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御曦咽了口唾液,他生平最大的喜好,便是饮着美酒欣赏舞蹈,本以为世间有名的美酒他都已尝过了,却从来未曾闻到香味如此清冽悠长的酒。
忍不住拿起酒壶,就着壶嘴儿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涩由舌尖划开,待酒液流到舌中,苦味渐淡,丝丝儿甜味冒出,待酒液流到舌根,苦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清淡幽远的甘甜。
咽下温热的酒液,腹中一股暖流涌起,丹田处的内力竟然流动更加顺畅,呼出一口气,满口梅花香。
“妙!妙!妙!”实在是言语不足描述的精妙,杨御曦只觉以前喝过的所谓名酒,比白水差不了多少。
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本来想用它装天魔策,现在正好装了梅酒,将青玉壶中的酒液倒的一滴不剩,合上盖子,满足的揣在怀中,这才继续寻找天魔策。
正在小心的翻箱倒柜,杨御曦耳朵一动,外面响起一声花枝折断的声音,
有人来了!
杨御曦匆忙看了看周围,大殿虽然装饰华丽典雅,可是极为空旷,根本藏不了人。
着急之下,一闪身拐入内室,那内室中一大片白玉围成的浴池,正在冒着热气,周围的暖蹋上整齐的摆放着哑仆端来的洗浴用品。
杨御曦心道糟了,那魔头一会儿就要进这里洗浴,岂不是要撞个正着?
门口传来脚步声,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只能咬牙藏到屏风后面。
夙渊拿着新折的白梅花枝走进殿来,兴致颇高的将它插在窗口桌案上的细口白瓷瓶中,心情颇好的欣赏一会儿,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还是一边走一边脱了衣服,白袍随意扔下,等到走进浴室,早已一丝~不挂。
白皙粉嫩的脚尖伸出,轻轻点了点水,水温正好,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水面正好埋在挺翘的臀尖处,打湿了垂下的乌黑发稍。
杨御曦小心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夙渊并没有发现有小贼闯入,近日由于压制阴兰心经,现下仍不敢动用太多内力,生怕一不小心,已经积累过多的内力一举突破第四重。
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在教内大殿与三殿一司之主共同研究天魔策,素来不喜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上动脑的夙渊很是不耐,见其他人半天也没看出一点线索,便挥袖收了天魔策,打算将其束之高阁,反正般苦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完成,天魔策成功取回,堪不勘破又有什么关系呢?
池水温热适宜,夙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躺下来,不一会儿,竟然幽然睡了过去。
屏风后,杨御曦实在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没敢呼出去,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还是一片安静,这才呼了出来。
等了一阵子,外面连搅动池水的声音都没有,只隐隐约约听到人清浅悠长的呼吸声。
感到长时间不动的身体微微僵硬,杨御曦苦着脸,想着这魔头一定是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大肚子都垂下来那种,否则怎么会那么爱泡澡,这都快三刻了,还一动未动。
杨御曦怀疑那魔头发病死在浴池里了,他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脚,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只眼睛。
入眼之处,烟雾缭绕之中,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落在一双极为白皙细腻的肩膀上,末端旖旎的在水中散开,杨御曦心中一诧,怎么是个女子?莫非,她便是雁城中被魔教掳走的无辜女孩?
如此想着,杨御曦也不藏着了,干脆出了屏风,走上前去,一瞬间,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那是怎样绝色的容颜?纵使倾城之色在她面前也要羞愧,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是颜色粉嫩的薄唇,在热气蒸腾下白里透红的肌肤,如落雪红梅,他没有睁开眼睛,仅仅安睡的容颜便能倾倒众生。
半响忘记了呼吸,杨御曦呆呆的看着她,目光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愿移开丝毫,直到,那双长长的睫毛掩盖下,细长的眼睛睁开,露出一双道尽天下千般风情的眸子,柔和似水的看着他。
等等!她醒了!
杨御曦终于回过神来,一眼看到姑娘露在外面的雪白肩膀,连忙转过身,解释道:“姑娘莫怕!我是正道中人,无意间看到姑娘的身子实属意外,对不起!我,我会负责的!”
本来浅眠的夙渊,被一道强烈的视线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自称正道中人的年轻人,夙渊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难得的提起了一丝兴趣。
走出浴池,来到暖蹋前,披上崭新白袍,然后,坐在暖蹋上,倒了杯茶水,慢慢的饮着。一双淡然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背对他的杨御曦,要是他愿意,只需一掌,便能取了他的小命。
杨御曦的脸热的快冒烟了,他竟然偷看人家姑娘的身体入了迷,还被当场发现,地上有条缝,他都能钻进去。
小心的瞄一眼身后,看到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才松了口气,扭捏的走到姑娘面前,见他茶杯空了,连忙狗腿的给满上。
杨御曦脸上堆着笑,在暖蹋另一边挨了半个屁股坐下,问她:“姑娘,你是被魔教掳来的吗?”
夙渊想了想,五岁时被魔教杀了父母,强抢上山,也算是被掳来的吧,于是,便点了下头。
杨御曦心疼了,握住未来媳妇的手,道:“这些年,没少担惊受怕吧?”
夙渊稀奇的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素来洁癖严重的他,竟然没有排斥的感觉。
听到他说的话,想了想,般苦在世的时候,不愿成为他的人,稍微谋划了些,也算是担惊受怕了,于是,又点了下头。
杨御曦恨不能抱住她好好安慰,紧握着美人的手许诺道:“姑娘,你放心,我杨御曦既然看了你的身子,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看到他认真的双眼,夙渊没忍住,嘴唇牵起一道弧度。
美人一笑,更如昙花初绽,美的惊魂夺魄。杨御曦看痴了。
他这副样子,夙渊从小到大看的惯了,莫名想起般苦,他心里冒出一丝不快,抽回了手,没再理这个傻小子,自顾出了浴室。
来到窗下的暖蹋,坐在喜欢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白梅出了神。
杨御曦一出来就看到姑娘“黯然神伤”的模样,脑海中已经补充了可怜女子被残忍魔教关押,每日被无情折磨,唯一的慰藉便是望着窗外,等待被救的希望。
心都揪起来了,他来到女子身边,想抚住他的肩膀安慰,可是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情急之下,灵光一闪,他一张笑脸凑到夙渊面前,傻笑道:“哎,我跳舞给你看吧,看了可不许再伤心啦。”
说罢,出了大殿,小心的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的走到白梅树丛,向看过来的夙渊露齿傻笑。
然后,脱下守卫使的衣服,扔到一边,露出内里的青色丝绸长袍,目光垂下,傻笑收起,面容平和,手臂展开,在白梅丛中舞了起来。
夙渊双目睁大,视线不由得跟随他的身影。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更加上,他的容貌,俊美如菊,华茂若松,身姿飘渺若流风之回雪。
从小到大,夙渊第一次看怔了,白梅雨下的杨御曦,是他平生仅见,能称作美的人。
一舞毕,身上落满白梅花瓣,杨御曦抖了抖,这才走到夙渊跟前,见他面露微笑,这才得意道:“为了你现编的舞,我跳的如何?你喜不喜欢?”
他的乌发上还粘着白梅花瓣,整个人也透着一股清幽的花香,这一刻,夙渊只觉得,他无一处不合自己的心意。
正要回他一句,喜欢,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杨御曦面色一变,一把拉住他,急道:“魔教的人来了,快随我逃出去。”
说罢,拉着夙渊向后门跑去。
夙渊从未遇到如此有意思的事情,面上带着趣味的笑容,跟着他跑了起来,在他出了后门,辨不清方向时,还好心的为他指了路。
杨御曦一把抱起夙渊,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运起轻功飞了起来,路上被巡逻的守卫使发现,大家凝神看去,竟然发现教主竟被一个陌生男人劫持了!
守卫使们连忙追了上去,一边大喊:“放下教主!”
杨御曦匆忙赶路,察觉后面有人追来更是加快步伐,隐隐约约听到后面人喊教主两个字,以为魔教教主下令抓他,心里对未曾蒙面的教主更加怨念了。
他对夙渊道:“这个魔教教主真不是东西,不仅掳走你,还抢我家的天魔策,等我见了他,一定好好修理一顿!”
心情本来大好的夙渊微眯了眼睛,他幽幽道:“你,是来偷天魔策的?”
杨御曦分神赶路,只觉得美人的声音清脆悦耳,竟没有听出是男声,点头道:“是啊,天魔策是我杨家世代守护的东西,魔头卑鄙无耻,抢了我家宝贝,我当然要抢回来了。”
卑鄙无耻?!
夙渊脸色黑了,竟然胆敢如此说他,运起内力
挣开他的怀抱,飘落在地。
杨御曦一惊,连忙停了下来,见夙渊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追兵要来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夙渊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只道:“你走吧,看在舞艺不错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什么?
杨御曦不懂,刚刚定下终生,准备私奔的女子,突然说要饶他一命?
挠挠脑袋,他不解道:“为什么这样说?”
真是个呆子,夙渊不愿与他再浪费时间,转身向山顶走去。
杨御曦急了,一把扑上前去,抱住他的腰,猝不及防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娘子,不要走!”
夙渊身子一僵,被抱个正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别人叫他娘子。
抱着娘子的纤腰,杨御曦还在苦苦劝说:“魔教是龙潭虎穴,我能解救你出来,为何还要回去?”
夙渊眼神复杂的低头看他,本来觉得他在白梅从中舞姿翩然,煞是美好,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粘人?
此时,气势汹汹追来的守卫使已经很近了,夙渊心知被抓住,这小子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便运气挣开了他的手,转过身,淡淡的道:“天魔策也不可能给你,回去吧。”
话落,转身运起轻功,白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杨御曦痴痴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怅然若失,此时追兵已经离得很近,杨御曦抹了把脸,运起轻功逃命去了。
好在他轻功一流,轻松的甩开了追兵。
回到雁城,找了一家客栈订了上房,躺在床上碾转反侧,心里愁的厉害。
未来的媳妇不跟他走,天魔策也没有偷到,唉~
不过,回想起初见媳妇的那一刻,长长的乌发,多情的眉眼,粉嫩的薄唇,还有白皙透红的皮肤,杨御曦嘴角流着口水。
幻想中,媳妇看到他,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来,伸出了修长的纤纤玉手,对他道:“御曦,过来。”
杨御曦带着幸福的笑容,搂着被子睡去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来,惊觉□□一片凉浸浸。
不好,他竟然想着媳妇**了!
杨御曦害羞极了,正好小二送来洗脸水,直接将亵裤洗了,又红着脸冲小二要了一盆水洗漱。
打理完毕,望着挂在窗台滴水的白色亵裤,杨御曦眼前浮现,昨日媳妇挣开了他的手,绝情离开的身影,他叹了口气,一时间心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