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麻黑寨被灭后,过了一日,张若水察觉外面已完全没有动静后,方才敢从箱子中出来。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母亲,张若水泪流满面。出得内堂,望着父亲及众位叔伯的尸体,张若水心中更是悲愤不已。他不明白,到底麻黑寨做错了什么,竟落得如此下场。
从一处房舍内,张若水找到了一些工具,在后山挖了几处大坑,将父母合葬。同时将麻黑寨上下几十号人全部都埋葬了下去。
张若水本就不喜欢练武,身体自然不似武人那般强壮。当把麻黑寨所有人埋葬之后,已是汗流浃背,气喘不已。
跪在父母坟前,张若水暗自发誓,定要找出真凶,报仇雪恨。
此时,他想到父亲曾言,要去临安投靠一个叫李伯纪的人。他自是不识得李伯纪,但父亲说,此人被李大侠赞不绝口,想来定是了不起的人物,故而仍是决定前往临安。
好在前些年虽父亲漂泊在外,大致知晓临安府的方向,便自朝着临安府而去。
可张若水毕竟年少,身上有无银两,只得几日,便弄得似乞儿一般。若是遇见好心人,尚会给他一些食物,但大多数时候却是饿着肚皮上路。当饿极时,甚至会与狗抢食。
他在路上,还遇到了一些恶霸,见张若水年纪轻轻便在路边讨食,便欲上前羞辱一番。但张若水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待得那些恶霸失去兴致离去后,他便又拖着疲惫的身影向着临安方向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更久,张若水终于望见了临安城。他很想大呼,可此时,身体却是无比虚弱,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继而一阵眩晕之感传来,张若水便自倒地不醒。
“先生,那边有个小乞儿晕倒了。”众人慌忙跑了过去,见是一个俊秀少年。
一人探了探张若水的鼻息,惊喜道,“他还活着。”
“喂他些水喝下。”为首一位身着青衣,手持折扇之人淡淡言道。
那人闻言,忙从身上取下水袋喂了下去,张若水顿觉干燥的喉咙舒服不少,勉力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那青衣男子,便又自晕了过去。
那青衣男子叹了口气,言道,“将他带回去。”其中一人便将其负在背上,背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若水睁开了双眼,却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甚是舒服。扫了一眼四周,却觉四周一片陌生,便欲起身。谁知,身体刚一动,又是一阵眩晕感传来。
正值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青衣男子领着一丫鬟走了进来,那丫鬟手中还端着一些食物。
青衣男子见状,淡淡道,“你醒了。”
张若水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再次想要坐起,却仍觉浑身乏力。
青衣男子见状,言道,“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且先不要着急。”说完便向那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便走到床边,将张若水扶起,坐到桌前。
望着桌上的食物,张若水吞了口唾沫。青衣男子见状,笑了笑,道,“先吃些东西吧。”
张若水闻言,顾不得其他,拿起食物便狼吞虎咽了起来。那丫鬟见状,噗呲一笑,言道,“你且慢些吃,小心别噎着。”
张若水置若罔闻,只顾着眼前食物。丫鬟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吐了吐舌头。
此时,青衣男子对丫鬟言道,“柳儿,你且先下去吧。”柳儿闻言,施了一礼,便自离去,关门时还不忘看了一眼张若水。
青衣男子见张若水真有些噎着了,便倒了杯水给他,张若水也不可客气,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不多时,桌上食物已被张若水风卷残云般被一扫而光,见青衣男子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青衣男子见状,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张若水闻言,清了清喉咙,言道,“我叫张若水。”
青衣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言道,“你如此年轻,为何会到了临安府?你父母呢?”
张若水闻言,鼻子一酸,言道,“我爹娘都被恶人给杀死了,我到临安府便是想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
青衣男子闻言,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在这临安府可有亲人?”
张若水闻言,低着头摇了摇,继而抬头望着青衣男子,问道,“恩公可识得一位叫李伯纪的人?”
青衣男子闻言,身体微震,问道,“你认得李伯纪?”
张若水摇了摇头,言道,“我不认得,可我爹娘被杀之前,曾说要到临安投奔这位李先生,所以,只要找到了他,定能查出杀害我爹娘的凶手。”
望着张若水坚定的眼神,青衣男子问道,“你又如何知道李伯纪可以查出凶手呢?”
张若水闻言道,“爹娘被杀前一晚,山寨来了一位李大侠和王大侠,他们说李先生乃是当世豪杰,不仅胸怀大志,而且才智过人。他们俩都是我敬重的英雄,能被他们推崇之人,定有过人之处。”
青衣男子闻言,身体一哆嗦,颤颤问道,“你说的李大侠和王大侠可是李火风和王倪?”
张若水闻言,眼前一亮,点头道,“恩公认得他们?”
青衣男子闻言,叹了口气,沉思片刻,言道,“何止认识,简直是生死之交。”
张若水闻言,惊喜道,“太好了,还请恩公带我去找李先生,小子感激不尽。”说完,便起身跪了下去。
青衣男子见状,也不去扶,再次叹了口气,言道,“以前的李伯纪已经死了。”
张若水闻言,眼神充满不信,言道,“恩公,你说什么?李先生死了?”
青衣男子哑然失笑,言道,“以前的李伯纪死了,但如今却有新的李伯纪。”青衣男子说完便自起身欲离去,张若水正要再问,却听青衣男子言道,“你便不用去找了,安心在此住下。我便是你要找的人。”
张若水闻言,大喜道,“您就是李先生?”
青衣男子并未答话,径直离去,留下张若水望着李伯纪的背影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