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卿怔了怔,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戒备,又有些不明所以。
贺明峰见师玉卿不拒绝也不答应,顿了顿又道,“我想......补偿她。”
师玉卿瞧得出他的诚恳,可是他之前还想杀了皇后,又伤了师乔煌,他如何能轻易相信他,只道,“不用麻烦二皇子了,我姐姐,我自己可照顾。”
贺明峰身子一顿,一抹愧意浮上眼底,点点头,没有再执着要求。
皇后盯着贺明峰的神色瞧了半晌,与苏锦相视一眼,彼此似乎都察觉出来些什么,只是默不作声。
师玉卿虽然力气小,但终究是男子,身高与师乔煌也是不相上下,虽然有些吃力,但他仍旧不愿其他男人碰触师乔煌的身体,以免失了她的名节,硬是坚持自己将师乔煌扶了过去。
皇后瞧出师玉卿的心思,暗赞他作为弟弟的体贴,忙对苏锦道,“我无事,一人走便可,你快去帮玉卿扶好乔煌,莫让他二人伤着了。”
苏锦闻言点了点头,忙上前将师乔煌另一边垂下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同师玉卿一道扶着师乔煌。
此时长乐宫内所有人都听从皇后之命藏了起来,寿康宫外喧嚣的战斗声震得宫内四处人心惶惶,眼下想要找一两个人来帮忙是极其困难的。
好在朱雀率领的南方七宿在此,尚能帮一帮忙,朱雀让其中两人去找了小抬轿,另两人去长乐宫门口把守,以防又有惠妃的乱党进来捣乱,再派两人在长乐宫内四处巡逻,以防有余孽留下,最后一人与他一道守在师玉卿与皇后周围。
师玉卿与苏锦将师乔煌扶到了轿辇上,皇后瞧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师乔煌的贺明峰,又见他抬脚想要离开,忙道,“峰儿。”
贺明峰一怔,似乎有些迟疑,并未立即转过身来,待皇后想要再唤一声的时候,他才转过了身。
他低着眉不愿看向皇后的脸,皇后叹了口气,“峰儿,你要去哪?!”
贺明峰微微侧过下巴,“我企图杀害皇后,已是犯了死罪,我去找父皇,任凭他处置。”
皇后一惊,忙道,“峰儿不要去,你不要离开母后,好不好?”
贺明峰依旧垂头没有说话,皇后抿了抿唇道,“你没有杀了母后,母后知道你还是我的峰儿,你可不可以给母后一个机会,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贺明峰垂下的眼眸稍稍抬起,似乎有了些动摇,他手指不自觉摩挲起手中的梅花钗,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皇后见他面露犹豫,又忙道,“你听了惠妃的话,为何不听听母后的话?峰儿,给母后一个机会。”
贺明峰神色微动,眉宇间隐隐有了挣扎,皇后再接再厉,“母后瞧得出你很担心乔煌,不若先留下,等她伤好了再说?”
其实贺明峰心底方才经历了那一场变故,心底也产生了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皇后,可是他却有些被她的诚恳所打动,当年之事,到底要不要听听皇后的解释呢?
而皇后说起师乔煌,更让他动摇了起来,他对师乔煌的复杂情绪,搅动的他有些难受,自己对她是又愧疚又悔恨,如此勇敢又良善的女子,自己怎能伤她这么重。
皇后知道他需要时间考虑,静静的盯着他,攥着手心的帕子也不出声,直到看见贺明峰微微点了点下巴,才松了口气。
她上前试探着握住贺明峰的手,察觉到他冰冷的手一怔,意图要摆脱开,但皇后执着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若贺明峰执意要挣脱,皇后力气输给他太多,定然阻止不了,但皇后坚持,贺明峰顿了顿,终究没有抽出手来。
皇后见他不再拒绝自己,事情也有了转圜,心底的喜意不仅涌上心头,瞧着贺明峰眉宇间复杂的情绪,握住他的手,与他一道往正殿走去。
白独月幽幽的望着皇后与贺明峰的背影,叹了口气,抬起脚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赫连绝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正殿门口时,见他一直望着前方与贺明峰说话的皇后,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臂。
白独月不解侧目望向他,一改方才的惆怅,疑惑道,“你干嘛拉我。”
赫连绝的脸色瞧着有些担忧,“你很羡慕吗?”
白独月一怔,侧过身,知道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穿,他此时当真需要有人倾吐一番,也不再遮掩,幽幽长叹,“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是这么温柔,无论我和哥哥姐姐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她总会原谅我们。”
白独月陷入回忆中,心绪悲凉又惆怅。
赫连绝他心疼的望着白独月,温柔轻唤他的名字,“独月。”
白独月微微摇头,叹气一笑,“没什么,过去好多年了。”
赫连绝瞧出他的伤感,恨自己不该跟他提起他沉痛的往事,伸手一下将他抱进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认真道,“独月,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还有我,我发誓,我会比任何人都对你好的!”
白独月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他诚挚的话语将他原本悲伤的心情冲淡了些。
第一次,白独月没有拒绝他,只是靠在他怀里点点头,“好。”
只这一个“好”字,着实让赫连绝欣喜不已,他兴奋的抱着白独月道,“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白独月闷声笑了笑,又疑惑道,两人关系都发生了那么多次,算不算在一起呢?
他虽没出声,但赫连绝却不理那些,自顾自开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白独月听着他激动的发颤的声音,忍不住心底笑骂:傻瓜。
他想开口说自己还未完全同意赫连绝,但瞧见他这么兴奋激动,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与赫连绝似乎总是这样,糊里糊涂的喜欢上了彼此,又糊里糊涂的交出了彼此的初吻,又糊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再又糊里糊涂的开始了追逐战。
此时的白独月竟忍不住想,不若就这么与他糊里糊涂的走下去好了。
赫连绝不知他心中所想,一激动低头就朝白独月嘴上吻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两人望去,白独月羞得脸唰的红到了耳根。
他气急败坏的推开赫连绝,拿着扇子就往他头上敲,怒骂道,“得寸进尺!得寸进尺!”
两人此举给原本紧张的众人带来了一些欢乐的气氛,让众人因叛军之事而紧紧绷起的心都稍稍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