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绿翡答了‘是’,苏红缠便满意得点了点头,“那便去寻大夫吧!”
“是。”听到馆主命她去寻大夫,绿翡立即躬身退出了房门。
待着绿翡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后,立在浴桶旁的乞儿立即扑到了苏红缠的怀中,“娘亲,翡儿是不是不喜欢长心?”
见乞儿扑到自己怀中,苏红缠先是一愣,而后轻笑着揽住扑入怀中的乞儿,不现在不应该是乞儿了,该是长心,该是自己的女儿苏长心!想着扑入自己怀中的是自己的女儿,苏红缠眸中的光渐渐柔和,“不会不会,翡儿怎会不喜欢娘亲的长心,翡儿只是还不认识娘亲的长心罢了。”
“可,姨娘也是这般待长心的。”长心把头埋到苏红缠脖颈,“姨娘说,若不是长心,她便不会被娘亲嫌弃,也不会被逐出师门。”
紫檀说她被自己嫌弃的原因是怀中的长心,这未免显得太荒唐了,苏红缠沉默着。她会嫌弃紫檀是因为师尊不错!师尊叫长心也不错!可师尊和怀中的长心分明是两个人!
再言被逐师门,紫檀若是想把她的过错全都推到师尊身上,她苏红缠定是不答应!
苏红缠想得入神,却听到耳边又是一糯糯的声音。
“娘亲,长心是不是个祸害?”
没看到绿翡的小动作,苏红缠只觉长心的话问得有些奇怪,却又没多想,只是摸了摸长心的头,连声道,“长心怎么会是祸害呢?长心莫要把这些归罪到自己身上……”
而后,便抱着长心走近浴桶,想帮着她洗尘。
帮长心洗尘似乎不大容易。
苏红缠看了那浴桶半晌。
直接搁着长心在浴桶中自是不成的,浴桶高过长心太多。
寻个木盆来吧,又许会受凉。
苏红缠纠结了片刻,便一手抱住长心,一手伸入浴桶中试了试水温。
嗯,水温似乎挺合适。
且屋内燃了银碳,也挺暖和。
苏红缠心中几番计较之后,便帮着长心褪了衣物,让她扶住桶壁,勉勉强强用温水冲洗了一番。
洗过一番后,苏红缠又寻了几件自己的中衣给长心裹上。她这春风馆可是从来没有小孩子,自是寻不到小孩子的衣物。
待到长心裹好了衣服,便一点都不像一个乞儿了。
苏红缠眯着眼端详着穿着自己中衣的长心,暗道自己是魔怔了,看着那穿着白衣的小人儿,她莫名的觉得熟悉,她甚至想唤上一声师尊。
但眼前的这个人,是孩子,是她苏红缠的女儿,不是师尊。
苏红缠无端的升起几分怅然若失。
若是这个孩子真是师尊该多好?
苏红缠想得入神,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允了求见,便瞧见是绿翡寻的大夫来了。
见大夫来了,苏红缠便唤过长心让大夫诊治。
大夫诊治未用多少时间,只说长心是受了些惊吓,写了药方便告辞离去了。
见大夫说长心没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苏红缠轻轻舒了口气,嘱托绿翡记得抓药后,便安顿着长心在自己榻上与自己同眠了。
本想着不过是榻上添个人,但真添了之后,苏红缠却觉得如何躺着都不对劲。
常言道:养儿方知父母恩。
这句话落到苏红缠身上便是养女方知师尊恩。
带着长心睡,苏红缠格外的不适应,她之前倒是未想过带个孩子睡觉是这般费劲的事。
她小时有很长的时间是跟着师尊睡的,似乎是睡到她拜师时候才搬去和师姐师妹同住。
若是师尊与她同榻时也睡得这般为难……
那师尊也只能忍着!
想着师尊如自己这般僵在一侧,看着身侧的孩童熟睡,苏红缠脸上浮起了几丝笑意。
她睡姿一向算不得安份,但顾及着身旁还有个孩子,只得僵在一侧,好在长心睡姿还算好,一晚上都未动,才没使她太为难。
而师尊,怕是让了大半张床与她,才睡得安稳。
苏红缠借着烛光打量着片刻已是熟睡的长心,伸手帮着她拉了拉被脚,也跟着睡了过去。
待到天明时分,苏红缠才迷迷糊糊转醒,她一醒,便瞧见长心正睁着眼睛望着她。
“长心已是醒了很久了么?”苏红缠起身侧坐着对上长心的眼睛。
“没……没有醒很久……娘亲,娘亲早。”长心的小手揪住被沿,两个大眼睛都盯着苏红缠的眼睛。
“呵呵呵,长心早。”迎着长心的视线,苏红缠慢慢的起身,去案上寻长心的衣物。
她依稀记得昨夜长心入睡后,绿翡特意来送过衣物。
到了案前,苏红缠果然寻到了绿翡送来的衣服。衣物的料子似乎不差。
苏红缠摸了摸上衣的袖口,里面有毛,似乎还挺暖和。
只是这颜色,怕不是这孩子能穿的。
太素了。
虽然是自己喜欢的颜色,但长心未必喜欢。
苏红缠端详了片刻自己手中白色的棉衣,又瞧了瞧还在自己榻上仅着中衣的长心,心道,绿翡虽是心细,却终究没带过孩子,不过即是备了,便这般去吧。这棉衣外面虽是白色,不耐脏,好在暖和。
帮着长心换了绿翡备的衣物,又帮她梳好头,苏红缠舒了一口气,开始坐在妆镜台前打理自己的妆容。
身为馆主,便是春风馆的门面,妆容衣着,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刚拿起眉笔,苏红缠便从镜中瞧见了长心在不停的东张西望。
“长心,你在看什么?”苏红缠抬高手,轻轻的勾了勾眉线
“长心……长心……”发觉被娘亲发现了小动作,长心便站在原地低下了头,“娘亲,长心饿了……”
听到长心说自己饿,苏红缠才恍惚想起来,她昨日竟是忘了吩咐绿翡准备吃食。
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推开窗冲着楼下喊了声,“翡儿,送些早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