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朱乙爷孙救治那人已半载有余,但却一直未有苏醒的迹象,让朱林不免有些气馁。
朱林仍旧隔三岔五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而归,每次均被朱乙一阵教训,可朱林丝毫不在意,半年多过去了,倒是壮实了一些。
每次回来,朱林都会去房内看那躺在床上之人。刚开始,那人脸色一日不比一日,眼看就要咽气。
可在朱乙爷孙的悉心照料下,半个月后竟有了些好转,苍白的面容上渐渐的红润了起来,这让朱林兴奋异常,可半年过去了,除了面色好了些外,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日,朱林拖着疼痛的身躯回到屋内,望着床上那人,言道,“我说这位大侠,你躺在床上都半年多了,何时才愿意醒过来啊!我还指望着你教我武功呢。”
在屋内伫立良久,朱林叹了口气,便自出去煎药去了,这半年来,每日煎药,朱林自觉武功未有寸进,但煎药的水平却是在突飞猛进。
喂下汤药后,朱乙仍旧会为病人号一号脉,只见他时而眉宇舒缓,时而沉思,时而眉头紧皱,朱林见状,嘟嘴小声道,“装模作样。”
朱乙正自沉思,听得朱林言语,板着脸道,“你说什么?”
朱林忙堆起笑容道,“没,没什么。”
朱乙冷哼了一声,又自皱起眉头,自语道,“这人还真是奇特,观其脉象,已与常人无异,为何还是不曾苏醒呢?”
朱林闻言,噗呲一笑,言道,“爷爷,你一个月之前就这样说了,现在还不是一样没醒?你到底行不行啊?”
朱乙闻言,瞪了朱林一眼,言道,“老夫若是不行,你来试试?”
朱林闻言,忙道,“得了吧,我对药理可不感兴趣,还是您老自己来吧。”
朱乙并未答话,再次沉思良久,而后淡淡言道,“明日在他的药里加上人参和辰砂,我便不信了,还治不好你。”
朱林闻言,“哦”了一声,问道,“爷爷,这人的内力厉害吗?”
朱乙看了一眼朱林,言道,“此人年纪虽轻,但任督二脉早已打通,更是修炼了一种极其精妙的内功心法,以他的内力,恐怕能进武林前十了。若非如此,他也活不到今日。”
朱林闻言,眼睛发光,言道,“这么厉害啊,武林前十啊。”朱林顿了顿,继而言道,“对了,爷爷,我听刘爷爷说,武林很大,高手众多,是真的吗?”
朱乙言道,“自然是真的了。”
朱林一脸憧憬道,“真希望有一日能出去看看。”
此时,朱林只觉脑袋一疼,却是朱乙敲了他一记,言道,“别痴心妄想了,江湖中人心险恶,尔虞我诈,不是你这等毛头小子能应付的。”
朱林闻言,嘻嘻一笑道,“只要我学会了绝世武功,便不怕了。”
朱乙冷哼一声,言道,“行走江湖,靠的不只是武功。你看这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还不是一样被人打得重伤不醒?”朱乙缓了缓,继续道,“再者说了,你出得去么?”
朱林闻言,顿时泄了气,言道,“也不是谁想的主意,把我们困在这东源谷,想要出去走走都不行。”
朱乙言道,“我们东源谷乃是世外桃源,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朱乙见到朱林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叹了口气,便摇头离去了。
“芸儿!”
“大哥!”
数日后,朱林正在屋内照顾病人,却听那人竟是发出了声音。朱林大喜过望,忙喊道,“爷爷,爷爷,那人醒了,醒了。”
朱乙闻言,忙进来看着那人,却见他不停地叫喊着什么,朱乙忙号了号脉,片刻后,那人再次安静了下去。
朱乙言道,“只是梦呓罢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会醒了。”
朱林闻言,道,“那便好,我还以为他醒不过来了呢。”
朱乙闻言,冷哼一声,言道,“有你爷爷在此,还怕他醒不了?”
朱林闻言,一瘪嘴,见朱乙目光冷冷扫来,忙笑道,“是是,爷爷医术高明,自然是能治好的。”
朱乙再次哼了一声,不过面色却是缓和了很多,显然对此话很是受用。
又是一月过去,床上那人除了不时会梦呓几声,却仍然未苏醒过来,这让朱林大失所望,朱乙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一日,朱林正自给那人喂些汤食,却听床上那人又一次喃喃喊道:
“芸儿!”
“芸儿!”
朱林对此已见怪不怪,言道,“好了,别说话了,张嘴吃东西了。”说着把将一勺汤食喂到那人嘴边。
“不要杀他们!”
“不要!”
说着便死死地抓着朱林的手,碗里的食物洒落一地,而握着朱林的手力道越来越大,疼得朱林惨叫一声,龇牙裂齿。
朱乙在外听得惨叫,慌忙跑了进来,见床上那人死死抓着朱林的手,忙道,“发生了何事?”
朱林面容扭曲,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言道,“爷爷,快别说了,先让他松开。”
朱乙见状,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也有今天。”说完后便拿出银针,将那人翻了个身,一针向那人神道穴刺去。
一针下去,那人声音戛然而止,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朱林见那人力道松了,瞬间跳起,手舞足蹈道,“这人力气好大啊,疼死我了。”
朱乙见状,只见他笑容满面,言道,“嘿嘿,若不是神志不清,他只需稍用内力,你的手臂可就断了,你就庆幸吧。”
朱林闻言,道,“爷爷,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我可是你亲孙子。”
见朱乙只是笑笑,并不言语,朱林继续道,“爷爷,他现在都能动了,是不是快醒了?”
朱乙闻言,点了点头,言道,“若老夫诊断无误,过不了几日应该便会醒了。”
朱林闻言,脸色一变,言道,“啊,还要几日啊?”继而他眼珠转了转,言道,“爷爷,要不这样吧,你每日都给他扎上几针,这样就不怕他乱抓人了。”
朱乙瞪了一眼朱林,言道,“胡言乱语,这穴位岂可随意扎针?放心好了,你最多受点皮肉之苦,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朱林闻言,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不已,言道,“希望他能早些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