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俏脸当下就要扭曲,米初妍发狠的拆着那些红包,撕开一个又一个,而后把钞票悉数摞成堆,粗略点数,怒气更甚。
这老流*氓,明明身上有那么多钱堆着,硬是不肯借出来,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窘迫至极,最后还朝着别的男人下手撄!
米初妍盘腿坐在沙发上,望着被自己摆在茶几上的那堆钱,不得不开始深度猜度宁呈森的心思。
然而,好像根本用不着深度猜度,老男人的心思亦是如此明显。他有钱,他不借,大约就是看死了她非他不亲!
米初妍不知是该庆幸她没有如他的愿,亦或是懊恼自己轻易就被人绕。
再有,宁呈森身上有多少红包,除却他本人以外,就算贺端宸瞿安那些人不知道,徐暮川总是知道的,可是他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在那一群闹哄的人中,他始终像个围观的旁人,不动声响。
米初妍有些颓败,宁呈森有个这么稳重深沉的盟友,她不上当才是真奇怪!如果最后徐暮思没有把她推进徐暮云的怀里,那宁呈森就真的得逞了,得逞后的老男人,不知心里该怎么乐!
盘腿抱臂,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叠厚厚的大钞,米初妍跟自己赌气,也跟书房里面的男人赌气。
宁呈森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僵硬的背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目光直视。他上前两步,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当触及到那叠钞票时,不禁懊恼自己的大意。
弯腰,坐在她身边,宁呈森探手,捏了捏钞票旁边的碎纸片,好笑道:“这些红包跟你有仇么?虐待成这样?偿”
“红包跟我没仇!跟我有仇的是你!”米初妍愤声。
精明如宁呈森,自然知道她心里所想,接口就是解释:“我是真的没钱,这钱是徐暮川夫妻俩的,昨天没用完我还得给他送回去。”
说是解释,还不如说是托词,米初妍堵声:“你跟徐暮川就差没好成同裤子穿了,他还能跟你计较这点钱不成?”
“会的!”宁呈森正色:“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亲兄弟明算账,对吧?何况我跟他还不是亲兄弟”
米初妍默声。
她怎么就不知道,这个一路在国外长大的男人,运用起国内的文化历史来,竟然也是如此的溜口,不单是这样,还有他的语言运用,他的生活习惯,他对这个城市的熟悉程度,根本就不像是个外来者。
他说的有板有眼,米初妍也只是听听而已,他们这帮人的感情,没看过不知道,看过了你会发觉,亲兄弟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怎么?我没说对?”久候不到回应,宁呈森又道。
米初妍咋咋舌,垂腿,起身,而后步向玄关,弯腰去套昨晚的高跟鞋。
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宁呈森,一路随着她的身影望过去,直到她将鞋穿好,他才问:“你想干什么?”
“回家。”米初妍答的理所当然。
“你家没人。”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随时都比她这个做女儿的人还要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米安博早在半个月前出院,这两天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而唐心梅,因为照顾米安博请了太多假,米安博出院后她就一直忙,天不黑她不可能在家。
抿了抿唇,米初妍断言:“没人我也不住你这儿,更别指望我今天又过夜。”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她的背包,伸手扯过,背上身,转身就要去开门。只是,男人的步伐很大,动作更快,门才拉开一条缝,就被他后来的推力关上。
“今天不是刚确立关系吗?又难得休假,就这么回去会不会太可惜?”
他在后边,柔中带笑的音色,米初妍转身过去,面对他,难得的,向来严肃的俊脸,此刻全是笑,调侃的,戏谑的,轻松的,平和的,一派闲适。
米初妍靠在门板上,也是忍不住笑:“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不可惜?过夜吗?可你自己也说了,亲兄弟明算账,真夫妻才能合法同居,我们不是夫妻,你觉得我在这儿过夜合适么?”
他想做什么,米初妍心里很清楚,两人表明了关系,一些亲密的事不可能避免。可是今天她心里不痛快,她就是不想让他那么早得逞,她留在这儿,抵不住他的诱惑,所以,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下一秒,宁呈森沉声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我们出去买些菜,回来做个饭,也算是庆祝一番,如何?”
他的表情很无害,深邃的眸光中,也是一派平静,可不知为何,大约是被他占的便宜太多,面对他的时候,米初妍总感觉,他是一个可随时化身为狼的男人。
说起买菜做饭,她还记得很清楚,上次在她家厨房,他都可以肆无忌惮,现在在他的地盘,他不得直接将她活剥!
可是,宁呈森的提议,又让她有些动心,摇摆不定时,他伸手,轻捏她的脸:“就这么定了!”
他强势的拍板,强势的带她出门,根本容不得她再说不,或者说,米初妍打心底也不想说不。车子没有停进地库,用起来自然就特别的方便,南都奥园往前一千米有个农贸市场,也有生活超市。
宁呈森带她进的,是干净整洁的生活超市,而不是热闹哄哄异味熏天的农贸市场,这点,没有出米初妍所料。宁呈森向来的风格就是如此,他对吃的讲究,对用的讲究,对所处的环境同样讲究。
只不过,他对食物的挑选,实在不讲究……
或许是不会做饭的缘故,他是看着什么东西顺眼,就把什么东西往推车里搬,不懂配菜不懂配料更不懂配色胡乱凑一通,没两下,购物车里就是堆山似的东西。
米初妍在边上,看得郁闷,很想要伸手从购物车里把东西搬出来,然后自己重新精致的挑选一遍,可是看他兴致如此高,她忽然就不想打击了没有三餐技能的男人。
临近年关的超市,聚集了太多采办年货的顾客,拥堵不堪。然而,米初妍却是全程都被宁呈森护的很好,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行走的很是自如,没有人挤碰,更没有人靠边。
超市里放着很喜庆的歌曲儿,来往的人偶有相熟的,会驻足下来,拜早年,互相问候家中的老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
米初妍置身在其中,不免被感染了情绪,跟着哼了起来,青春的俏脸上,满是热情活力的笑。
宁呈森看着看着,有些入神,不由驻足,停在她的边上,看她自得其乐。春节之于宁呈森而言,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以前在宁家,家族人口多且杂,即便除夕聚在一起,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吃顿饭,饭后,大家各自散开,根本就融不到那个氛围里去。
这三年,他在穗城,更是独自一个人过着,跟徐暮川感情再好,他也得回徐家过春节,跟米家再投缘,也只能在平日里偶有的走动间吃个饭。
所以,基本上每逢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的春节,他都像是置身事外。如果非要说他对春节的美好记忆,那还是来源于舒染。
那些年在宁家,每逢家宴过后,母亲会带着他守岁,给他讲很多中国的春节习俗,每个地方她都会讲,但讲的最多是,还是穗城。
年幼的他总觉得,母亲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她懂的特别多,读的书也特别多,长大后他就能感觉,在宁家,母亲过的孤寂,因为孤寂,就更加惦记自己的家乡,更加惦记那里的美好。
时间总是走的如此快,好像才是晃眼,便已过了十年。曾经,他把母亲看得很重,如今,除了母亲之外,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个让他珍视的女孩。
看着米初妍在各种年货中穿梭,他忽就开声:“想吃什么?想吃的都买回去,也买些你爸爸妈妈喜欢的,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他们都忙,估计都没时间出来置办。”
米初妍回眸笑,眸光璀璨,唇角上扬:“这么积极?你是想跟我们一起过节吗?”
宁呈森不假思索的点头:“不可以吗?”
她笑的更开:“以什么身份?”
银铃般的笑声,即便是在热闹的超市,也特别的入耳,宁呈森也不禁被她感染,目露笑意:“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去。当然,如果你觉得先玩玩地下恋情,那我们就得分头行动,你回你家,我去拜访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