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缠娘子,快醒醒!快醒醒!红缠娘子!”
“嗯?”轻哼了声睁眼,入目的景象让苏红缠吃了一惊,她从未见过这般多的人,“我这是在哪?”
苏红缠隐约记得耳边乱糟糟地呼喊声。
“娘子且好生在此处修养着。铁三已经带着乡亲们去寻你家丫头了!”坐在苏红缠身边照料苏红缠的老妇人颤巍巍地帮着苏红缠掖了掖被脚。
“我这是怎么了……”一片空白的脑子让苏红缠有些无所适从。什么铁三,什么寻你家丫头……她从未成过亲,怎会有这些关系……
“大夫来看过了,说娘子是心力交瘁才晕倒在了路上……”见苏红缠还是有些懵,老妇人体贴地给苏红缠端了一碗茶水,“来……睡了一天了,娘子先喝些茶,润润嗓子……”
“这……一天?”苏红缠仰视着老妇人手中的茶碗,忽地想起了她之前做的事——她之前是在陈庄里寻长心!
“心儿找到了么!找到了么!”虽然明知长心未找到,苏红缠还是握紧了老妇人的手。
“咳咳咳……小娘子,你先放开……放开……都是当娘的人了,做事怎能如此冒失……”老妇人废力掰开苏红缠的手,牢记村里老人给她的要求——要稳住这个外村的妇人!
她们陈庄穷了这多年,讨娘子一向不容易。虽说眼下这小娘子带着个拖油瓶,可依着她们陈庄这十户有七户光棍的行情,这小娘子再嫁也是不难的。况且,这小娘子生得也是貌美。
“就是因为当娘才急着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呀……”苏红缠泪盈盈地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老妇人。
“莫慌,莫慌……”见床上的女子神情恍惚,老妇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捂住了苏红缠的手,“不过是个闺女……日后再生个儿子便是了。”
“生儿子?”
老妇人的话如霹雳炸响在苏红缠耳边,逼得她忽地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婆婆方才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啊……意思就是,娘子家的孩子八成是找不回来……”老妇人施咒一般冲着苏红缠喃喃。
“不……不会的。心儿不会出事的。”心儿从哭闹到失踪顶多隔了半柱香的功夫……一定不会找不到的。除非……找的人并不静心……
想着方才老妇人与她言的生个儿子,苏红缠暗觉不妙。
“怎会不出事……”老妇人摸了摸苏红缠的额头,发觉她已是退烧了,便扶着苏红缠坐到床头,“隔壁陈陶七的大丫头上月便是给狼叼走了……”
“陈庄周围有狼?”苏红缠记得她抱着长心从树林里过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狼。
“是啊!陈陶七亲口说的,还带回了一件血衣呢……”老妇人把茶碗递到苏红缠手上。
“那他没说在什么地方寻到的血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老妇人闲聊,苏红缠偷偷地盘算着如何从这屋子里出去。
老妇人见苏红缠对陈陶七的事情感兴趣,眼睛随即眯成了一条缝,“那哪能啊!据那小子说,他是在树林里寻到的。”
“是吗?”苏红缠暗暗记下树林。
“是啊!好多人都看见了一地的白骨……”
一地白骨?苏红缠的眸中闪过几番思量:“那怎么知道是狼把孩子叼走的?”
“是陈猎二说的,他说除了狼没东西能把骨头啃得那么干净……”
……
听着老妇人说了半晌陈陶七的故事,苏红缠佯装困倦,又倒头睡到了被中。见苏红缠倒头睡了,老妇人满意地起身朝着屋外走。
静静地听着老妇人的脚步越走越远,苏红缠悄悄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她休息的地方。
似乎是比陈三好一些的人家。
但心眼,似乎不怎正……
沉思了片刻,苏红缠蹑手蹑脚地从榻上起身,握住床头的瓷碗,而后屏气跃到房梁上。
待到自己在梁上站稳了,苏红缠环视了片刻确信四周无人后,扬手把瓷碗一丢,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话罢,迅速悄悄隐在房梁的暗处。
老妇人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立马朝着屋内赶,待她到屋内看到一地的瓷片以及乱糟糟地床榻后,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放声大哭:“哎哟!我不活了!她跑了!她跑了……”
而老妇人一哭,屋内又是涌入了一群陌生的面孔。
“娘,你怎么能让她跑了呢?不是说了让您看着她么?您怎么连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都看不住?”一个一脸横肉的男子推搪了老妇人一把。
站在男子身侧的女子附和了一句:“是啊!娘,你是等着三弟打光棍是吗?那陈铁三天降的运气,捡了个貌美娘子,他傻,不愿要,你怎么也傻,任着那姑娘跑了?”
“够了!还不快出去找!若是被别人知道那小娘子不是心痛欲绝投井死了,而是被我们藏到了家里,我们以后还哪里有脸在陈庄混?”又有一个女子出现在一干人面前。
“是是是!大嫂说的对!弟弟们快跟我一起出门……快,我们快出去找……那么一个弱女子,应该走不出多远……”
……
眼瞅着一群大汉浩浩荡荡地去寻自己的踪迹,苏红缠决意在房梁上多待片刻,等到天黑了再走。
可天黑似乎来得太慢了。
听着老妇人在地上嚎啕大哭,苏红缠不禁把揣摩了几遍老妇人的话。她到老妇人家中似乎是神不知鬼不觉?陈庄的男子似乎很难寻到亲?陈三似乎没承认长心是他的孩子?
等等……
长心不是陈三的孩子……
苏红缠忽地发觉自己的心又被提起来。
她必须快点从老妇人家中出去,寻到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