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之声,如龙怒啸。
这忽如其来的一脚,卡洛恩根本防不胜防!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受了如此重的伤,击出了那诡谲莫测的一剑,星轨居然还有余力发起如此刁钻狠辣的攻势!
长鞭腿影如迅雷掠空,转瞬已抽击在他右肋之下。
此时他的魔力防御重点已完全倾向左边,那里可谓空门大开,毫不设防。
‘砰!‘一声闷响,卡洛恩双眼一凸,惊怒之色喷涌,眼球上血丝瞬间密布。
他毕竟是魔导战士,也想着以体魄配合部分魔力硬抗下这强猛腿鞭,但他还是太小看星轨了。
这一记腿鞭,几乎用尽了星轨毕身之余力,没有丝毫保留。
在击中卡洛恩的那一瞬,反冲力直接让他身上的血液也随之逆冲,自胸口的巨大裂痕中喷薄而出,骇人之极。
而其力道之强盛,根本不是卡洛恩这早已习惯魔力护持的体魄可以抵挡的!
卡洛恩只觉右肋似被巨龙之尾扫中一般,其势如山岳横移,翻江倒海,他的五脏六腑和血气流动遭此重击,几乎崩裂。
与此同时,卡洛恩手上的魔导聚能环瞬间亮起,及时开启了防护机制。
而后,所有观众都看到了赛前不曾想象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卡洛恩的护盾值瞬间清零,红光灼灼,警示声大作。
“‘惩戒圣骑’卡洛恩.查尔斯战败!”
冰冷的机械音在空中回响,让人恍如梦中。
卡洛恩的身躯被抽击甩出,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两圈,方才堪堪停住,半跪在地。
卡洛恩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望向星轨,却见星轨此时已然收招伫立,神色淡漠的望着他。
星轨脸色苍白,血色尽失,胸前伤口血肉外翻,白骨沾红,心脏缓缓跳动。
而其脚下更是鲜血弥漫,流淌成河,虽然手上的魔导聚能环红光闪闪,但离开启防护救助机制似乎还差那么一些。
观众无不悚然,这种伤口和失血量,若是常人早已痛昏晕厥了吧?
这个犹自伫立的少年,究竟曾经历过什么,竟能忍受如此痛楚?
“你……”卡洛恩咬牙指着他,气急攻心,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话来,颓然晕倒在地。
“梅吉思学院……”主持略带惊疑的声音姗姗来迟,“‘驱星之尘’莱尔.安德获胜……”
判决声响彻竞技场,未几,掌声雷动。
*
与此是南方伽兰德城的激烈喧嚣不同,帝都天央城的一座华丽府邸中,一个少女正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中,默默的看着激烈的比赛。
微风带着花园的清香扬起薄纱窗帘,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
此间岁月静好,与那竞技场上的血腥凶险宛如天地之隔。
少女轻掩朱唇,眸间泛着泪光,显是为那血泊中仍自伫立不倒的少年而心酸。
而她此时心绪飞扬,早已欲挣脱此间囚笼,遥向南方。
“啪啪。”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让少女猛然惊醒,立时关了光幕,擦了擦眼角泪光。
门外那人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便直接推门而入。
来者雍容高雅,清丽无双,赫然是曾与星轨有过数次照面的’圣灵之羽‘苏菲玛娅.范伦泰尔。
少女似乎早就知道来者何人,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姑母。”
苏菲玛娅神色平淡的盯着她,眉头却是微蹙。
“何等失礼……”苏菲玛娅语气中不无失望,“莉莎,你竟为了这种不知来历的小子流泪?”
“何为失礼?”莉莎不卑不亢的与之相视,“姑母,以你之礼评判它人,未必合适。”
“这是我们范伦泰尔家族的礼!”苏菲玛娅轻声喝斥,“莉莎,你太让我失望了!”
“姑母,你也很让我失望。”莉莎摇了摇头,“曾经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迟早会知道我为何这样。”苏菲玛娅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莉莎,你知道自幼我就最看重你,你是家族的……”
“家族于我有恩,我必定铭记了。”莉莎打断道:“但若是以此要挟我的人生,我不会接受。”
苏菲玛娅目光一闪,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你向家族长老会申请了参加精灵族的谈判事宜,但我不会让你去的。”苏菲玛娅淡淡道:“你给我在家族好好反思,直到你清楚自己的人生究竟该如何为止。”
“我早已清楚。”莉莎淡淡道:“姑母,你阻止不了我离开。”
“你难道认为你和你父亲能左右家族长老会的意志?”苏菲玛娅摇了摇头,“你的事情,他们也一清二楚。”
”我无需左右他们的意志,只要认清他们的意志就够了。”莉莎淡淡一笑,似胜券在握,“姑母,你应该也很清楚,他们的意志,向来以家族利益为先。”
苏菲玛娅神色微变,此时,一个婢女急匆匆的跑到门外,正要说话,看到苏菲玛娅,吓的低头行礼。
“发生了什么?”苏菲玛娅问到。
“圣使大人,有贵客来访……”那婢女忙道:“是北方行省来的伊璐诗小姐。”
“妖精之羽?”苏菲玛娅微微诧异,不由望向莉莎。
莉莎一笑,比朝阳更加明媚,“姑母,我们长老会再聊。”
*
当星轨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他甚至忘了自己何时昏迷过去。
他猛然坐起,胸前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不由吃痛叫了一声。
星轨低头望去,只见自己上身赤裸,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斜贯胸膛,将他的上身一分为二。
周遭一堆仪器正上下横移,似乎在观察他的伤势。
“小子,居然这么快就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星轨扭头望去,看到了奥睿科尔那双淡漠的死鱼眼。
“前辈?我?”星轨的记忆有些模糊。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走到竞技长廊才晕倒,也不算丢人。”奥睿科尔淡淡道。
星轨微微皱眉,脑海中恍惚有些在掌声雷动中,他意识不清的步下擂台,走向长廊的画面。
他看了一眼时间,猛地想起什么,立时跳下了医疗床,朝外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