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灵内心颇为纠结,站在栎阳公主的寝宫门口不知该怎样对姐姐开口讲这件事。盘算着等姬良治好了姐姐,就将他灭口算了。嬴灵正拿定主意,却听见屋里栎阳公主在和吕素小柔说话。
原来吕素和小柔给栎阳公主推拿按摩后,栎阳公主正由小柔陪着和吕素下棋闲聊。
嬴灵听见小柔说:“公主,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栎阳公主说:“嗯,感觉脚趾的活动更灵活了。不过还是站不起来。”
吕素说:“姬大哥说了,这是神经断了要慢慢调养,这神经一天只能长很小的一点,要靠这电疗刺激神经才能长的快些。”
栎阳公主对吕素说:“吕小姐,这电疗虽然能治腿疾,却使我的腿都抽搐的僵直了,多亏了你替我推拿活血。真是太感谢你了。”
吕素忙说:“公主您太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姬大哥说过医者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减少病人的痛苦。”
小柔说:“吕小姐,你的医术都是那姬公子教的吗?”
嬴灵听见吕素说:“是的。姬公子医术很高的。在水井村他就治好了瘟疫,在咸阳还从病人的肚子里找到了病因。在宫里……呃,那就不说啦。”
栎阳公主问:“这样说来这姬公子的医术堪比神医扁鹊了。”
吕素又说:“嗯,而且他德行也很好,在水井村他看黔首们穷苦,非但没收诊金还当掉自己的宝物给黔首们治病呢。他还教过我医生的誓言。”
栎阳公主好奇的问:“什么是医生的誓言?”
“我背下来了。”吕素一字一句的背道:“我要把我的一生奉献给伟大的人道主义事业。我凭着良心和人格行使我的职责。我首先考虑的是我的病人的健康。凡是托付于我的秘密我均予以严守。我将用博爱精神维护医务工作者的崇高荣誉。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不允许把宗教、国籍、种族等因素掺杂进来。即使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我也将以最大的努力尊重从胎儿开始的生命,决不利用我所掌握的医学知识违背人类道德范围。我庄严地、神圣地并以我个人的人格作出上述保证。”
栎阳公主惊叹道:“这是医圣啊!”
小柔也说:“姬公子真了不起,吕姑娘你也好了不起。”
吕素低头谦虚的笑了:“我哪比得上姬公子啊。”
嬴灵听完了誓言,被深深的震撼了,纠结的内心一下子明朗了,既然姬公子是一个高风亮节的磊落君子那么我嬴灵也该信任他,嬴灵决心已定!决定说服姐姐接受治疗。于是伸手推门而入……
姬良去寻吕素,进了花园走不多远,就见到碧水之上一位绿衣绝色佳人正倚栏而立,只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一头青丝扎成漂亮的云髻,发尖随风而舞,份外飘逸,那股子清雅的风韵,让姬良心里都酵麻了大半。好一副水榭佳人图!
原来吕素见如月公主来找栎阳公主,便起身告退,刚好走到这花园水榭便小憩。正想着姬良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这样走了,应该不会的!良哥不是那样的人。正想着抬眼便看见了姬良,罩在眉头的愁云总算是散了开去,俏脸上笑颜绽开。她掩唇轻笑一声,轻移莲步,身后的长裙拖曳着。姬良几以为她是飘行在水面之上,微风卷起的青丝悠然的飞舞,丰盈而又不失娥娜的身段款款而摆。
姬良很潇洒地朝着这位漂亮萝莉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在吕素掩嘴低笑的当口,踏入长廊,步上了水榭。“素素!我回来了。”很是彬彬地一礼。
吕素放下了掩在丰唇前的玉手,淡淡说道:“不敢当,良哥走了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说完有些幽怨的撇了一眼姬良。
姬良咧嘴一笑:暗道:这小萝莉以为我要丢下她了。便严肃的说:“我们出门时走的匆忙,有些治疗的药物忘在泗水郡了。是想着赶快回来的,所以……”
吕素已经明白了,姬良是回去取那些医疗设备来了。
“良哥着恼了?”吕素扑哧一笑,明媚的阳光之下,乌黑的云髻被她轻轻打散,顺肩滑落,如同丝绸的光泽映蕴着黑亮色的光波,如花地笑颜。明快地双眸早已脱去了刚才的烦忧,淡淡的花香柔和着她身上的那股子淡香袭入脑鼻,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妩媚在不经意间占据了姬良的视线。
“我有什么可恼的,我需要生气吗?”在吕素抬眸望向姬良的瞬间,姬良赶紧严肃表情,装着探头望着潭面地碧波,很是表情和蔼地答道。
吕素脸一红轻轻“喔!”了一声。
姬良保持了严肃,望向似乎颇有些愧疚的吕素。“小妹错怪公子,实在惭愧。”吕素目溢钦佩,俏脸微红,略显羞涩地道。
“无妨……”姬良微微一笑,在吕素的目光上,整整衣衫,很帅地扭过头来。朝这位漂亮的萝莉做出了请地姿势:“素素,若不介意,我们何不到后面的花园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比在这里窝着要强了许多。”
吕素看看这个比房间大不了多少的小池塘一眼,嫣然一笑,美目闪烁:“好啊,小妹听良哥的。”
“请……”很标准低绅士招牌动作,待吕素走了几步,姬良这才跟上去,很斯文地陪着吕素朝着水镜宫的后花园慢慢逛去——
水镜宫后院的花园并不算大,却也精巧别致,虽是深冬遍地一片肃杀,但随风摇曳地黄叶,在温暖的冬日阳光中也如彩蝶翩翩,吕素穿行于其间,双眸随着枯黄的叶片在花间翻飞着,看到了她这模样,姬良笑了,很自信地笑了,这萝莉现在的行为正掩藏着她真正的性情,他敢打保票,和现代的那些高中女生一样,虽然吕素的知书达理,容貌也算得美丽,可是她的心灵,至多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只是一味的按礼教束缚自己的心。可若是一个小女孩真活成这样,那不被憋死才怪。
花远深处,一座简单的亭子立在水潭边上,已经在花园里绕了好多圈却无话可说的姬良和吕素颇有默契地一齐朝亭子走去。
“坐下吧,这儿没席子,请随意……”姬良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倚着亭边的矮栏一扭头,吕素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想跟姬良一样随意地坐下,却又担心失了她淑女风范似的。
“素素不累,稍站片刻。”脸颊微红,细汗在额间闪烁的吕素缓缓言道。
姬良很是悠闲地伸直了腿对吕素瞪起的双眸视若无睹,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朝她笑了笑:“你不觉得累吗?”
“良哥何出此言,素素不是说不累吗?”吕素黛眉微微一跳,倚着亭柱,展颜笑道。
“我是说这里。”姬良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处:“你不觉得,这样太累了吗?”
“素素不懂良哥之言。”吕素轻轻倚着亭柱,略显的落寞的目光落在了潭水的游鱼,还有那在随风飘落的黄叶上,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那样的晦涩。
“非是不懂,怕是不愿意听罢了。”姬良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早该跟这萝莉这么敞开谈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今天正好,四下无人,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正是谈话的好时光。’对于心理有阴影或者疾病的年青人就需要寻找一个优雅的环境,轻言细语地对她进行诱导,让她能释放内心,恢复真性情很有好处。姬良觉得他有义务,也有必要和吕素好好谈谈了。
“哦?吕素为何如此说?”吕素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淡的看不清的冷意:“良哥是觉得,素素一直在敷衍兄长?”
“没,百分之一百没这意思。”人再伪装,总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上次吕素在蒲公英的飞絮中舞蹈时就说明了,她实际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我是觉得,你不该这样,太累了,别说你自己,我看着就累,时时刻刻要提醒自己不要泄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跟意图,每时每刻都要用另一副面孔来待人,”姬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自说自语,眼角却偷偷瞄向倚着亭柱,俏脸上浮起惊容,目光显得游离的吕素,略略一顿,伸手出亭,捡了片枯叶往水面抛去,看着那游鱼在叶底聚拢之后又散了开去,优雅的转身荡起的微波与风吹得水波相互激荡在一起。这才继续开口言道:“怕是除了你睡梦之中,或者是无人之处,又或者是,下棋对弈之时,你才能觉得自己的心情略略舒爽畅快吧?”
“可是……素素从小就没娘,只要一犯错,大娘就会说,素素是有娘养没娘教的孩子……我……我……”泪花在吕素的眼眶中打转。
“我希望你是一个开心快乐女孩!别老是愁眉不展的。要是你不好意思啊,那和我在一起时就别在压抑自己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笑就笑,想骂就骂!啊!呵呵!”
吕素低下头默默无语。
“累了,就该卸下面具,歇一歇,才是正理,这样永远在人前装扮下去,你不累吗?”姬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很温和,注视着这位双眸溢散着暗淡与疲倦的女孩。说着冲吕素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姬良的笑容感染了吕素。“哦,其实素素和良哥在一起就很开心的,真的!”吕素连忙开口纠正,话刚说完脸就通红了。
姬良笑着说:“那就好,要做一个温暖的女孩。做一个爱笑的女孩。快乐并懂得如何快乐。快乐并感染身边的人快乐。尽力做到更好。偶尔任性,却不犀利。偶尔敏感,却不神经质。乐意和大家分享所有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高兴,就笑,让大家都知道。悲伤,就哭,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仅此而已。”
浓密的睫毛微微地低垂着,依旧掩盖不住眼波之中闪烁的迷茫。良久,方才恢复了清明,嘴角微弯,吕素扭头望向了姬良,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生生要把姬良打量有什么不妥来……良久,嘴角轻轻一翘,露出两只浅浅的梨涡:“多谢良哥!素素明白了,以后要向良哥和小川一样那么……那么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