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以来的第一次大胜,让整个军队都沉浸在过度的喜悦之中。》,
士兵们搭好帐篷,便在火堆前围坐着庆祝起来。彭岳特地吩咐将军队带来的一些特有物品分发给士兵来犒赏他们,于是便有了这一片欢腾的场面。
士兵们喧闹着拔开了酒囊的塞子,将面馍和马肉架在篝火上,难得的酒味和食物的香气顿时悠悠然地飘散了开来。营帐内外,猜拳的行酒令,粗野的笑骂声此起彼伏。
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嘹亮的军歌声在营寨里响起,让人觉得一股豪迈之情沸腾了心中那腔热血。
彭岳在营帐中也高兴地喝起了酒,“也许对众将士来说,这是最值得高兴的时刻吧。”
“确实值得庆贺…”,曾铣小酌了一口酒,“不过作为一个真正的战士,要懂得将这种高兴的时间压缩到最低…”
“彭大人,你看看现在士兵们烂醉如泥的样子,如果现在鞑子兵前来袭击,我们岂不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曾铣笑着说道。
“哎呀。曾大人所言有理…”,彭岳眼睛一瞪。作恍然大悟状,“我竟也是得意忘形了。没有想到鞑子会前来劫营!”
“彭大人不必心急…”,曾铣哈哈大笑,“我只是说如果…放心吧,鞑子没有那么聪明。经此大败,他们短时间内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今晚…就让将士们放纵一次吧…”
“曾大人,万万不可如此轻敌,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啊…”,彭岳着急地说道,“都怪我今日非要让众将士庆贺一番。如果此次因我,累及三军,那可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彭大人…”,曾铣躺在褥上,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我已经安排了将士轮班巡夜,外围也有李德全将军带兵防守,再远处还有我安排的哨骑在侦探险情。就是白天的那几个巡逻兵,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可…可将士们都醉了啊…”,彭岳还是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嘿嘿…放心吧,他们不会醉的。睡一会就清醒如常了…”,曾铣狡黠一笑,“我在酒里面掺了好多水…要是不这样酒也不够分哪…”
“其实将士们心里也都明白…”。曾铣轻叹了口气,“可谁也不愿意说破。毕竟这样的日子已经很难得了…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需要自己骗一骗自己…”
彭岳听了。喝酒的兴致也是提不起来了。心中怀着一丝悲怆感,举着酒杯的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去。
“曾大人,我让你预留的两门火炮,这次没有用吧?”,彭岳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有意岔开了话题。
“没有用。”,曾铣摇了摇头,“按你说的,炮弹也留了不少。”
“不过恐怕也是不够用啊…”,彭岳叹息着说道,“本来这些火药是预备攻取营寨的时候用的,那时候可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可现在看来,明显是不够用啦…”
“彭大人,正好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曾铣见彭岳有些沉默,便说起了其他事情,“今日作战之时,你先把弓箭手摆在前面,变阵时再让他们向两翼撤,你就不怕鞑子突然改变方向,向弓箭手攻击吗?”
“我自有考虑…”,彭岳嘿嘿笑道,“鞑子骑兵裹挟山势而下,虽然加大了冲击力,但是也有劣势,那就是不能轻易改变方向,基本上山坡是什么方向,他们冲的就是什么轨迹,所以自然不用担心他们会转而攻击弓箭手。”
“那要是弓箭手撤退不及时呢?”,曾铣盯着彭岳,好像不问清楚不罢休似的。
“那…那也没有办法…”,彭岳躲避起了曾铣的眼神,“要是不把他们摆在前面吸引鞑子兵,而是直接亮出大炮,鞑子兵们早跑啦,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大胜…”
“是啊…提前也演练过好多遍了…”,曾铣喃喃说道,“打仗嘛,总归是要死人的…总归要死人的…”
一席话,又激起了彭岳心中的无限感慨。尽管他心中早已明白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是从曾铣口中亲耳听到,便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明日的目标,继续行进,准备攻取马梁山,夺取隘口…”,曾铣翻了个身,有些沉沉地睡去了。
后来的这些天,果如曾铣所料,再也没有遇到到鞑子兵大规模的抵抗。但是大军仍然保持着谨慎的态度,缓慢前行,以防闪失。
当然,这样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等待后面赶来的明军将后方地区占领扎营,修筑军事护垒,以达到真正占领河套地区的目的。并且这些明军全都是从另外五万士兵中抽调而来,不仅达到了缩小包围圈的目的,也顺便清扫了境内的鞑子残余。
又是几天的缓慢行军,期间也经历几场不大的战争,大军终于快要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没有再经历过什么惨烈的战争,但是众将士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已经显得疲惫,他们到了夜晚,便没有了什么话。该巡逻的巡逻,该值夜的值夜,之后便是悄无声息的沉沉睡去。
他们现在急需要一场战争来释放,来发泄,来一扫心中的时刻提防。当然,这个要求是非常容易满足的,因为在现在这片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战争。
“全体戒备!”,李德全高声喊道,顺便飞脚踢醒了在一旁打盹的值夜士兵,“披甲,备马,灭掉所有明火!”
刚才还在酣睡的士兵纷纷从梦中惊醒,各自寻找自己的装备和战马。营地上一片忙乱,十几个人拉开裤袋刷刷地用小便浇灭火堆,咝咝响着的白烟带着腥臊的气氛四下弥散。
“怎么了?”,彭岳和曾铣也匆匆穿好战甲跑了出来。
“刚才有士兵来报,远处有鞑子兵向此处奔袭。”,李德全高声答道。
哎呦,我去…彭岳打个大哈欠,看来是睡不成安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