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分?”顾铭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语气非常不屑,继而格外冷冽地笑了笑,“白梓萱,你真的觉得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白梓萱“吧嗒吧嗒”滴着眼泪,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就去衣橱翻找衣服,可她忘了一点——这里虽然是她以前的家,但属于她的衣服早就全部收拾到了新的别墅,此时衣橱里面全是顾铭的西服、衬衣、领带、风衣。她愣了几秒,然后“哗啦——”一声把他的衣服全都从衣橱扯了出来,狠狠地扔在地上踩:“混蛋!你把我的衣服都弄到哪里去了?”
顾铭错愕地看着她泄愤似的撕扯他的衣服,半天才找回声音:“白梓萱你发什么疯?你的衣服明明是你自己找人收拾走的!”
白梓萱动作停滞几秒,像是刚刚回忆起分居这件事儿,这样的错漏使她愈发羞愤难堪,她咬着唇抬头:“是啊,你什么错都没有!衣服是我自己收拾走的!我是个智障也是事实!你跟全世界说了这件事都一点错也没有!全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讲不讲道理?我拜托你用脑子想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是我给你难堪!”顾铭这会儿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因为他敏锐地在白梓萱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恨意,他无比清楚这次和以往所有的争吵、瞎闹都不一样,他阖了阖眼睛,强迫自己耐下心来继续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宋清流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跟他认识不过一年多你就那么相信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相信我?白梓萱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可笑吗?”
“那你说是谁?”白梓萱掀了掀唇,轻声笑了一下。
“是……”顾铭话到一半噎在嘴边——何贺的所作所为他一样无法解释,他如何解释自己千躲万躲、从未招惹过的女人,会一时兴起、不顾后果地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白梓萱无力地咧开嘴角,再次笑了一下:“好,不是你,我相信你,但你为什么不说是谁呢?心虚对不对?有什么好瞒的,不就是你的情人嘛!她肯定跟你一样,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傻,我的脑子根本就是个摆设,你们都瞧不起我,觉得我可以随便欺负!顾铭,你到底想干什么?玩我没玩够是吧?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智障,智障当不了明星,然后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继续任你摆布,最好顺便给你生个孩子,对不对?你以为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些吗?”
“够了!你冷静一下,你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我拜托你,求求你大小姐,不要企图‘思考’了好吗?你说的这些根本一点,哦不,半点逻辑都没有!”顾铭用力抿了抿唇,然后骤然把手边的杂物猛地扫在地上,似乎最后一点冷静也消磨殆尽,他大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一字一句像是要咬碎了一般,“白梓萱,你如果一开始就全部听我的,不暴露在公众视线中,也不公布自己的身份,那么什么问题、‘全部’问题都不会出现,你懂吗?你可以过全世界的女人都羡慕的日子,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衣服、鞋子、包包,就连你的一把梳子都能抵得过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你不用工作甚至不用思考,你连孩子都不用生,你的丈夫英俊多金对你包容至极,换作是任何女人都不会有任何不满,你明白吗?所有人都会按照你的思维模式陪你生活,他们智商比你高都是他们的错,能理解吗?你现在所有的难堪,全部是你自己找的!”
白梓萱双眼红得像兔子一样,他每说一句话,她的眼睛都要瞪大一分,因为她接不上任何一句话,只能徒劳地瞪着他。
又有两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眸子里溢出,顾铭点了火般的瞳孔骤然一缩,本能地就抬手去接,温热的眼泪碎裂在他掌心,他瞬间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并碎成渣滓。他微微抖着下唇,一时不知所措,他明白自己情绪失控了,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抚她,因为他连自己都安抚不了。
“我懂,我傻,傻子就不应该动脑筋,这只会让你笑——唔——”白梓萱抽噎着,还没说完一句话,所有的字句就全部被堵在了口中,她迟钝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压在了床上,再想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睡觉时只套了一件他的T恤,宽松肥大,随便一扯就能丢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不过是想阻止她继续说蠢话而已。
可是,一旦这般抱住她,他便再也无法自抑,克制了许久的渴望就像魔鬼一样向他张开了双臂,他死死地抱住她柔软的身躯,企图将她嵌入血肉。
他气恼又痛恨,怜悯又心疼,在疯狂和理智中反复摇摆。
她显得那样遥远,即使两个人彼此面对,也如相隔千里,而他甚至不知道怎样才能靠近她。
“铭哥哥,别,别这样……”白梓萱终于还是示弱投降,拖着哭腔低声讨饶,“萱萱讨厌这样,嗯,不要……不要不要……啊,不要啊!”
顾铭死死抱着她,几欲疯魔,然而当他听到她接二连三的拒绝,依旧强迫自己停止了动作,他伏在她身上微微喘-息,用力埋在她的肩头不肯抬头,胸口如同被剜去了一个洞,他此刻觉得自己无比像一个无耻又恶心的强-奸-犯。
“你说的,捉迷藏捉住你一百次,就给我当媳妇的……”顾铭不知怎么,就哑着嗓子冒出这么一句不搭调的话,“你明明就是这么说的……”
白梓萱沾着眼泪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然后噘着嘴说:“那时候都是说着玩的,都是骗人的!”
“不管,当真了。”顾铭收紧了掐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更贴近自己了几分,“要不是为了这个,谁会陪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
“你傻是不是?”白梓萱踢了踢他。
“是。”顾铭点头,五指分外着迷地穿过她散成一片的长发,他轻轻咬着她微红的耳垂,语气懊恼又暧昧,“我在你面前就是傻得不行,要是能有我平日里百分之一的智商,早就摆平你了!”
“你胡说。”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轻柔地喷在她的颈间,潮-湿的颤-栗瞬间点燃全身的神经,她瞬间连仅剩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只是一味地摇着头,“胡说胡说!”
“我的萱萱,是全宇宙无敌的超级美少女。”顾铭拂过她耳边杂乱的几缕发丝,突然想起那天他骑单车带着她,微风从她的耳边迅速擦过,发丝随风拂面,如同初春乍暖时的清晨推开了一扇窗,“我好喜欢、好喜欢萱萱怎么办……”
“啊……”白梓萱迷迷蒙蒙间也被勾起了回忆,就像一脚踩空坠入了深海,她无助地抬手攀住他结实的肩膀,“铭哥哥,你别闹我,我感觉好奇怪……”
顾铭勾着她的下巴将她偏到一边的头转回来,凑过去轻轻亲吻她泛着红晕的脸颊,手掌顺着她的长发渐渐抚向她纤细的背:“对不起。”
“嗯?”
“你忘掉我刚刚那些话好不好?”
“哪句?”
“你不喜欢的都忘掉。”
“都不喜欢。”白梓萱再次偏过头去。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你傻!”白梓萱瞪他。
“嗯,我傻。”顾铭顺着她的话说,继而敛起神色,仔细地端详她的眼睛,“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白梓萱拧着细眉,索性闭上眼睛,阻止他继续探究。
顾铭喉间一涩,锁在她腰间的手臂渐渐没了力道。
“我们都离婚了,还做这样的事!”白梓萱突然委屈地又踢了他一脚,“你太过分了!”
“做什么了?你感觉不到吗?我又没进去!”顾铭蹙眉,捉住她不老实的小腿,撇到一边用腿压住。
“你就是做了!”白梓萱火大地用手锤他。
“你又不讲理!”顾铭恼火地按住她的双手。
“讨厌你!全世界最讨厌你!恨死你了!”白梓萱四肢都动不了便扭着腰肢开始嚷嚷。
顾铭心头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啮噬,刚刚压下去的火被她扭来扭曲又撩了起来,他头脑一热便俯身重新用力吻住她,她摇了摇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可是依旧不老实地扭来扭去,他神志恍惚间竟然觉得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当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再傻能不知道这样只会起反作用?他松开她,单手撑起身子,企图保持一点清醒。
白梓萱重获自由,于是又开始在床上闹,捂着脸一下一下踢着床,恼怒又羞耻:“怎么办,全世界都知道萱萱是笨蛋,没脸见人了!”
“没事,我会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的,好不好?”顾铭赶紧哄道。
“不好!”白梓萱推他一把,又开始哭。
“别哭,那你说怎么样?都听你的!”顾铭重新抱住她,哄婴儿似的轻轻拍她的背。
“我要你跪下给我骑!”白梓萱无法无天地扬高了声调。
顾铭猛地一怔,瞬间脸色便凉了下来。
“听到没有!”白梓萱抬起小腿踢他一脚。
“好啊,你先。”顾铭只觉气血激烈地不停上涌,眼前光怪陆离闪过幼时的细碎意象,他说完便将她摆成跪着的姿势,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后面进入了她。
白梓萱从来没见识过这架势,彻底慌了神,胡乱抓着枕头就开始呜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没多久,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骤然遍布全身,一时间,她也不想哭了,也不想闹了,抱着枕头全身无力,如同趴在竹筏上在海面漂浮,似满足又似空虚。
……
一切终于恢复平静的时候,顾铭才反应过来自己狂躁中都做了些什么。
僵持良久,他终于哑着嗓子小声开口:“萱萱?”
白梓萱抱着枕头不理他。
“……那我跪下给你骑,好不好?”顾铭讨好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白梓萱猛然回过神,顿时怒气冲冲甩开他的双手:“你走开,谁稀罕!”
她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朝四下看了看,然后红着脸吩咐道,“你快叫人去给我买身衣服,我要去找宋清流!”
顾铭猛地咬紧了牙,沉默两秒,冷声道:“白梓萱你如果再去找他,我们从此就不要见面了!”
话音刚落他便后悔不迭——他真是被眼前这个刚温存完就要走的女人气昏了头,竟然妄图拿两个人本就若即若离的关系去要挟她!
“好啊!谁稀罕见你!流氓!”白梓萱说完便裹着被子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