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件不愿提及的事情,对宝蓝的影响很深。
不夸张的说,宝蓝之所以现在这么大度,跟那件事有很大的关系。
“怎么回事!?”
宝蓝的表情感染到韩佳人,让她不由紧张起来。
“你知道欧巴住过四年精神病院的事吧?”
“知道呀。”
韩佳人点点头:
“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啊,怎么了?”
“其实一开始,欧巴并没有所谓的精神病,一切都是他假装的。但最后那两年,却是实实在在的有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宝蓝沉重的说道。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说起那些事,可要是不说的话,她真的害怕郑成贤又会重蹈覆辙。
“啊?有这事?”
韩佳人很惊诧,这些内情外界可从没有报道过。
宝蓝点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韩佳人疑惑的问。
看了眼一脸好奇的韩佳人,宝蓝仅犹豫片刻就将当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
末了,她语带哀伤的补充道:
“欧巴那个人敏感、悲观,对待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不小心会伤害到他们。这对于欧巴身边的人来说,是一种幸福跟幸运。但对欧巴来说,却是沉重的负担。而一旦造成既定的伤害,他就会无比的自责跟内疚。如果不能得到的及时疏导,就会开始讨厌自己而不敢跟人接触。
当年郑阿姨的意外,让他将责任背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的任性妄为害死了亲生母亲。又赶上那时候的医生被人收买,明知道他有自闭倾向,也不闻不问。
最终欧巴得了一种‘自我禁锢’的疾病,不愿从医院里出来。”
一说起这些,宝蓝精神不由得开始恍惚,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过去。
浅蓝色的病房里,身穿蓝白条纹的少年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像是一尊亘古存在的石雕,精致却没有丝毫生气。
“你的意思是说….”
韩佳人听明白了,脸上带着难掩的惊慌跟紧张。
“嗯~”
宝蓝重重一点头。
“欧巴平时看起来跟常人无异,甚至略优秀大多数人。可在某些事情上,他确实存在着精神疾病。没事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可一旦触碰到了,他就会走进死胡同里,自己根本没办法走出来。”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宝蓝忧心忡忡。
“那怎么办呀?”
韩佳人顾不得其他,焦急的求教道。
自己下了那么大决心,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就是不希望郑成贤为难跟受伤害。可谁知道阴差阳错下,反而诱发了他的病根。
这一刻她真是百悔莫及。
“现在还不知道他到了哪个阶段,我也想不出适合的办法来。”
宝蓝绞着手指,一脸不确定。
想了一下后,冲韩佳人说道:
“这样吧,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我看过他精神状态之后,我们再商量对策。”
韩佳人十分犹豫,紧锁着秀眉沉默不语,半天后无奈的点点头: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话到这里,她满含歉意的朝宝蓝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如果知道的话,怎么也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
诚挚的态度抹去不少宝蓝对她的恶感,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
“嗯~”
说完站起身来,往郑成贤卧室走,边走边嘱咐道:
“你去安排住宿吧,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没通知你之前,暂时不要跟欧巴联系,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最后一句话,宝蓝是冲着韩佳人说的,表情无比认真严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强势的威压。说完就径直走进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韩佳人心有不甘,可又不得不遵从。
只能憋屈的抿抿嘴,拎起随身的小包,迈步出了房门。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下,郑成贤平静的熟睡着,眼角还带着干涸的泪痕。
脏脏的脸颊跟手脚已经被清理干净,身上的衣服因为韩佳人力有不逮还没有换,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气味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宝蓝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丝毫不介意他衣服上的污秽。身子紧紧贴着郑成贤,无限爱怜的轻抚着他的脸,眼睛里充满爱怜跟忧伤。
“欧巴~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不然我怎么办呀。难道你要再一次抛弃我吗?”
晶莹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像是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宝蓝泣不成声。
恍恍惚惚中,郑成贤幽幽醒转。
像是要炸裂般的脑袋,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揉额,却发现手臂分外的沉重。本能的看过去,不禁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宝蓝安静的睡在身边,紧紧抱着自己一条胳膊。
氤氲的光线下,如白瓷般细腻的脸颊,反射出莹莹的光辉。长长的睫毛不断微微颤动,挺直小巧的鼻子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粉嫩的樱唇轻启,如兰似麝的幽香随着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痒痒的。
我不是在客厅吗?
宝蓝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来干嘛?
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郑成贤抬起另一只手揉着额头,努力的回想自己喝醉之前的事情。试图整理出什么,对目前场面有帮助的信息,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你醒啦?”
冷不丁的话语让郑成贤惊醒,诧异的扭过头去,只见宝蓝笑意殷殷的看着自己,眼波流转之间透着无限的柔情。
“呃~”
郑成贤尴尬的回了一声。
“头很疼吗?”
宝蓝关切的问。
边说边支起身子,抚摸着他的额头嘴里柔声埋怨着:
“干嘛喝那么多酒呀,那东西对身体没好处的。”
尴尬的看了她一眼,郑成贤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呀?要是有的话,你就说出来啊。”宝蓝俯下身子,近乎贴着郑成贤的脸,爱怜的看着他:
“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当个听众还可以呀。”
说到这,她俏皮的笑笑:
“最不济,还可以陪你喝嘛。”
说起这个,郑成贤眼神儿瞬间黯淡下去。
黑白分明的瞳仁,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一种名为‘情绪’的东西,不断往潭底下沉。留在外面的,只是死水般平静的水面。
宝蓝不由心中一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