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宁呈森目前单身,大学时候有过女朋友,后来女朋友另嫁他人妇,知道他家很复杂,还知道他是个法医!
简直是,秘密多的不要不要的撄!
纪唯宁那儿指明了要她保密,潘闵宇被罚的事,严格说起来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她自然不会说,宁呈森这儿,她根本没胆说!
所幸的是,李易哲没有叮嘱过她,要不然,她今天抄了李易哲的底得多愧疚!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偏偏,宁呈森又一直没有离去,米初妍顺势着往他的左手看过去,自然垂放,覆盖在笔挺的袖管之下,就这样不动作,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想到现在已经是下午,米初妍索性道:“反正都在这了,您的伤口,我给换换药?”
那会儿,宁呈森已经坐在科室的休息区,沙发前的茶几上不知谁摆放了个杯面,他从家里开车到台封山,上山下山,还在山腰上跟米安博谈了好会儿话,回到市区后还没到家,又赶回了医院,折腾了那么久,如今就这么个杯面,也能起他的食欲。
随手抓起,扔到米初妍身上:“先帮我把面泡好。”
米初妍对他扔东西的习惯已有经验,伸手稳妥接下,惊讶道:“主任,您竟然也吃这东西?”
“总比饿肚子强。”宁呈森也是微微嫌弃偿。
他不会做饭,但自己对吃的东西却很讲究。生活在穗城的这几年,他只有偶尔很少数时候,才能在家吃到钟点阿姨做的饭,其余的时间,他不着家,不是在医院手术,就是在殓房与死尸骸骨打交道。
在认识米初妍之前,有时候他也偶尔会去米家吃饭,只不过,那时候米初妍大多住校,所以从未遇见过。偶尔间,也会去徐暮川那儿搭伙食,不过,他现在顾着谈情说爱,他再往那边去,多少是不合适的。
没有蹭饭的地方,他就吃遍城中的各种餐厅。有兴致的话,会开车跑到老城区,像合溪酒楼那样的老食厮,是他偏爱的地方,去的多了,跟那的老板也熟,以致他现在过去,根本不用预定席位或者排队等候。
再不济,也得像医院对面的那家餐厅,味道一般,但胜在干净。只有在极无奈的情况下,他才会去吃泡面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这样的习惯其实并不好,容易把胃养的太过矜贵,只是,从小被家中的老人养出来的习惯,想改都改不了。
科室里就这么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米初妍端着那个泡面穿梭在中央,一会儿煮水,一会儿拆封,宁呈森闲来无事,很自然的就把视线投到她身上。
看着她瘦巴巴的手指转的极为灵巧,就如同昨天晚上,她跪坐在自己面前,抓着他的小臂,一针针缝口那般的专注,那般的手法纯熟。
他从头到尾盯着她,再没看到她把自己手指头也绕进去,并且,针脚排列的很整齐。忽然间觉得,其实她也还不至于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最起码,犯过一次的错误,她都知道如何去恶补,而后,不再犯。
她把面条端到他面前,他单手接过,淡声问:“你怎么会做饭?”
这个问题,他有些好奇。
那天在米家她做的一桌子饭菜,说真的,即便是挑剔的他都觉得口感味道皆不错,还有昨晚熬的粥,稠度适中,还懂得往粥里巧妙的撒几点盐,如果不是对厨房工作很熟悉的人,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的。
米初妍不语。
宁呈森见状,以为她没听清,又道:“你爸妈不就你这么个女儿么?舍得让你下厨?”
“我可以不回答么?”米初妍往自己刚刚做事的那张书桌过去,打算将东西收一收。
宁呈森吃了口面条,优雅的根本听不到任何嚼动的响声,清晰咬字:“那回头我问你妈妈去。”
米初妍微微塌脸,指望她家老妈,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无奈,米初妍叹声:“我妈她说我脑子简单,不学点技能,怕将来HOLD不住自己的男人!所以,我从中学开始,她就推我进厨房学艺!很奇葩,是不是?”
米初妍读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学厨艺倒是真的,但唐心梅也不是稀罕她帮忙干这些活,待她能做得一手好饭菜的时候,也就没再让她进厨房,所以,基本上现在在家里,米初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上次要她整出一桌子饭菜,完全是唐心梅的别有用心!
宁呈森怎么也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样的回答,好笑之下,脸没崩住,差点给呛了口,缓了缓劲,故作平静:“唐阿姨挺有远见的,竟然从你中学那会儿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被宁呈森损惯了的米初妍,对他这样的话,都快产生免疫功能了,自动忽视:“我去下治疗室拿消毒液和纱绵。”
米初妍今早上离开他家时说过要给他换药,当时以为他会整天在家休息,想着自己下班后过去一趟,然后再回家。可这会儿既然他来了,她还乐得更省事些,在这里帮他搞定,然后直接回去。
父亲昨晚上那样匆匆离开,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想早点回家去看看,也顺便了解下他现在的工作处境。
治疗室离的不远,米初妍如昨天那边,捡了该捡的东西,小跑着回了科室。那碗杯面,他只吃了一半,推在旁边,一双长腿像个大爷似的,挂在茶几上。
米初妍瞥了瞥那面,丝毫不意外,这类型的东西,他根本就吃不惯,倒是浪费了潘闵宇囤下的值夜粮食!
他在讲电话,偶尔几句,能够辨认是在说学术会的事情,对方是谁,感觉不太出来,总之不会是李易哲,但说话的口气,也不像是跟纪唯宁之间的交谈。
若真要研究个明白,倒是有几分他跟世腾徐总说话的腔调,不冷不淡,随意自然。
米初妍没去看他,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左手小臂上,而他也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迅速结束那个通话。
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他兀自讲自己的电话,任由她解开他袖口的纽扣,往上卷着袖管。
米初妍看过很多男人的手臂,也是像他这般结实,硬邦邦的感觉,但却从未见过,有谁的手臂弧线,有他这般顺直,更没有青筋攀爬。看着就像是养尊处优的主,没干过任何的粗活,连肤质都是那般细腻。如果不是长期操刀的指腹略显粗糙,以及刚落下来的伤口,那这人,还真的是挑不出瑕疵……
最起码,裸露在外谁都可以看见的部位,真的挑不出任何的不完美。可惜了,小臂之上,或许从今以后都得留个疤,也幸好他是男人,若是女人,指定得不知怎么介怀!
米初妍捧着他手,发了好一阵呆后,才开始着手做事,只是,她才刚刚把沾过碘伏的药棉擦到他的伤口之上,潘闵宇就从门外吹着口哨进来。
她习惯性的回头,却是撞见潘闵宇见鬼似的表情,咋呼:“内……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哈。”
说着,转身就想退出门去,哪知适逢宁呈森电话结束,扭头盯他:“跑什么跑!”
潘闵宇哭丧着脸,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他大概没关注他们在做什么,也或者是,不敢过分关注,讨饶着:“主任,你们玩你们的!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看见了我也不会再乱说话!下周我不想再值夜了!”
米初妍就纳闷了,她不过就是挨着宁呈森近些,除了抓他的手,她所有的动作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看在潘闵宇眼里,就那么污呢……
她扬了扬手中的药棉,想告诉潘闵宇她在做什么,哪知,却是被宁呈森抽过去,丢掷在旁,而后,伤口也不消毒了,袖管不知何时已被他放下,越过她,端着脸出了科室大门。
这人,还真的是!干嘛要走?不走还好,一走,还真的变成在干不该干的什么了!米初妍气急败坏的追了两步,而后,却是在窗口看见他朝着前方的某个身影过去。
远远看着觉得熟悉,扯来潘闵宇问,潘闵宇也顺势着望过去,而后道:“心外的何医生吧!我刚刚从那边来,碰到过!”
何宴爵?
所以说,刚刚宁呈森一声不吭的走出去,其实是因为看到了何宴爵?米初妍本就好奇他跟何宴爵之间的关系,今天这么撞上了,不由得扒在窗口看那两道越靠越近的身影。
潘闵宇学着她的姿势靠在她身旁:“看什么呢?恋恋不舍的?话说以后你跟主任要做些儿童不宜的事,麻烦到私人办公室去好吗?别连累我们这些小医生行不?”
对于潘闵宇的极深误会,米初妍已然没有了解释的欲*望,丢白眼:“值夜还堵不住你八卦的嘴!”
宁呈森站在廊道上,不知在跟何宴爵谈什么,米初妍猫着身子看了会,觉得没劲,又撤回了休息区,打算稍作休整后就回家。
其实宁呈森会去追何宴爵,也是因为昨天听了米初妍说的那话。因为一时间料不准何宴爵为何忽然问起那个二十八床,今儿遇上了,上前聊聊。
彼此都知对方的底,根本没必要有任何的遮掩,因此,碰上头,几句过渡后,宁呈森直接就问:“听说你对我们神外的病人很感兴趣?”
何宴爵呵声一笑:“呦,小米医生这么快就跟你汇报过了啊?”
“想玩什么把戏?”
从伦敦到穗城,何宴爵阴魂不散的跟在他的身边,依据过往的经验,他就不相信,他每做一件事,会没有任何目的。
“我能有什么把戏?你护小米医生护的那么紧,才是真的在玩什么把戏呢吧?我现在都在怀疑,医院里那么传你跟这个实习生的绯闻你都从不解释,到底是真的喜欢她,亦或,只是用来挡我的?”
宁呈森脸微崩,正色:“那你就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出来?”
何宴爵也收住了笑,像是忽然间没了乐趣:“学术会在伦敦,正好,趁着这机会回去看看?你们家的两个老头,念你念的紧。”
“宁家的事,与你这个外人何关?别多管闲事!注意她现在的身份,联系的那么密,别到头来害了人家!”
“我哪有那本事祸害她呀!也就你宁呈森,对她来说,一个眼神就够!”
宁呈森忽的嗤笑:“无论生死,她都与我无关。”
“森,我们大家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呢?”何宴爵笑的苦涩。
宁呈森却是不以为然:“谁知道呢,也许从来就是一个错误。你们有你们的世界,我有我的责任和追求。你喜欢谁想追谁,我不乐意过问,但是我警告你,不准去动米初妍的歪心思!”
“如果我非要动呢?你会如何?”何宴爵凝眸,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奇的话,你可以试试。”
这话过后,两人的交流戛然而止,久久的对视,眼中眸色皆是越发深沉,却谁都没再言语半句。
——
米初妍背着包刚走出住院部大楼就接到宁呈森的电话,问她在哪儿,她如实相告,他让她在原地等,而后,没几分钟,他的车子停到他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米初妍探头去看,惊疑:“你手这样开车都不碍事的么?”
宁呈森耸耸眉:“你来?”
“啊?我回家,不顺道。”
“先送你回家吧。”宁呈森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自己直接往旁边坐过去,将驾驶座空了出来。
米初妍没法,向来他的话她都当命令来执行,只得上车,将背包搁到后座,她拨了拨短发,系安全带,踩油门,所有的动作都很是熟练。
宁呈森的车子,车身比之一般的小车要大的多,起初米初妍开的并不习惯,也怕磕着碰着他的好车,小心翼翼而又缓慢的前行。
下午四五点的时间,马路上很多往来的车流,她把性能如此好的车子开成了龟速,很快就堵住了后面的车辆,惹得后边的车主哔哔的按喇叭。
宁呈森倒还算有耐性,只是不解:“你不是会开车吗?怎么开成这样?”
“您这车,跟我家那车,不一样!总得给我个适应的过程!”米初妍略略无语。
“那你要多久来适应?”
米初妍摇头:“不知道,我手感差您知道的。”
这回答,还真的是,让宁呈森无言以对!她手感有多差,他太了解了,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自己悠着点开!
后头堵成一团,前面又恰好是交通灯,一时间,竟被挤的,动弹不得。
宁呈森索性不再催,任由其摆弄,想起些事,他出声交代:“明天我去伦敦,一个星期后回来,别趁着我不在,插科打诨!给你的那些资料,继续熟背,回来我要抽查!”
米初妍侧眸,点头:“我知道的。”
“碰到何宴爵,最好绕路走。”
“为什么?”这个,米初妍还真的是不解。
“没什么为什么,因为你是我手里的人,他对我有意见,也连带的会对你有意见,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少接触。”
“啊?我爸说那次是你带他来我家的,我还以为你跟他是朋友呢。既然不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跟他同进同出?”
米初妍心里装的疑问太多了,好多事情她想问,没有渠道,如今好不容易提起,控制不住多问了几声。
然,宁呈森哪里愿意搭理,用眼神示意前方:“再不走,后面的人就要下车冲上来了,砸了车窗,你来赔?”
米初妍回头,前方红灯已过,车流渐开,后边是起伏不停的喇叭催促声,极为刺耳。心里有些不快,又没问出个理所然来,只是,如此的路况,也由不得她再分神顾着想那。
此时的米初妍,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已经在有意无意间,慢慢的渗透进了宁呈森的生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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