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醒醒, 醒醒!”身体被摇晃着,郑晓疲惫的睁开眼睛,
穿着白大褂的那医生面色不好的看着他,旁边的护士倒是眼神忽闪, 双颊通红的瞄着他们。
郑晓怔愣一瞬,清醒过来, 他人正躺在封言的病床上,边上就是沉睡的封言, 他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男医生没好气道:“你这家属怎么当得?病床也上,压着病人了怎么办?”
郑晓呆呆的看着他,反应过来, 连忙下了床, 道歉道:“不好意思, 我,我没想太多。”
男医生哼了声, 拉上口罩,拿出检查工具,开始检查封言的身体, 郑晓呼吸都轻了,一双眼专注的看着医生。
女护士挨挨蹭蹭的挪到郑晓身边,拿胳膊肘撞了下他,
郑晓回头看她, 女护士冲他眨眨眼, 一副强忍兴奋的样子,“哎,你们是一对吧~”
郑晓当然知道腐女这种生物,没想到这就碰上一只,他点点头。
护士眼睛噌的一亮,连珠炮的问:“哎,你们谁攻谁受啊,看你这么紧张病人,肯定是病弱攻痴情受吧,哇哦,这cp带感~~”
男医生额角青筋一蹦,回头给了女护士一个脑瓜蹦,他压着声音吼:“林雯你能正常点吗?看见个男的就攻受cp,这么喜欢你怎么不去泰国变性!”
林护士怒视男医生,“杨振天你个锤子,老子喜欢腐,干你个锤子关系,自己没有男朋友,万年单身老萝卜,你凭啥子说我”
场面一度失控,
两人就差打起来时,郑晓上前拉开两人,
他看向男医生,面色很不好:“医生,封言怎么样了?”
男医生粗喘着,整理了下被疯女人扯皱的白大褂,说:“病人的身体正持续虚弱,目前来看,新的治疗方案并没有起到作用。”
什么?!
郑晓耳迹一阵轰鸣,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男医生和女护士连忙扶住他,女护士担心道:“哎,先生你还好吗?”
郑晓闭着眼,忍过一阵晕眩,他无助的看着医生,他发现当绝望来临,除了祈求没有其他的做法。
郑晓握住男医生的胳膊,紧紧的,“医生,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男医生明显见多了这种场景,他只能道:“我只能说会尽全力,至于结果封先生这种病是临床罕见,谁都不知道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也只能一步步摸索着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郑晓喉咙一哽,几乎喘不上起来,那两人见他不妙,想拉他去检查,郑晓拒绝了,他说:“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最终,病房里只剩下封言和郑晓两人。
郑晓握紧封言的手,亲吻他的手指,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他脸,他总有一种感觉,封言的眼睛,下一秒就会睁开。
过了几天,封家的人一直没有来,郑晓在给封言擦身时,电视上播报了一则新闻,帝业集团董事长封志远因长子病重,无心掌管集团事物,现将所有股份和总经理的职位任命于次子封杨
郑晓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他轻柔的擦净封言的脸颊,俯下身亲吻他的薄唇,爱人如此乖巧,如此残忍的沉睡着,他的世界满是寂静的空虚。
下午阳光正好,郑晓给封言换了干净的病服,将他抱进轮椅,推到医院楼下散步,
郑晓轻声跟他说着前世的故事,“你绝对猜不到第六世的身份,是青楼的公子哟,还是头牌呢,那时候我才五岁,痴痴傻傻的,第一次见你,就被你的美貌迷住了,为了得到你,拼命攒钱想给你赎身呢,结果,哈哈,你的身份不一般,竟是一国的王子,那时可真吓了一跳呢,”
他俯身,亲昵的刮了下封言的鼻尖,继续说着:“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拿一把琴,将所有的仇人都杀了,复国大业,轻轻松松的完成了,雪国的子民视你为神,在他们,在我的眼里,你无所不能。”
郑晓将头靠在封言的腿上,泪水滑落在毛毯上,“你这么厉害,区区小病,怎么能将你打倒呢。”
封言靠在椅背上,头轻轻垂着,没有一丝儿反应。
郑晓握紧他的手,“我常常在想,那么多时光,虽然困难,最终也都幸福的过来了,到了现实世界,没道理是悲剧的结局,上天如此厚待我,怎么会突然变得残忍呢。”
“所以,”他伸手抚摸封言的脸颊,流着泪微笑道:“一定会挺过去的,我们这辈子,也一定会是幸福的结局,对吧,封言。”
一转眼,一月已过去,
郑晓在喂封言喝水时,封志远和封杨来了。
一见到郑晓,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封父厉声呵斥:“你怎么又来了?保安!保安!”
门口蹲守的两人见封父来了就知道不好,眼见被抓到玩忽职守,相必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他们早已拿到足够的钱,足够回家买套房娶媳妇了。
哥俩没有听封父的话,将郑晓赶出去,而是劝道:“老爷子,一个月来这小子给你儿子照顾的无微不至,我们可亲眼看在眼里的,现在社会开放了,同性恋也没啥了,您老还是开明些吧。”
封父气了个倒仰,他怒视着两人,指着门口喊:“滚出去!”
那哥俩翻了个白眼儿,有钱了不起啊,他们向郑晓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大摇大摆的走了。
封杨没有在意这些无所谓的变故,他的眼睛看着沉睡不醒的封言,封言整个人被打理的很干净,只是面色苍白,人也瘦了,再也没有人前高大冷峻的影子。
封杨嗤笑一声,觉得莫名讽刺,他一直将封言当做挡在人生路上的高山,他不择手段的要推翻他,踩踏他,可是他用尽全力,这座大山仍然伫立在眼前,嘲讽的,冰冷的看着他。
结果,谁能想到呢,这座大山有朝一日,会自己垮塌。
如今的他,已拥有了一切,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郑晓没有理会封父和封杨,他只是小心的喂封言喝了水,拿毛巾擦掉嘴边的水珠。
封父气急败坏的上前拉开郑晓,在他心里,儿子之所以变成这副样子,就是这个郑晓的错。
“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
封言的身体一直好好的,跟你在一起没多久就病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快离开我的儿子!”
封父抓住郑晓的手腕,就要将他拉走,郑晓使了个巧劲,挣脱了封父的手。
他皱眉看向封父,冷冷道:“安静点,封言在睡觉。”
位高权重的生活使封父很少有被人顶撞的经历,他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是勃然大怒,他举起拳头扑了过去,
郑晓轻松闪开,拽住他的胳膊顺着力道一扯,封父脚步不稳,倒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封杨立在一边,并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封父粗喘着站起来,向他喊道:“你还要看多久,快过来帮忙!”
封杨冷笑着看了封父一眼,没听他的,反而脚步一转,向郑晓走去,
郑晓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两人的距离不断缩小,最后停在了半臂的距离。
封杨低头,侵略性十足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郑晓,说:“喂,封言不行了,要不要跟着我。”
封父险些气抽了过去。
郑晓对这二人的举动不胜其烦,他皱眉对封杨道:“看在你们是封言家人的份上,我容忍你们接近封言,但是,说了多少次,他在睡觉,需要安静。”
他深呼吸,按住额角:“你们怎么就是听不懂。”
在封父和封杨震惊的面色中,郑晓拽着两人的衣领,将他们扔出了病房。
终于安静了,郑晓揉着手腕,走到病床边坐下,给封言翻了个身。
封言的脸对着他,郑晓目光温柔,抚摸着他的额发,“你也不想看到他们,是不是?我已经将他们赶走了,你可以睡个好觉,别忘了,梦里要有我啊。”
转眼一年过去,医院外的大树再次落光了叶子,天气渐渐冷了,郑晓拎着骨头汤,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呼出的气息已出现白色的雾气。
封父后来又闹了几次,郑晓在正常情况下,武力值还可以,再加上封家继母和封杨并不希望封言回来,所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就连封父,除了前几个月每月来看一回,如今已经几个月未来过了。
郑晓将封言抱着坐起身,盛了一碗白色的骨头汤,慢慢的喂他,亲亲封言骨头汤味的薄唇,
“阿言不要伤心,你的家人不来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午后,一天最暖和的时候,阳光不甚强烈,郑晓推着封言在楼下散步,
两位老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郑晓看到他们,笑了:“爸,妈,你们来啦。”
郑爸郑妈走了过来,郑妈仔细看看封言,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晓晓,医生有没有说,封言的病怎么样了?”
郑晓垂下了头,长久未曾打理的卷发遮住他的眉眼,他笑了下,说:“医生说,阿言恢复的很好哦,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郑妈妈惊喜的笑开了,“真的?太好了,晓晓,封言总算能好起来了。”她擦擦湿润的眼角,儿子这一年过得太苦了,她的心也跟着疼。
幸好,有宝贝孙子陪着她。
郑妈妈颠颠怀里的大宝贝,笑着对郑晓道:“快来看看你们儿子,咱家封晓阳已经会爬啦。”
郑晓抬头,露出卷发下发亮的眼睛,他从郑妈妈手里接过儿子,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怀里的小男孩睁着清透的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粉红的小唇微张,露出粉红的牙床。
孩子不是郑晓生的,但的确是他的孩子。
封言卧床十个月的时候,这个孩子被送了过来,郑晓那时才知道,从自己家中出来,他已经找人代孕了。
郑晓照顾封言心力交瘁,实在照顾不了孩子,只好送回家里。
郑妈郑爸看到孩子,欢喜的像见着了无价之宝。从头到尾的围着孙子,将儿子都忽略了。
转眼过去几个月,这孩子也长大不少,没有了当初的小猴子模样。
郑晓有过孩子,无一不是细心照料长大的,唯独晓阳,从出生开始,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他。
心里涌出无穷的愧疚,他抱紧孩子,轻轻闭上了眼,鼻尖是孩子好闻的奶香味,。
郑妈妈眼角又湿润了,郑爸拍拍郑妈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两位老人从家里带来了鸡汤,还有郑晓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看着郑晓吃完才放心的走了。
夜晚,医生每日最后的检查后,郑晓给封言按摩肌肉,翻身,活动关节,封言安静的躺着,脸颊有些红润。
郑晓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些,他亲亲封言的唇,笑着说:“阿言,你累了么?”
他的唇在温热的两片上流连,滑过下颌的弧度,在凸起的喉结辗转,舌尖轻吐,在封言的敏~感带上灵敏的滑动?
终于来到了??郑晓最喜欢的地方。
主人在沉睡,凸起的地方却精神的很,郑晓用脸颊感受炙热的温度,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只有此时,他才感觉到,封言还活着。
他用唇~舌将凸起彻底润~湿,褪下两人的衣物,伏在心爱之人的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呼吸灼热,他的眼神迷蒙,找到封言的双手,紧紧握着。
“阿言,阿言??”
他的唇间呢喃着,一声急过一声,终于在最高的一点,喊了出来。
趴在封言的胸口,郑晓的呼吸终于变缓,他抬起身子,躺在了一边。
封言额角划过汗液,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他仍然沉睡着。
郑晓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妄图从中看到丝毫的颤动,可是,直到眼睛酸涩,发疼,那双眼睛仍然安静的闭合着。
郑晓咬紧了嘴唇,不服输的一直看着。
眼睛花了,有水滴下来,他仍然坚持着。
最后,他拉过封言的手,紧紧抱在怀里,空荡的病房中,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