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穹终于到来了，他从霞光中落下，犹如万神之尊。
下方那金光凝聚的存在，也仰起头看着他。
然后似乎有所感知，那金光的存在，朝吴穹冲去。
然而吴穹只是轻飘飘地一拂手，立即将对方控制住。
随后他的身上，也浮现出一团复杂的符文，将那金光存在笼罩住。
“他在吸收那东西，”许墨辰皱起了眉头，“诸位先离开，朕随后就到。”
不言而喻，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局面了，虚空等人也没有执意留下来送死。
芊零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唐德润犹豫着，又听许墨辰说：“放心吧，朕也不会傻到白白送死的地步。”
众人这才没再说什么，一个个转身进入通道离开。
许墨辰的话，则是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吴穹。
当然了，这个吴穹，应该才是真正的本尊。
相貌没有什么改变，知道他是荼道逍遥仙的兄弟后，许墨辰觉得，也许荼道长相也和他差不多。
看过去非常仙风道骨，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墨辰心中满是厌恶。
吴穹一边吸收着金光，一边目光也转了过来。
两人相距几十万光年，按理说视觉是绝对看不到的。
但修仙者的世界，更何况是被创造出来的宇宙，造物主降临，一切都有可能。
“初次见面，”没想到吴穹居然先开口，“你的名字我听说很久了，只是没有想到，你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想说机缘巧合，”许墨辰笑了，“但其实我明白，这是那家伙干得漂亮。”
“确实很让我意外，”吴穹的语气带着肯定，“这一局还真是奇招妙手迭出，让我也防不胜防。”
对于荼道，许墨辰不想做其他更多的评价，她直接问起来：“所以，你真正的计划，是创造出没有灵智思维的天道近似体？”
“你猜对了，”吴穹没有否认，反而语气中带着欣赏，“说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真正的对手。
你们凡人的很多智慧，倒是值得我低头看一下。”
许墨辰也不生气：“其实得知一部分真相的时候，我对你是钦佩的。
当年的天道，并不允许世界上出现大面积的修仙者，只是创造了你们两人。
你斩杀天道，取而代之，将仙缘树带到凡间世界，散开灵气，才有了后来的修仙者。
可以说，你是仙人的起源。”
吴穹微笑：“算是吧。”
“可是，”许墨辰却摇头了，“你创造仙人，显然目的不是为了普及这个种族。”
“继续吧。”吴穹很有耐心地听着。
“你发现，就算是天道，也无法永存，”许墨辰大胆说着自己的猜测，“所以那个时候，你就想到，就算你被天道选中，成为这个世界最上层的存在，也无法永生。”
吴穹接上话：“说的很对。”
“你就意识到，天道创造你和荼道两人，选你们其中之一作为继承人，”许墨辰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也就是说，修仙者的飞升，能够维持天道的继续存在。
这才是你打开修仙桎梏界限的真正原因，你希望有更多的修仙者，成为你成为天道之后，源源不绝的补充。”
吴穹笑容更盛：“非常好！”
“但恐怕……”相反许墨辰的笑容逐渐淡了，“设想非常美好，但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或者说，因为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天道。”
当初不是取代旧天道，而是强行掠夺。
听许墨辰的讲述，吴穹的表情也有些恍惚，他想起了遥远的过去：“当年我逐渐有自己灵智后，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被创造出来，作为天道继续存在的重要因素，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觉得好笑，好笑至极，无所不能的天道，也有它做不到的地方。
所以我告诉我自己，要强大起来，超越年迈腐朽的旧天道。
而且……我成功了！”
他确实成功了，斩杀了天道。
“天道也无法永存，那么其实作为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吴穹回忆着，“凡间的一切，依仗天道法则而存在，自然他们需要做出更多的付出。
所以我斩杀旧天道之后，就开放了修仙的条件。
仙缘遍布凡间，灵气散开，只要有能力、有机缘，凡人就能修仙者。
只要他们足够强，飞升之后就能成为我的一部分。”
许墨辰握紧了拳头：“你在吃他们？”
“修仙自身，本就是类似的过程，”吴穹不以为意，“哪个个修仙者没有斩杀生灵，哪个强者的成功，不是建立在其他失败者的骸骨上。
所以本质而言，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不认为我的决定有什么错误。
相反，本来只有短暂百余年生命的凡人，能够修仙者后，他们的寿命将增加，那不是得到对应的好处吗？
本来没有灵智的其他生灵，也拥有了和人族对等的机会，那不是得益了吗？
死去原本没有任何的机会，因为幽冥域和佛修界的存在，可以再次轮回转生，那不是多了选择吗？
既然得到了各种的好处，就不能说不想着自己付出，你觉得呢。”
许墨辰无言以对，因为吴穹说的，他还真难以反驳。
“所以你看，不能因为立场的不同，提出双标吧，”吴穹摊开双手，“我赋予他们这么多的好处，是需要他们的回报的。”
“你想永生，”许墨辰终于可以确定，“成为永远可以存在的天道。”
“没错，”吴穹想也不想地回答，“但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只有天道永恒地存在，如今的世界才没有消亡的那一天。
宇宙世界的法则，能重新改写制定。
好不容易诞生的一切，将会稳定地继续下去。”
许墨辰懂了：“原来如此！
可惜你缺少了舒无因，没有办法做到你说的这一点。”
“没错，”吴穹承认，“无因是四无之人，一切混沌的集合体，她是重新改写天道法则、改变世界的关键。
只是无因不愿意帮助我，她选择了荼道。
所以我只能等，等她认可我。”
“但你害怕，还没有等到无因回心转意的时候，你就老了，”许墨辰嗤笑，“所以你需要不断补充自己。
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的想法。”
“有什么不对，”吴穹摇头，“永恒不灭的世界，永久的稳定，难道不是每个人都追求的吗。”
“不变和稳定，很多时候也意味着衰退，”许墨辰果断摇头，“任何种族的发展，绝对不能在温室中孕育。
自然，你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那么，后来呢。”
“最初的时候，我没有进行太多的干预，”吴穹兴致也涨了起来，“飞升是零零散散的。
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
“飞升的修仙者，融合到你之中，会对你产生影响。”许墨辰一言断定。
“不错，”吴穹皱眉，“我试过很多办法，想要完全解决这个问题，但显然不行。
只要是具有灵智的，一旦飞升，会带着自身的意志。
哪怕我足够强大，消化这些意志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以及精力。”
“这个问题真不小，”许墨辰直摇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关闭了飞升通道。”
这就是十方世界，上古时代第一次无法飞升情况出现的真正理由。
吴穹点了点头：“我要对飞升的修仙者进行排查，只能关闭了通道。
同时，我想着也许不同世界，会有其他的可能性，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接下来，吴穹创造的诸天世界，果然如原先所料，是为了进行各种的测试。
许墨辰耐心继续倾听。
“经过对比，我发现有的修仙者，融合进来效果比较好，有的反而是负面的作用，”吴穹开始了完整的坦白，“只是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是很清楚。
这些比较负面的飞升者，他们的意志抗拒和我的融合，相反彼此之间，互相交集，形成新的对抗力量。”
“你开放诸天，就是想着引着他们去你的实验地，以提供更多的数据给你？”许墨辰问。
“是的，”吴穹对许墨辰是越来越欣赏了，“两个不同世界、不同法则的修仙者，之间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我非常期待。
虽然，那些诸天是我创造的，和主世界没办法相提并论。
但总的效果还是有的。
只是……”
“诸天通道的打开，需要解除总进出的通道，”许墨辰接上话，“这个禁制打开，导致主世界连接的不仅仅是诸天，还有影世界。
所以在哪个时候，荼道逍遥仙回来了。”
吴穹的笑容淡了：“没错，他回来了。
我虽然知道他最后被旧天道转走，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他回来，我才清楚，他去了影世界，还成为影世界的天道。”
说着他失笑了：“所以你看，是多么的不对称。
我费尽心思想为主世界的存续尽心尽力，却得不到认可。
他呢，什么都不做，却能完整地成为影世界的天道！
何其不公啊。”
对此，许墨辰保留意见。
不被认可，说明本身做的事情就是不正确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们定下了十世之约？”许墨辰盯着他看，“你想要吞噬他？”
“我没想到影世界，居然也能发展出毫不逊色的修仙者，”吴穹嗤笑，他觉得异常讽刺，“对我而言，他是最合适的。”
“可惜你做不到，”许墨辰冷笑，“你们都是同等级的存在，哪怕你是主世界，比他高级，但就那么吞噬他，得不偿失。”
“没错，”吴穹倒是很无所谓，“可是他有影世界的羁绊，我却没有。”
这句话说出来，许墨辰忍不住咬牙：“卑鄙！”
吴穹必定是以影世界，逼荼道做出了选择。
“那又如何，”吴穹不管不顾，“影世界，左右不是过主世界的对称，毫不起眼的东西，值得费尽心思吗。
所以我很顺利让他有了忌惮的地方，因为他拦不住我去影世界。
只不过他也很聪明，和我提出了条件。”
那就是十世之约，一切的起因。
可以说，这是两个世界的超级大佬，在彼此都没有准备之下，第一次见面就订好的协议。
如果荼道逍遥仙有准备，他不会同意。
如果吴穹有计划，他也不会同意。
真是机缘巧合。
许墨辰立即明白：“荼道签订协议，是拖延了你的时间。”
“很正确，”吴穹笑了，“随后他想办法，隔绝了诸天通道，这样一时半会儿，我就去不了影世界。”
当然，这种隔绝，肯定是有内容手段的，否则吴穹可以强行破开。
这些就不用说了。
“那么，寂灭劫，”许墨辰转而问起这个关键，“是不是你用来淘汰你所谓的不合格的修仙者？”
“是的，”吴穹大大方方承认，“荼道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很老了，但毕竟是天道。
虽说十世之约，我赢了他就要放弃抵抗，让我吞噬融合。
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问题。
我需要变得更加强壮。
过滤掉对我造成负面作用的修仙者，自然是我的选择。”
这一切，与其说水到渠成，倒不如说是无奈的选择。
“那么这里的小天道呢？”许墨辰觉得，吴穹真的是疯了，“也是你的伏笔。”
“诸天通道重新打开，”吴穹并不生气，“一定是荼道的计划。
因为你们想要的最后一具金身，恢复完整的无因的关键，肯定是在影世界。”
这点许墨辰真的没想到，居然隐藏这么深。
“你们有你们想要的，”吴穹看着许墨辰，“我自然也要收点利息回来。
费了心血的东西，不能就那么丢弃吧。”
至此为止，一大半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十方世界的发展变化轨迹，和吴穹离不开关系。
所有的都只是为了“永生”两个字。
对与错，并没有百分百标准的定义。
当然，许墨辰没有完全相信，另一个重要人物荼道的想法，他还不知道。
还有自己，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也不清楚。
那边，吴穹已经快吸收完毕，许墨辰没有时间继续问下去了。(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