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明白冯楚的深意,纵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相信,他也不会怀疑冯楚,相信冯楚对自己的忠诚,可正是因为如此,齐豫纵然决绝,也对冯楚带着不能言说的愧疚。
沉默中,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王爷!李公公来宣旨了!”
齐豫冯楚双双一惊,瞬间明白其中的深意,对视一眼没再多说,李公公的宣旨声已经到了门前……
“谢父皇隆恩,儿臣领旨!”
齐豫声色低沉稳重,跪地接旨谢恩,深邃俊挺的五官几乎没有疲惫之色,若不是身上还缠着绷带,单凭气度丝毫不输往日,更让人敬佩这位豫王殿下,坚韧之气。
“呵呵呵,豫王殿下快快请起,圣上今日一听说殿下受伤,就赶紧命老奴给殿下送来伤药和抚慰,可见圣上当真是看重殿下,殿下可要好好养伤,这圣上知道了定然高兴。”
李公公笑呵呵的恭维一番,反而听不出半分恭维的感觉,倒好像在替一位父亲传达爱子之切,更加彰显皇上的慈父形象。
齐豫听罢更是连连谢恩,表示对父皇关爱的一片感激,只是面色比不过往日血气足,带着一股凌然之气,最后又赏过李公公,这才派人送出府去。
满屋子的恩典和御赐伤药,安安静静的躺在箱子里,锦盒中,反倒让齐豫看的越发刺眼,冷冷的扫过一圈,目光深邃难以捉摸,唇角一勾,瞥过一个嘲弄而冰冷的笑意,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胸前的绷带,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现在来看,殿下此举当真是深谋远虑。”
齐豫淡了淡唇角的勾起,“是啊,父皇,生性多疑,我这个皇子,也难以取得他的信任,何况别人。”
说罢,齐豫背过手臂,瞥着紧闭的窗外继续道,“既然父皇有命,那我就在府里好好养伤,闭门谢客。别忘了备份礼物,替我给安王殿下,送过去。”
冯楚眸色微深,半背着手臂欠了个身,“是。”
……
这一年,绝对算得上是大纪事年,京城中轰动的大事一桩接着一桩,又一桩比一桩更令人震惊,眼看着边关战事吃紧,又逼近年关,一道震惊全国的圣旨如同深水炸弹,把本来就不平静的舆论里,搅弄的瞬间哗然,波浪洪涛。
这几日接二连三出事的静安府中的祁家大少爷,居然成了当今皇上丢失多年的大皇子,不仅仅被皇上认回身份,还被封为安王,祁府也跟着被重重打赏,水涨船高。
此时众人也终于知道,为何这么多年里,祁府一直被皇恩笼罩了,只不过皇上若是这么多年都知道,为何现在才认回皇子,若是不知道,祁府的受到的皇恩又不像是偶然……
至于其中的曲折故事,这次百姓们是绝对不敢当街讨论,做一群无所事事的吃瓜群众了,哪怕把这些疑虑和猜想烂在心里,有些人也不敢在外面多说半句,偶尔有些胆大的,也只是和最为相熟的人私下咬耳,更别说搬上台面。
不过猜疑归猜疑,更为引人注目的,一个是祁府的好际遇,另一个,就是当初一直被人诟病的安王妃了。
谁又能想到当初一个冲喜的野丫鬟,一夜之间飞上枝头,成了高高在上的安王妃,只不过这出身地位,又有哪点能和皇族血脉的安王殿下般配呢,众人不便说别的,指点一下出身低微无权无势的安王妃,还是有些胆量的。
除了感慨安王妃低贱命好,更有不少人感叹上官清桐,想来这安王当初病好的就出人意料,只是这当初青梅竹马的上官才女没能嫁过去,可惜了一段良缘佳话,不然放到现在,也只有的相国千金配得上当朝皇子的尊贵了吧。
门当户对,是百姓评判的最重要的标准,大家哪里会去想安王妃是在安王重病时过的门,自己当初又是如何八卦久病难愈的安王呢,他们只看到现在的地位和出身,一个是乡野出身的冲喜新娘,一个是堂堂正正的相国千金,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后者更般配头顶皇子头衔的安王。
当然,有人说门户,就有人说样貌,有人说样貌,就有人说八字命势,七七八八说得多了,安王妃很快成了大街小巷讨论的重点对象,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重不尊重,亵渎不亵渎。
不出一天,除了早就得到消息的几家人,全京城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有人杜撰出各类深宅轶事,来满足对安王妃麻雀变凤凰,安王重病痊愈等各类变故的想象。
可就在最令全京城人都羡慕的祁府中,却并没有传来半分众人期待的庆祝和欢声,紧闭的宅门似乎封锁了和外界的一切关联,从数日前便很少有人出入,直到今日也不过只有一道圣旨和赏赐,才让这朱红的大门豁然敞开。
恩赏过后,恢复如初。
祁府议事的大堂里,祁敬乾坐在最上位,慈祥的面上挂满严肃,带给人少见的沉重,祁夫人坐在祁敬乾旁边,抿着唇又带着几分端重,像是忍着什么,目光中又有些嘲讽,如果仔细观察,细微的表情十分精彩。
下手侧坐着祁越和祁珠,只是这兄妹二人的表情,更是各异。
祁越垂头,有些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依然给人一种沉思凝重的感觉,感觉得出他内心的惊讶和纠结;祁珠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撇着嘴僵着脸,目光一转,眸色更不好看,却也显然尽力压制,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去看上座的祁敬乾,沉默着,让这个紧闭的厅堂充满压抑。
“父亲……”
最终还是祁越打破了沉默,凝目蹙眉,恭敬的唤了一声,起身行礼,一句话,让祁夫人和祁珠纷纷望向他,祁珠有些惊讶,祁夫人面色最沉。
“……孩儿,想求个真相。”
一句话,祁夫人深吸一口气,眉心抖了一抖,使劲瞪向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得到祁越的任何回复,只听得祁越继续道,“父亲,可是一早便知,大哥的身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