧,一头黑发散落来,阴美的极像个女子,他魅惑的笑着,一双灵动的美目瞧得我煞是羡慕,“噢?帮你可以,你要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我疑惑的居高临下看着他,“先亲一个。”我天真的磨蹭半日不敢动,他瞧出我的为难,突然装正经道,“好了,别磨蹭了,饕餮在哪里。”
我指了指前方皇城,他飘然而去,说了声,“其实我真不想出蛮荒,在这里面修炼正好,再过个千把年,不愁历不了雷劫。”又补了句,“我的名字叫九夜。”我跟了上去,“我叫伏琴。”
当我们找到饕餮时,它正在皇城正门口呼呼大睡,鼾如鼓声,“原来是这孽畜。”九夜看见它诡异的笑了笑,我心下就知,出去有望了,他转身又凑到我面前来,笑得无比灿烂,接着幻化出张纸,握住我的大拇指在纸上按下个红印,“先签了这个,保险。”
我去抢他的纸,他将纸藏起来放衣襟里,“这个是什么?”他双手掐了掐我双侧脸颊,“卖身契。”
这三个字一出,我冷静的反应也没大多,先出了蛮荒再说,“好。”我这边一答应,他就亲热的喊,“娘子,你乖乖站在这看着为夫怎么打饕餮。”我是有师傅的人,一生一世要跟着师傅走的,便没回应他。
他幻出把血红的利剑,剑身流光溢彩,很奇特的一把剑,只见他左手使剑右手使法术,竟可达到一心二用,“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我旁观着,七八招过后,到底还是上古兽强大,眼见饕餮将他压在脚底,我伸长了衣袖将他卷了就逃。
“娘子,为夫就快反败为胜了,你拽我做什么,莫非也是不想出蛮荒,与为夫在蛮荒自由自在一生一世。”他狡辩着,我没理会他,他接着一惊一乍,道,“哇,娘子,你衣服上都是血,脱下来为夫给你洗了。”
他说着上来就是动手动脚解我衣裳,我跑也跑不开,“娘子,别乱动,我只解你外衣,给你将衣裳的血洗去。”他每拽下一点外衣,我便将一点整回去,结果,我们这般打闹着,胡乱扯之下,无意将白底衣也扯下了露出半个肩头。
他当即就停手,收回目光放我脸上,怔怔瞧着我愣了,我也是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将衣服穿上去。他回过神来,默了半响,问,“你肩膀上的月牙图腾,是天生的吗?”
“天生就有,怎么呢?”我好奇的问他,“娘子,你会谋杀为夫吗?或者,终有一日,为夫杀了你,你会怪罪为夫吗?”
“不会,怎么呢,我们是好朋友,我永远不会对你刀剑相向。我想,如果有一日你要致我于死地,那么,定是我变坏了,杀了很多无辜人,如果不是,我定不会原谅你。”我想了下,虽然他很神经的说了这么一番话,那么,我也神经的回答下,“哦。”他轻轻应答了声。
我将骅霄传我的乾坤术与红莲决重练了回来,想想当时的大不孝,我固执的自毁骅霄传我的法术,又当着面顶撞他,他是一剑杀了我的心都有了。但还是忍着,忍着,并对我说我永远是他的弟子,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也不会抛弃我。
“我想师傅了,想修仙成仙回仙界了,想走出蛮荒了,我们一起努力,好吗?”我与九夜谈着心,我将头枕在他双腿上,他亲切的答着,“好,娘子,我会帮你的,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他的一双眼,很温柔,只要看一眼,便会永远记住,并沉溺于他的那双眼中,即便是有什么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你师傅对你好吗?”
“谢谢你待我如此的好,我师傅待我也很是好。我想,你长的这么俊俏,谁若嫁给你,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把玩着他乌黑的长发,望着他精致的面容,“待你好是应该的,你嫁我便好,守着蛮荒过逍遥日子。”
“蛮蛮。”此时,蛮蛮拖着疲惫的身子,闯入我视线,我一个机灵爬起去到她身旁,“主人,我找了你好久。”九夜依旧坐在那里,我拉着蛮蛮坐下,“蛮蛮,这个是九夜。”
“这个是蛮蛮。”
我相互介绍了下,蛮蛮笑了笑,九夜依然是很温柔的目光,“凉画呢?”蛮蛮问,“在南陌手里,十日之内,我们必须杀了饕餮,我想见师傅,想早点回去。”
于是,我将那日之事与他们二人说了。
蛮蛮恨的咬牙切齿,九夜只是淡淡一笑,十日期限到了,我们没有任何能力杀了饕餮,但,南陌不是九夜的对手。还不到三两招,南陌被擒,收作九夜的属下,找到凉画,好在她安然无恙,南陌并没为难她。
九夜擅长织梦,而那梦,是幻境,如果破除不了幻境,将一辈子困在里边。
这是九夜的可怕之处,从入住皇城,收下南陌后,我便深深体会过九夜的幻境,陷在里面,很久很久出不来,也是从这开始,我才知晓,他会织梦。不知为何,九夜总不希望我出蛮荒,或是,直到破出天荒时,他将我们送出,自己却独留蛮荒里。
“蛮蛮,怎么回事,九夜怎么成了我的师傅,我记得我的师傅好像是个叫骅霄的公子。”我想了下,“九夜是在蛮荒里认识的,他留在里面没出来。”
蛮蛮一脸迷惘,“主人,我怎么听不懂,骅霄是谁,你只有一个相公,就是九夜呀,还有,我们从未进过蛮荒,主人,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太舒服?”我闭着双目一摇头,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假的,假的,就像我看到的那样,九夜是师傅,“琴儿,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赶路,再晚一些赶不上飞升了。”
“飞升?”这一词,又将我迷惑,“什么飞升?我是堂堂帝姬,生来有仙骨,不用飞身呀。”难倒我是在做梦,我一掐自己手臂,生疼的很,“主人,什么帝姬,你是露珠成的精呀,与九夜是夫妻,九夜见你命薄,没得福气永活,又不忍抛下你,特地带你历劫飞升成仙。”
九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我,这神情,不对,骅霄似乎也有过,我再一摸脖子上的女娲石,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蝴蝶石了,我惊讶的看向九夜,“九夜,我的女娲石呢?”我大步向前,走到他身旁,他捏了下我双侧脸颊,这动作,在蛮荒里也有过,“什么女娲石,这是我们定亲之物蝴蝶石。”
我再一看周围,青山绿水,哪有半点蛮荒里的样子,“凉画与南陌呢?”我问,“不认识,你今日是怎么呢,老是说一些胡话,莫非是昨日历雷劫被劈傻了。”九夜笑得无比温柔,看着他的笑容,我的思绪,渐渐跟着他的走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后,我相信了自己是颗红颜薄命的露珠精,我们过了雷劫,正在历天火劫,而这天火,是凤凰涅磐时所留下。我忽地想起自己真身是凤凰,我摇身一变,以为要展翅高飞,却没想到落到地面,是颗短命的露珠。恢复人形后,我不再有任何怀疑,曾经的那些,都是一场梦,我跟在九夜身后唤道,“九夜,等等我。”
我走上前去挽着九夜的手臂,“我五行属水,天火我怕是过不去,还是不去了。”九夜握着我掌心笑道,“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
看着他的笑容,我又是一阵迷糊,“主人,相信九夜,他会永远保护你的。”
天火来的很快,我丝毫接近不了,九夜化身出真身,一条白龙,我与蛮蛮骑在它背上。
他极力躲避着天上投下的天火与地面滚烫的熊熊烈火,哪怕是天火落到他背上,尾巴上,或是头
上,烧的连骨头也露出来,他也是尽心尽力的尽量保持平稳,以防我们掉下去。
“九夜,我们回去罢,我不要成仙了。”我十分担心他支持不住,“别怕,琴儿,我们会过去的,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想成仙,你看前面的仙雾腾腾,我们马上就要过去了,你的心愿也马上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