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回漫天血雨
其时女子对自己的名节看得极重,若是有人加以诋毁,定然反唇相讽,侯仁海这般说就是想要说她名节不贞,原以为纪小可定会暴跳起来争执一番,谁知道她脸上一红,无法再弹奏膝上的古琴,居然微微低下头来不敢对着众人。
侯仁海见纪小可低头不敢示人,脸上一丝冷笑,心中更是得意,揶揄道:“老夫数岁大了,不懂这些个儿女情长,请恕冒昧打扰你们洞房花烛了,愿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便转身离开。
众人看了一眼,渐渐离去的侯仁海,心中嗔怪他一把年纪居然还在这里取笑年轻人的情短,但回头看坐在石级上的纪小可,心中更是惊讶,纵然你跟潇客燃有什么**情味,甚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男女之事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脸红耳赤。
“小丫头,我们也不打扰你跟你的小情郎幽会,只要你将双玲宝剑交出来,我们二话不说,立马离开,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你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你看怎么样?”武行风见侯仁海离开,生怕又会有人因此离开,自己这一方不就少了更多的助仗,到时候想要夺得双玲宝剑可就更难了,所以就照侯仁海先前揶揄纪小可的话一般对她说话。
纪小可全身微微一颤,似乎适才沉醉在某种意境之中此时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来,却不是望向她身旁不远处的武行风,而是看着自己膝上的古琴,双手重新置于琴弦之上“铮铮”弹起来。
纪小可记事的时候实在药仙峰,那时她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甚少跟外人接触,只是偶尔接触一下父亲纪啸钢跟一些被父亲抓回来的药人,但这些也只是只言片语罢了,后来进入了清风堂,虽然堂里的人很多,可是因为父亲母亲和师父的变故叫人变得很是冷漠,是以很多人都不怎么愿意跟她说话,她也逐渐变得怪癖起来,只是愿意跟她的潇客燃说话罢了,偶尔还会跟他身边的丫头潇剑萍说说话罢了。
而且她现今也是少女情怀,对跟自己一块儿长大的潇客燃更是意乱情迷,听到别人说她跟潇客燃的事自己忍不住便是痴了,心中都只是想到她的潇客燃少爷,更不会跟人争辩什么,此时回过神来心中虽说还是怦怦乱跳个不停,可也没有先前那般害羞缅甸。
陆怀恩虽不懂音律,但是多年来也听过不少人弹奏古琴,见纪小可此时弹奏的声音忽高忽低,全不成曲调,知道此时纪小可心中还是思绪难宁,但听她的琴声渐渐变得缓和悦耳起来不像先前那般尖锐刺耳,心中忽然明了,她只是在以琴声调整自己的内情的思绪,让自己尽量不要因为潇客燃而乱了自己的心神,不禁暗叹一声这一招果然是高明啊。
忽而陆怀恩全身一颤,额上但觉一丝冷汗,心中暗叫不妙,因为她能从纪小可的琴声中感受到了一股杀意,似乎不肯别人再拿她跟潇客燃的事取笑她们,否则就要杀人了。
当年潇亭带着潇志扬去药仙峰求医回来的时候,潇亭曾经跟他说过跟药刑老人的那惊心动魄的一战,说得潇亭当时也是为之折服,此时纪小可跟药刑老人可是同一脉系,若是纪小可得到了她师公药刑老人的真传再配合上她手中的五刑琴的话,那今日之事变故可就大了。
陆怀恩心中实在不愿众人再打得你死我活了,便对武行风拱手说道:“武门主,今日之事老夫看还是就此了吧,有什么事何不如改天再说。”
武行风行走江湖多年对纪小可琴声中的杀意也是略能感受到,虽然先前他对纪小可心中也是存了几分忌惮,但却也是在不断告诫自己对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任她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呢,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武林人士,纪小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一丝战兢一闪而灭,旋即脸上挂上一丝冷笑,以为陆怀恩的话虽让他觉得有一丝是好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敷衍于他,此时潇客燃重伤不知死活,秋水山庄的人又是疲惫不堪,就连纪小可的短处也是被他们所掌握,定要趁机要她将双玲宝剑交出来,不然下次更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这样的可能了。
想通了这点便当陆怀恩的话似从未闻过一般,对着纪小可说道:“小丫头,你快将双玲宝剑交出来,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跟潇客燃的甜言蜜语的。”说话甚是狡狯。
“滚,再敢胡说八道,我立时就杀了你。”纪小可双手一压“铮”的一声古琴发出一阵厚重的琴声,而后纪小可猛然抬起娇美的俏脸,眼神杀意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武行风先是被纪小可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旋即定下心神,脸上却是一声冷笑,他本意就是要激得纪小可神志迷糊,到时可就有机可趁了,冷哂道:“你们敢做出苟且之事何必不敢承认,更不得外人谈论吗?”
“铮”的一声,旋即又是哐当一声响,武行风说得振振有词气势恢宏,只准备多说一些污言秽语来辱骂忽然觉得又一阵幽光闪过,旋即觉得虎口一阵生疼,手中握着而又置于身旁的长剑居然脱手而飞,武行风一怔,茫然不知所谓,呆呆站在原地,任那被震得麻木不堪的右手不住颤抖着。
纪小可本就是在药仙峰长大,后来又去了清风堂,跟人接触也是极少,以至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今日被这些个所谓的英雄好汉这般辱骂,心中早是怒极,见武行风还要再骂他们,索性不再说话,只是手中琴弦一动,一束幽光便射向了武行风手中的长剑以示警告,叫他乖乖不要说话。
这一阵忽如起来的幽光不知道吓到了在场的多少武林人士,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奇形怪状的兵刃他们大都见识过,向今日这般只是弹奏古琴便能将一个武林高手手中的兵刃震飞却是从未见过,一时间不禁场中一片寂静,彼此之间不禁茫然相顾,只求有谁能告诉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妖法,妖法,她居然会使用妖法。”
“她是妖女,大伙要小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忽而惊呼,顿时场中一片沸腾,大肆谈论纪小可到底是人是妖,一些跟纪小可靠得近的人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中纪小可所谓的妖法。
纪小可心地虽然善良,可她不善言辞,再说了就算是普天之下人人都排斥于她,只要潇客燃在她身边并相信她,她便是无所畏惧了,所以此时就算有人骂她是妖,她也不想去理会,只是神色冷漠地蹲坐在那边盯着众人看。
她神态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忽然心中一动,只见眼前古琴上黑影闪动,她知道她上方屋檐之上有人,乃是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将人影照在了她的古琴之上,心知有人从上方要对她偷袭,正想要设法将其击下来之时,耳旁忽而传来呼呼破空之声而且风声步步逼近,定是偷袭之人已然从屋檐上跳下来,想必就是以为以居高临下之势对付纪小可。
盛怒之下的纪小可倒也丝毫不乱,身子往后一倾,仰天一看,只见两道黑衣身影手持朴刀从上面跳下来,手中的朴刀就要砍到纪小可的身上了。
纪小可却是丝毫不乱,一声冷笑,心中想道:“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想着手中古琴已然出现在身子上方,手指一动,只听得一声琴响,琴弦上几道幽光射出,那两道黑影居然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肢体已然四分五裂飞散各处,一时间血水竟如雨落。
纪小可乃是何等高手,面对这从天而降的血水,身子一翻,袍袖一挥,血水便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止似的,纷纷避开了她,使得她从未沾到一丝血珠。
正当她得意之时却是为眼前的一切怔到了,因为先前还跟她对峙的武林中人对她扑涌而上,个个手持兵刃气势凶张想要置她于死地一般。
她心中虽然无所畏惧,只是如此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的自主还是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将手中的古琴抱得更紧了,她这些年来有时孤独害怕的时候都是仗着五刑琴给她自己壮胆,越是害怕手中五刑琴就会抱得越紧,此时身子往后退的同时抱着五刑琴,触摸到了古琴上的琴弦之后,心神一定,左手一抖已然将五刑琴震得半空,五刑琴在虚空之中翻转并发出嗡嗡之声,似在哀求,又似在怒嚎。
纪小可双手并用,冲着五刑琴的琴弦拨去,顿时无数幽光冲着向她冲来的那些武林人士射去。
那些想要夺得双玲宝剑的武林人士见纪小可将武行风手中的长剑轻而易举的弹开的时候,一时间对纪小可所使用的武功感到无比忌惮,根本就不知道她使用的是上乘武功还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妖法那样,所以虽有很多人都想要杀了纪小可而也无一人敢再上前跟纪小可叫板。
可是当屋檐上的两道黑影搅乱了纪小可的心神后,见她翻身仰天对付半空中的纪小可的时候立马有人知道这是一个杀纪小可的极佳机会,若是不趁此机会杀了纪小可以后想要再杀了她可就难了,更不要说什么夺得双玲宝剑。
于是他们中一些想到了此点的人,便不再犹豫,手持兵刃纵身上前就想要杀了纪小可。
见有人扑身向前,一些想要得到双玲宝剑的人跟着回过神来,瞬间懂得其间妙处,更是毫不犹豫向前冲去,先杀了纪小可再夺取双玲宝剑,就算是得不到双玲宝剑想必纪小可手中的五刑琴也定是一件当世宝物,得到之后再看看里面的机括,若是能利用以后也算是门派中的一大助仗了。
纪小可因见识较少,见如此多人向她冲来,心中一丝害怕,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也正是她这一退,更是激了更多想要夺得双玲宝剑或者对纪小可起了杀意的人,使得他们如贪狼猛豹向她扑袭而来。
但纪小可的害怕却只是一闪而灭,旋即的五刑琴发出的幽光顷刻就来到了这些江湖人士的跟前,他们知道此幽光的厉害,可没有想到纪小可会这么快定下心神并向他们发起攻击,此时心中虽有悔意,可是身后冲来的人甚多,本就不好躲闪,加之身在半空扭转不灵,只能任由幽光加身而想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撑下这道幽光的冲击。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道幽光的可怕,当这些幽光侵入他们的身体之后,便瞬间游走进他们的四肢百骸,撑暴他们的身体,最后“轰”的一声身体支离破碎。
他们哪里知道这许多,很多人根本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叫便失去知觉从此不知世上之事,而那些只是稍微碰触到身体的人则是断手或是断足,倒在地上惨叫连连,同时看到的只是漫天肢体腑脏,漫天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