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原本口若悬河在那讲着,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愣住了,她呆滞了片刻,才低下头去,嘴里吐出两个字:“建康!”
景恒神色立马带着些忧伤,“建康.....云氏...你可曾知道?”
云容咬了咬唇,沉默片刻后,吐出两个字:“知道!”
“知道些什么?”景恒声音恍惚轻柔。
“知道建康大族云氏曾出了一位先生,名唤云啸天,他经天纬地,算无遗策,辅佐先皇创立了大桓,后来他被人陷害至死,英年早逝,他有二子,长子英勇善战,次子曾为朝廷击溃海盗,可惜二人均没有遗传到父亲的聪慧,倒是长子独女云菡,从小天赋异禀,惊才艳艳,十三岁辅佐陛下离间柔然,后随陛下南征北战,立功无数,七年前,两位王爷造反,她随军出征,后战死沙场!”
云容很平静地叙说着,神情淡淡,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耳朵里似乎听到了那万马奔腾的声音,还有无助的呼喊声,霎时满目眩晕,她闭上眼,两滴清泪悄悄滑落,没有一丝痕迹。
云容低着头,久久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待她回过神来,却不知景恒何时已踱步至窗前。
是的,云容所说的女子云菡,正是景恒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正是他此生的挚爱!
景恒双手负后,微昂着头,神情淡淡,望着窗外稀疏的秋叶发怔,清澈的眼神里荡漾着一丝悠远的哀伤。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平静淡漠,似乎再也没有人能泛起他心底的涟漪。
景恒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云容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月白的身影修长又孤寂,好像这个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种淡淡的离人感,让云容没由来的好一阵心酸。
许久过后,景恒才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轻笑,“原来你和云妃是同乡呀!”
他话音一落,云容面色煞白,她低了低头,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
“嗯”,她微不可闻,点了点头。
“既然你是建康人士,那你肯定听过岫儿在建康的声名了?”景恒笑着问道,
云容心猛得一跳,瞬间苦涩漫延全身,她拳头指节发白,指印牢牢扣在掌心,咬着下唇,抖着声音,强笑道:“是啊,云家二小姐虽不比堂姐惊才艳艳,但也…..”
但也琴棋诗画样样精通,舞艺更为卓绝是吗?也被誉为建康第一美人是吗?
云容咬着牙,这样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现在入宫的那个云岫…她当不起这样的美誉!当不起!
云容心中犹如焦火滚过,一股股热浪夹着恨意席卷全身。
景恒脸上一直挂着恍惚的笑容,全然没注意到云容的异样,脑子里想的不是所谓的云家二小姐,而是那个惊才艳艳、战无不胜的绝世军师云家大小姐云菡!
半晌过后,二人似乎渐渐回神来,景恒神色如常,倒无太多悲伤情绪,反倒是微笑着望着云容问道:“云容,你为何想要当御前侍卫呢?”
云容一怔,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告诉他就是想来你的身边吗?听了那么多年你的故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可以吗?
她忽然很想落泪,但还是忍住了,强笑着答道:“不知道,自从学了功夫后,就想当侍卫,后来入了宫,才知道陛下身边的侍卫是最出色的,所以就想当陛下的御前侍卫!”
是的,没有理由便是最好的理由。
景恒笑着走了过来,摆了一个随意的姿势,坐了下来,继而看着云容,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会随朕出征,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景恒说完,云容本能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才不想呢,她父兄均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们云家一家人都在战场上厮杀,她想做那唯一一个平平安安享清福的人!
云容艰难地摇摇头,抿着嘴看着皇帝,露出了委屈和不乐意的神情。
“难道,你就是想做朕的侍卫?”景恒不解,
“嗯嗯!”云容点拨浪鼓地点头,
“臣就是想时刻守卫在陛下身边,永远为陛下守好身后!护陛下周全!”云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虔诚地望着景恒。
景恒原本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霎时呆住了,
永远守好他的身后!护他周全!
他恍惚了,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她要守好他的身后!
是的,这个世界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覃信和秋霖一直在做这样的事,但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眼前这个小侍卫,刚来没多久,却是用那清澈如水的眼神坚定地告诉自己,她会守好他的身后!
景恒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欣慰,这种笑不再含有任何忧伤,像是一扇窗重新向他打开,阳光再一次撒进了他的心里,暖暖的笑。
“好!云容,朕这一关你过了,可你还有最后一关!”
云容霎时亮了亮眸,高兴地问道:“哪关?”
“破了覃信的七星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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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回去后,只差没满脑袋抓瞎了,倘若是让她破徐谦他们的两仪八卦阵,那她已有应对之策,可是武卫的七星阵法?哎,她听也是听过的,只是却从来没有见识过。但她清楚,这是作为大桓武艺最强的武卫所必须的进阶石。
景恒清楚云容具备实力和勇气,也具备闯劲和忠心,可是作为武卫最核心的素质之一,毅力和韧性,却是云容所缺乏的,云容就像一柄好剑,但这把剑还缺乏考验缺乏沉淀。
这是景恒希望她在应对七星阵法时,所要学到的素质。
云容把这件事告诉老胡他们几个后,老胡比云容还要抓瞎,唯独木赢倒是有些了解,后来为了云容能很好的备战,木赢硬是把自己认识的武卫兄弟,叫来给云容练阵。
大约四五日后,云容觉得自己初有小成,便直接找了覃信,让他排阵,覃信也不含糊,随即找了几个武卫,便列了个七星阵法给云容。
云容死闯活闯,没有撼动人家半分,试了三四次后,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武卫用铁的事实告诉世人,作为大桓最引以为傲的天子近卫,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
云容懊恼归懊恼,可也没有气馁,回去苦练了七日,除了中秋佳节那晚她出宫跟云锦坊的姐妹聚了一夜,其他时候可谓茶饭不思。就连不时来看看她的秋霖都忍不住要夸她了。
“以后云容不乖的时候,就弄个难破的阵法给她去钻研!”
秋霖为找到了一个极好的治云容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云容再次挑战七星阵法已经是十日开外的事了。这一次,云容有极大的进步,只是在伤了武卫三人的情况下,依旧没能攻破阵法。
云容败下阵来时,已经气得眼泪汪汪。
武卫的弟兄们都吓到了,一个个收了剑,呆呆地望着她,
“这…这….不至于哭吧!”
“看他这身板,像没断奶的娃,哭几个也没什么。”
“其实他功夫很不错了,能败了我们三人!不容易!”
“喂,小子,别哭啦,其实你打得不错的!”一哥们好心劝慰。
结果说完,某人哭得更凶了。
“……….”这话一点安慰效果都没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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