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欣赏了一会‘夜明珠’。注意力转移到医疗箱上。被LED灯照着的几件东西,两根连在一起的黑色圆柱体,一只有针会转的却打不开的圆匣子,吕素研究着张量山的望远镜和指南针,接着看到一个黑色的白边小匣子,她看看张量山发觉他呼吸有些急促但还没有醒。伸手拿过那小匣子,一掀盖里面却是一片片的白色的薄片,白色的薄片成长方形一边粘在一起。吕素感觉那匣子的面子是皮的但很细很软,里面应该是和她见过的桑皮纸差不多的东西,只是要比桑皮纸白很多薄很多。吕素打开张量山的笔记本,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纤细的文字,她想:这些字真细就是用最小号的蒙恬笔也是很难写出来的。文字都是似曾相识的方块字和隶书很像仔细看却又不认识,想来是这个张公子的手迹。她翻了几页突然看到一张图,图上描绘的是一条小河,河上漂浮着一条堆满枝叶的木筏,木筏上好像着了火,上面似乎还有个女子躺在上面,天上还有个古怪的椭圆型太阳,这图的画法她从没见过,不是传统的细笔和写意华,这张图只有黑色的线条,画重于线条表现方式,以线条的粗细轻重来描述物体的明暗深浅,画面借由明暗光影的衬托来突显主题,在不同的微细的明暗变化中,都能展现物体的立体感,她惊叹这张画的逼真。远处的山,流动的水,岸上的竹林虽然是单色却立体的就像在眼前一样。看着木筏和河流她有些触动,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木筏上的女人就是自己,那自己为什么躺在木筏里?为什么木筏又着了火?她往后翻了一页,下一页上也是一段她不认识的文字,旁边也有一张图,和前面的不一样是一张简单的细笔画,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字符,她认识其中的一个字‘山’!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张地图,标出了山、小河、房屋、树林。吕素认出这就是自己所在的木屋周围的地图,只是比她见过的地图要复杂很多,还多了很多她不认识的标注。吕素正准备往后再翻却听到张量山喃喃说了句“不…”。她以为张量山醒了忙放回笔记本,红着脸转过头却见张量山还是睡着了,只是满头大汗。她想在医疗箱找条丝巾替男人擦汗,她在医疗箱上看到一条毛巾便伸手拿了起来,底下3个小小的盾形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拿起来一摸好像是布的,第一个上面是蓝红黑的底纹,上面是一把宝剑穿过一道闪电!不懂,看第二个红底中间有蓝条上面是四个她不认识的符号,中间是个有翅膀的伞上面还有颗红色的五角星,伞下面挂着闪电利剑图案,底下的图样她认出来了好像是长城!难道这位公子和长城有关系?他是秦人?最后一个盾章蓝底白色的边在一圈不认识的文字中是一个咆啸的虎头!吕素惊呆了,这公子果然是秦人,而且是秦军!因为吕素从小就听说过自秦孝公起至秦统一天下的150余年的时间里,被称为“虎狼之师”秦军与东方列国大小百余战,共计歼灭六国军队150余万。在“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大战场上,冷血的秦人踏着六国之人的尸骨与鲜血走上了统一之路。而如狼似虎的秦军中最强悍的当属‘蒙家军’而蒙家军的标志就是虎图腾!吕素骇然手里的盾章掉到地上,几乎是同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啊!”转身正看见张量山手持匕首怒目相向,她想逃走却由于病后虚弱,不知绊倒在什么东西上,身子一软闭上眼睛向地上倒去,她却并没有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却倒在张量山的怀里。张量山满头都是汗水一副惊奇的表情看着她,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慌乱和迷惑。
原来当吕素研究臂章时,张量山进入了可怕的梦魇:梦中的他在废墟和泥水中拼命的挖掘,终于他看到那女孩就在前面了,张量山伸出手去,够到了!却全身乏力怎么也拖不动女孩。他咬着牙大汗淋漓。终于把女孩从废墟中拖了出来,女孩还在抽泣,他转过女孩想安慰几句,女孩抬起头竟然是吕素?张量山一惊手一松,吕素向废墟和泥潭中滑去,没有喊叫却一脸惊恐。张量山忙伸出右手抓住吕素的胳膊,站在废墟上把吕素向上提,一只手力量不够!吕素还再往下滑,一定不能松手!他又伸出左手,突然左手掌一阵钻心的疼,忙低头一看一条褐黄色的毒蛇正咬在他的左手掌上。他大喝一声抽出伞兵刀向毒蛇砍去。而吕素却滑向无边的黑暗。张量山猛然坐起右手抓着伞兵刀挥向那不存在的毒蛇,却正看见吕素向后倒下,梦与现实马上就混在了一起。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弃刀,冲过去一把抱住吕素。“对不起,我不会松手的!”张量山坚定的说。吕素却在他怀里全身发抖,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流出。
张量山彻底清醒了‘天啊!自己在做什么!’他忙把怀中的女孩放到地铺上,女孩马上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拉住衣襟。张量山见女孩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下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白色小脸。眼泪顺着洁白的脸颊流下。眼神中充满恐惧,他知道自己吓坏女孩了。
张量山尽量把声音放的柔和:“对不起!吕姑娘,我做了个噩梦,对不起吓着你了。”他觉的左手还在疼,摊开手一看原来手上的纱布都汗湿了,伤口进了汗水微微刺痛。
吕素没有说话,只是恨恨的瞪着张量山,眼中还有些许的恐惧。
“你杀了我吧。”吕素把心一横。“不要再折磨我了。”
“嗯?至于吗?真对不起,我是看到你要倒了,才下意识的抱你的。”
“你不是医生!你在骗我!”
“…”张量山纳闷怎么露出马脚了?
“你是秦兵!”
“秦?兵?”张量山好笑了,心想我是军人没错,也在西北待过一段时间,可这女孩怎么就能认出来。
张俊笑道:“吕姑娘怕是认错了。”吕素也觉得张量山不像传说中凶悍的秦军。
吕素哽咽道:“那你是秦人的逃兵吗?还是祖上有人是秦兵?”
张量山又好气又好笑:“喂,小妹妹,我干嘛非得是秦兵啊?”
吕素用下巴指指地上的臂章。张量山看看地上的臂章,捡起来看看臂章再看看吕素。“这上面也没说我是秦兵啊。”
“那个虎头是蒙家军的标记!蒙家军所过之处从不留活口。”
“是吗?你见过吗?”
“没有。我是听人说的。”
“既然不留活口,那谁告诉你的呢?”
“呃,这…那你是承认是蒙家军的人了。”吕素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反而不怕了。
“我可没承认啊。”
“那你那标记。还有那个是长城吧。也是秦军修守的。”
“这叫臂章”张量山把几个臂章放在吕素脚边:“是我所在部队的标记。”
“没错!我是个军人。”张量山接着说,吕素一阵紧张。
“但我不是秦兵,你放心我虽然没有行医执照,但我家传中医,擅长普通外科,所受的有关训练超过大多数医院的实习医生。”张量山伸手擦擦额上的汗。
吕素对张量山的话有一大半听不懂,但知道他是说自己是个军人也是医生。见他擦汗就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谢谢!”张量山接过毛巾擦擦脸“刚才我真是做了一个噩梦。吓着你了真对不起。”心想这女孩还真单纯善良。
“那你是秦人吗?”
“情人?”张俊坏坏的笑了,把吕素闹了个莫名其妙。
“不是,勉强算楚人吧,我在湖北出生的。”
“湖北?”吕素没听过。
“呃,唯楚有才嘛。”
“哦”吕素也不懂。“那你是楚…“想起楚已经亡了国,“哪国军队的人?”
“中国”
“是中山国吧”
“呵呵,不是不过现代中国是孙中山先生创立的。”
“孙中山?”吕素一头雾水。
张量山一看这样鸡同鸭讲是不行的,“这样说吧,我是从很远的地方到这儿的,我是那里的医生和军人。这3个臂章代表我的3个身份,是我努力争取到的,总之我是个好人,请你放心。”
吕素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张量山脚边的刀。心想他怎么不去捡呢?难道是怕我害怕,刚才他抱住我的时候倒是一下就把刀扔了,他倒是心蛮好的。想到今天被他抱了好几次吕素脸都红了。张量山看看吕素也看了看脚边的伞兵刀:“你放心吧,这样如果你答应我不作傻事的话,这刀就放在你那里。”
吕素摇摇头:“我相信公子是好人。”
张量山心想你早该这样想,一边收好刀一边问:“哦,为什么?”
“因为公子要伤害我的话,就不必费力救活我了。”
“那倒是。”张量山放下毛巾,看见笔记本的放反了,皱皱眉头随手拿起。
张量山拿起笔记本翻了翻,吕素心里一慌,张量山抬眼看见吕素紧张的模样,也猜出了几分,拿着笔记本问吕素:“你看过了。”
吕素觉得偷看人家的东西实在是不礼貌,红着脸小声说:“我没见过这种画册,一时好奇就翻了一下。对不起。”
张量山想起里面的画,不禁有些尴尬:“呃,是我不好没经过姑娘允许就画了。”
吕素有些纳闷,心想这里又不是我家的地,怎么画地图还要我允许?哦,难道那木筏上的女子真的是我?那我怎么没有印象呢?想问问又不知怎么开口。于是说道:“里面的文字我看不懂,不过公子的画画的真好。”
“哦”张量山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脸刷的就红了忙岔开话题:“你这么晚起来有事吗?”
“我口渴,想找水喝,看到这夜明珠就过来看看,结果看到公子正满头大汗,我就找了条毛巾,不料…”吕素声音越来越小。
“哦,是我不好。”张量山连忙道歉。“我去给你打杯水来。”
“不用,我自己去吧。”吕素摇晃着站起来,张量山连忙扶住她。吕素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拒绝。吕素个子不高张量山目测大约不到150,身材娇小,张量山扶着她走进厨房,吕素拿起一个小碗在水缸里舀了半碗水准备喝。张量山连忙拦住。
“要喝开水!”说着接过碗将碗涮了涮,从旁边的一个盖着的水缸里舀了一些水。“这是凉好的开水,我再给你兑些热的。”
吕素看着张量山打开锅盖,里面蒸汽直冒,一锅热水里面还煮着几个碗。张量山从热水里捞出一只水壶,兑了些热水才把碗递给吕素,吕素接过道谢。张量山嘱咐她:“不要喝生水,容易得病的。你这霍乱一多半就是水源传染的。”张量山扶着吕素回房睡下,转头出来翻开笔记本,翻到地图的后面那页看看上面的素描,摇摇头说:“是画的不错。”微笑着收好笔记本灭了LED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夜明珠”又摇摇头。轻轻把地铺抱出屋外关上门,在院子里露天睡下了‘还是学南京路上好八连吧,免得吓坏人家小姑娘。’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反正气温还比较暖和,晚上大约有15度左右。张量山外勤时也睡惯了露天,不多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再做恶梦了。吕素静静的躺在床上,摸了摸那卷软软的纸,想着今天的遭遇有些脸红,想着张量山的话,觉得这个叫张量山的男人,背后一定隐藏着很多的故事和秘密。闻着香皂散发出的柠檬清香,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