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探马都穿号衣。
而新军探马都是改良后的清军棉甲。
军服截然不同。
双反一眼,便能分出敌我。
短暂的呆滞过后。
清军那边大喊一声:“杀!”随即十余名骑兵架马冲来。
骑兵交锋,容不得犹豫。
刘杰也拔出刀来高举过头:“冲锋!”
随即十名探马,排成一线,弯刀出鞘,朝清军对冲而去。
墙势冲锋自然而然的施展开来。
二十名骑兵在百步之内对冲,其气势丝毫不输于千军万马对战。
电光石火间,双方骑兵撞到一起,顿时人仰马翻。
三个新军单场便被摔死。
而清军则有五人被马刀砍成了重伤。
骑兵相交之后,刘杰命令麾下迅速脱战,再次列阵冲锋,可清军死死的咬住新军缠斗。
一时间新军又有两人倒在血泊中。
直隶清军都是八旗精锐,战力极强,尤擅单打独斗。
刘杰拼尽全力,才裆下了数刀,回身一看,自己部下只有三个还骑在马上的了,他的儿子也被砍中一刀,在马上摇摇欲坠。
而清军尚有五人。
刘杰明白再打下去无异送死,连忙令剩下的人逃跑。
清军在其后追赶了十里,而后调头。
……
永平府新军大营内。
胤祚听着探马接连不断的禀告,皱起眉头。
前线的探马已和清军小规模的交手,新军败多胜少,已损失了几十人。
探马也无法再深入通州。
谷行皱眉道:“奇怪,骑兵营对战八旗,每战必胜,为何小股人马遭遇,便接连惨败?”
“因为新军骑兵是靠纪律取胜的,不是靠个人勇武。”胤祚淡淡道,“传我军令,骑兵三营二营,轮流冲击通州,武力侦查。”
胤祚此令一出,果然之后一个月内,再未接到探马战报的军报。
新军由骑兵营开路,一路挺进至遵化。
骑兵二营离中阵百里,行至通州永通桥附近,此地距通州只有八里,当地人俗称八里桥。
过此桥,则通州在望。
而此时,千余八旗兵骑兵正站在桥后凝神以待。
二营接到的命令是武装侦察,自然不会畏惧交战,直接行至河对岸,持火枪朝八旗兵射击。
八旗兵以弓箭还击。
但水牛角大弓,哪里是新军燧发滑膛枪的对手,对射小半个时辰,八旗兵就死伤近百。
八旗兵忍受不住伤亡,主动过桥交战。
新军骑兵撤退,让出了冲锋空间,待八旗兵全部过桥,未列阵型之际,猛然发动墙式冲锋,一击便将八旗军阵冲的七零八落。
只一个冲锋,八旗兵便乱了阵脚,有人吓得逃回桥面,有的跳下河中,可谓一触即溃。
二营营官没有追击,而是趁机渡河侦查,抵达通州城外。
通州城守军以鸟枪和弓箭射击新军。
可凭借骑兵机动,很快离开了清军射程,通州城骑兵,又根本不是二营对手。
通州守将,无奈之下,只得任由新军骑兵在通州游弋。
二营将通州绕了个便,傍晚前离开。
第二日骑兵三营又以同样的办法进行侦查,只是这次清军在八里桥一带设置了大量拒马,还布置了五百鸟枪兵防守。
三营无法过桥,便在附近游弋,清理了多股清军探马后回营。
后面几日新军就围绕通州运河附近侦查游弋,新军骑兵几乎将运河东岸的清军探马赶尽杀绝。
连续近两个月的侦查也使得胤祚对清军的布防了如指掌。
清军大致沿运河驻防,自八里桥至马头店一带,由五万满洲八旗防守,通州以北,驻防的是三万绿营军。
隆科多亲率禁卫骁骑营及火器营,共三万五千余人,驻防八里桥附近。
雍正虽不见踪影,但料想应率领其余禁卫在通州或是京师坐镇。
整个清军战线呈一条长龙,自西北向东南分部,横亘近六十里。
看来是敲定了借助运河消极防守的战略。
新军大营驻扎在距离八里桥四十里外的烟郊店。
营帐之中,胤祚看着沙盘,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幕分外熟悉。
在一百六十年后,另一个名叫僧格林沁的清军将军,面对进逼京师的英法联军,也是率部在此驻防,而后遭遇惨败。
在那场史称八里桥之战的惨败中,英法联军伤亡十余人,而满蒙联军伤亡过半,只此一役,震惊中外。
只是现在的清军,没有腐化到清末那么不堪。
新军也未必能强过百余年后的英法联军。
此战能否复制八里桥之战的战果,还未可知。
沙盘之上,一条自西北流向东南的运河横亘其间。
运河西侧不不远,是一座大城,此城既是通州,距通州不远,还有一座更大的城市——京师。
在运河边,摆着一长排的清军士兵,其中八里桥附近的清军尤其密集。
而运河东侧,代表新军的人马则显得少得可怜,两个马形的雕塑正脱离大营游弋,这是侦查的敌情的三营和二营。
这个沙盘是随军笔帖式以1:20000的比例制作的。
其上的每一处地势地貌,都经过了骑兵营的现场勘查,可谓精确无误。
八里桥周边,每一处适合排兵布阵的地形,都被插上了红旗示意。
巴海指着八里桥附近道:“王爷,清军人数虽多,但排列分散,八里桥附近仅有三万五千余,与新军兵力相当。末将以为,应以主力突袭八里桥,进而取通州。清军中军被破,被我军分割两端,唯有溃退后撤。我军便可直取京师。”
谷行也道:“王爷,八里桥长约五十步,宽十六步,其下河段宽四十步,我军可借助炮火及排枪掩护夺桥。”
胤祚问道:“这条河水文如何?上游看过了吗?”
吕康实道:“此河名为通惠河,是京杭运河的北段,最早是元代挖掘的运河,河上有水闸24座,以节制水流,便于行船,此河水文平缓,无洪涝之患,每闸之间水面相差不大,纵使所有闸一齐放水,也无法让河水蔓出河岸。”
胤祚又问:“费扬古行军至何处了?”
巴海道:“未入东口,殿下,趁着敌军尚未合兵一处,现在正是攻敌的大好时机。”
胤祚闭上眼睛,将所有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只觉再无遗漏。
许久之后,胤祚睁开双眼,眼神之中满是坚毅。
“传令下去!明日总攻八里桥!”
……
与此同时,太庙,奉先殿中。
雍正皇帝一身戎装,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之前。
“列祖列宗在上,爱新觉罗氏子孙胤禛(zhēn)启禀,反王允祚不尊舆制、私设工商、攫略金银、扰乱民间,致我大清天下纷乱,社稷倾覆。
子孙胤禛几番劝诫,未见足效。
而今其竟挟兵作乱、进逼京师,欲改天地于一役,弃祖宗训诫于不顾。
子孙胤禛,自当为保我大清之江山御驾亲征。
胤禛当效仿先皇漠北之役,讨叛逆于国门,建万世之功勋!
子孙胤禛不肖,往先祖在天之灵保佑,祝胤禛平宁叛逆,还大清朗朗乾坤!”
说罢,雍正叩首,而后起身离开奉先殿。
太庙之外,万余禁卫横刀立马,气氛肃杀。
雍正自太庙而出,只见眼前将士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此刻雍正只觉得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浑身热血沸腾。
“锵!”的一声,雍正宝剑出鞘。
“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