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孤单了,没有人跟她说话,见到她都绕着走。
她在寺庙前的几亩薄地种了一些土豆白菜,勉强活着。
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她就往人堆走。
没人想要多看她一眼,像是对待狗一样,将吃的东西扔在地上,打发她走。
那时候她就想,难道长得丑就是一种罪过么?
她时常恨自己长得奇丑,更恨那些人为什么长得漂亮。
她看着来来往往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就在心里想,等到有一天她有了能力,一定要将那些长得好看的人都杀了。
到时候,这世上都是丑人了,就没人会这样对待她了。
按照常理来说,丑丫这辈子都没法实现她的“宏图大愿”了。
可是世事无常。
有一天寺庙中来了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黄衣女子。
丑丫看她独自一人走进了寺庙,马上就有了杀人的念头。
拿着一把长了锈的刀,丑丫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黄衣女子的身后。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杀掉一个美人了,丑丫兴奋的微微发抖。
就在她要将刀砍下去的时候,黄衣女子开口了:“你不认识我这个旧人了么,丑丫?”
旧人?丑丫这辈子,除了老尼姑,就从来没人跟她好好说过一句话。
她哪里认识这样的体面漂亮的姑娘?
“我不认识你。”丑丫举着刀,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的眼睛又大又圆,她含笑看着丑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还记得那时候,我饿的不行,是你将你吃的东西留给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报答你。现在我终于得到了个好东西,赶紧来送给你。”
文文讲到这里,米粒儿接口道:“她给你的,就是那颗血珠是吧?”
“对。”文文的眼睛微微眯起,对于往事很是怀念,“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以前喂过的那只黄鼠狼。可我并不怕她。那颗血珠,可以做很多事情。”
“很多?”沐凡尘不屑的道:“应该只能做一件事吧?”
“不,除了杀人,还有很多事情!”文文指着跪在地上的杨伟文道,“我能把他变了样子!”
杨伟文大叫着冲文文冲了过去。
他很是怕文文说出接下来的话。沐凡尘拿着剑照着杨伟文的后颈一敲,他就软绵绵的倒下了。
“拿到这颗珠子之后,她告诉我,珠子还有妙用。”文文神情复杂的盯着杨伟文看。
文文拿到血珠之后,连着杀了几个她平时最恨的人。
都是曾经侮辱过她,长得又很出众的。
结果就在她杀人的时候,被杨伟文看到了。
那时候杨伟文还不叫杨伟文,他只是一个要饭的乞丐,连个名字都没有。
文文差点就杀了他,可是他却求她,求他以后带着他,他给她做牛做马。
“你不是最恨长得好看的人么?杨伟文长得不好看么?”米粒儿问。
“他可不好看。”文文撇了撇嘴,道,“人已经三十多了,可身高却只如同十岁儿童,又黑又瘦,五官也丝毫没有出彩之处。”
“那他是如何变成这样的?”米粒儿更好奇了。文文的经历可真是够丰富的。
“那颗血珠有一个神奇之处,就是珠子的主人可以用自己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来换一样东西,但是只能施加到旁人的身上。”文文解释道。
看看躺在地上昏迷的杨伟文,他虽然形容狼狈,可是看样子仍然是个翩翩公子。
再看文文,又丑又老,多看一眼都让人难受。
米粒儿什么都懂了。
她忍不住叹气。
为什么天下最笨的都是女人呢?
“你用自己的青春,换给了他一副好皮囊,”米粒儿感慨的道,“你现在是后悔了吧?”
文文看着杨伟文,道:“我们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即便是我本事通天,却仍然是过街老鼠一般。所以我就用自己的青春换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这下我们做什么事情就方便多了。”
米粒儿知道文文根本就没有将话说完。文文肯这样付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爱杨伟文吧?从来没有人喜欢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文文都会投入其中吧?
“后来他就改名叫做杨伟文?”米粒儿问道。
文文点头,道:“对啊,那时候他刚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两个想了一夜,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听体面的名字。可是我也想一个好听的名字,我们却怎么都想不出来了,最后只能用了杨伟文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叫做文文。”她微微眯着眼睛,眼神里全是怀念。
听文文讲完这些,米粒儿很难过。
这么一颗珠子,放到文文手里,除了帮她杀人,就是消耗她的生命。
文文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苍老成了这般模样。
身上又有那么多条人命,杨伟文也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她。
文文除了死路一条还有什么呢?
最可悲的是,文文到了现在,还没意识到,那只黄鼠狼妖是在害她。
“米粒儿姑娘,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我只有一个请求。”文文道。
“你说。”米粒儿不置可否。谁知道她要提出什么要求来。
“我先看着杨伟文死。”文文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米粒儿跟杨伟文一身轻松的赶着马车上路了。
车上没有杨伟文跟文文了,缚妖瓶中也没有那个机灵狡猾的小鬼了。
“公子,你说小鬼那么狡猾,文文能管得住他吗?他们俩人在一起不会做坏事吧?”米粒儿有些担心的问沐凡尘。
绣绣报仇之后,求着沐凡尘将她的魂魄打散。她不想投胎也不想做鬼了。
可是沐凡尘却将小鬼给放了出来。
小鬼巧舌如簧,只几句话,就认了绣绣当娘。最后俩人一道留在了那条河中。
沐凡尘双眼放空的看着远方,道:“那个小鬼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灵力,又从来没有伤过人命,还没被道士和尚的捉住过。绣绣在他身边,很是安全。等到咱们再过这里的时候,绣绣没准都会有些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