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之后,在武顺叮嘱之下,阿三和陪着贺兰敏之前往太学进习。
换去了习武之时所着的灰衣麻布,贺兰敏之此时仍然是穿着往日里固有的白色的长衫。但是这已经不是从家乡来到长安的那一套了,武顺秉承着再苦不能苦孩子,在穷不能穷教育的一贯方针。即使在家中没有钱的时候,仍然是在市场中选了最好的裁缝铺子,选用了最好的布料,给他做了几身衣服。在贺兰敏之的强烈要求下,仍然是以白色为主。
每次一照镜子,自己都不敢看。这么粉雕玉琢的仙童,万一走到大街上被别人当做小正太猥琐了可肿么办?而且这可是唐朝啊,不知道有多少权贵有着娈童的可怕的习惯。想到这里,贺兰敏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儿,赶紧走出了家门。
阿三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赶紧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拍着马屁:“这冬天的风就是硬,少爷,您下次出来啊,可得穿厚这点儿。府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也不知道给少爷备个手炉,您先凑合着用我这个,回头我一定提醒他们。”
自己就是做轿子的,自然而然自己的轿子就是选用的最好的材料。不过和其他所有轿子都不相同的是,贺兰敏之的轿子内部有更多的陈设,而且外观看上去,更加的简朴。
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暖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虽然已经是入了冬天,再加上这几天确实是刮风,天气突然之间变得有一点冷。但是也还没有用到穿这么厚的衣服,手里还抓着暖炉吧?
“到是也没冷到这个地步吧?你小子可够精的,真是怕自己冻着啊。”
“嘿嘿,在行里这不是冻习惯了,今年脱少爷您的洪福,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吃饱穿暖的机会,小的还不赶紧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再说了,小的不得病儿,这不也算是为少爷服务嘛!”话说的最是讨喜,虽然知道是拍马屁,没啥正经的,可是就是感觉着心里舒坦。
“行,好好跟着少爷干,好日子在后头呢。”说着把手里的暖炉扔给他,自己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抬手一接,双手一捧:“谢少爷赏!”虽然贺兰敏之已经进了轿子里边看不见了,但是他仍然呲着牙,笑呵呵的朝着轿子鞠了个躬。
感觉到贺兰敏之已经做好了,他赶紧上前吼了一嗓子:“都干嘛呢?瞧着点儿,有点儿眼力价儿。少爷都坐好了,还不赶紧准备着,耽误了进学你们吃罪的起嘛?”
坐在轿子里的贺兰敏之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是有点儿狗仗人势的感觉,但是并不怎么怪罪他,反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奴才多少有点儿可爱。
“是,是,三哥,我们准备好了,您看?”
“等着。”
阿三说完,赶紧跑到窗帘边上细声问着:“少爷,咱走吧?”
“恩”
“好嘞。少爷说了,起轿!”
被几个轿夫抬着,不大个功夫儿,贺兰敏之就到了太学之中。
在长安城中,国子监下设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算学等等。但是这几门学都是相互分开的。国子监办公地点和国子学在一起,离着皇城最近。国子监祭酒,往往也会担任太子,或者是皇子的授课博士。太学因为历史悠久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长安城中从五品到三品的官才是最多的,是整个官员体系中的中流砥柱。所以太学也单独分开。至于四门学,算学,律学等又在一起。更为偏僻,那里真的是皇家为了寒门士子开设的进学之地。
快到了太学的时候,阿三就在窗帘处轻轻的喊着贺兰敏之:“少爷,少爷,已经快到了,可以醒醒了。”
贺兰敏之在轿子里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撩开窗帘看向前方的太学。和普通的人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周围有来来往往的人群,门口有着兵丁站岗守卫。门庭打开,有很多青年人三五成群的从大门进入。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太学应该有的气魄,也没有想象中的最高学府的那种崇高而神圣的气息。不由得让贺兰敏之有点失望。
在阿三按落轿子之后,贺兰敏之从中走下来,再次认真的打量着这座太学。虽然历史悠久,但是校址却是从新遴选,无论是大门还是别的地方都充斥着新鲜感,就连大门上边的油彩纹绘颜色都仍然很是艳丽。这种新鲜让这座学府失去了历史的沧桑感觉。挥了挥手让阿三向后退,在坊道的转弯处等自己。毕竟如今的贺兰家,还是需要低调作为,谨慎处事的。
看着其他人三五成群,相互之间偶尔聊上几句,再看了看自己身边一个人都不没有。贺兰敏之轻轻一笑,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上学时的情景,都一样是形单影只。
不过,抬头看了看这冬日的阳光。轻轻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微微一笑。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再也不会是前世的自己了。
就这样缓步向前走着,也没有出现自己设想之中的人前来搭讪。也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一展,各方小弟前来跪拜,一上学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磕头便拜。果然自己不是传说中的YY小说的主角啊。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贺兰敏之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正视前方,抬头一看。一股说不出的气息迎面扑来,不由得让他一时愣在当场。
一块大的石碑,上边三列,从左到右,用标准的隶书写着:“兴太学,置名师,以养天下之士”。
不知道是谁的字,厚重,沧桑,沉郁。既有着饱经世事沧桑的厚重,又带着一点点的古板。一笔一划,下笔必然是极重。丝毫没有留手,倾尽全力。这字不是书法大家的字,这字同样也不是一个初学乍练的人的字。他没有任何的书法成体气息,就是这样一笔一划,刻画下来。或者说,此人就不想学任何的体。人说字如其人,从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此人必然是一位硕学鸿儒,但是为人必定是古板甚至是有些迂腐。仔细看这字,不成体,但是却又可以称之为一种特殊的体,留下这字在堂堂太学,甚至镌刻于石碑之上,必定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从今天起,恢复每日两更,希望各位多多支持!前两天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