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莱茵菲尔静立良久,目光在这宏伟的碎星墙中来回扫动,若有所思。
上古时代的那些存在建立了如此浩大的工程,目的绝然不简单。
他们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最终竟消亡的如此彻底,实在离奇诡异。
如果是争斗引发的,那胜利者在何方?难道是同归于尽了?
但如果是玉石俱焚的结局,以那些大能的实力,恐怕连星球都不复存在了吧?
可巨龙族和人族却都存活了下来,甚至连精灵族也随之诞生,这完全不合常理。
莱茵菲尔心头掠过数个想法,但思来想去似乎都有漏洞,一时间难以摸清头绪,索性暂时放弃。
他沉下心来,将思绪放缓,身形落下,盘坐于荒漠之上。
魔力如涓涓细流自他体内淌出,分向两侧,沿着碎星带铺展开去,遍及每一颗星辰。
转眼间,那涓涓细流化作洪流,滚滚而去,以席卷之势扫荡这浩瀚的宇宙之墙。
*
天央城外,小河弯入密林,蜿蜒曲折,清脆的水声让林中更显寂静。
寻常时候,此处人烟罕至,但此时却有数道身影分于小河两侧,有人盘坐林木之上,有人平躺在湖水之下,颇显诡异。
河岸边,一个银发女子捧起清水洗了洗脸,水珠在她英气而清秀的脸庞划过,倒映着月光辉芒。
她竟是刚刚在绝星塔中与莱茵菲尔对峙的旧识,‘白银枷锁’丝薇。
此时的她目光沉沉,似有心事重重,默然不语。
“所以……是万道之手救了我们?”一个钢铁嗡鸣声自一旁传来,噬影坐在地上靠着一颗大树,黑色铠甲泛着冷光。
丝薇轻轻点了点头,“在绝星塔破灭之前,是他调动了绝星塔内部的转移法阵,否则凭我是绝对无法带你们离开的。”
“但他却没有回来。”后方,‘弑风残刃’奥尔兰多抱着双刀笔直挺立,神色清冷,“如果是调用特定法阵转移,他应该跟我们出现在一起才对。”
“这里不是法阵的最终目的地。”丝薇摇了摇头,“他故意偏转了坐标,可能是不想我们和绝星塔那些人转移到一块……但他确实没有回来,我能感觉到……”
“绝星塔在哪里你知道吗?”奥尔兰多问。
丝薇摇了摇头。
众人一阵默然。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水流下,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传来,“不过以他那通天彻地的能耐,想来救我们只是顺手而为罢了,说不定他已经回到家里喝茶去了呢,呵……”
她说话间,水流忽然慢了一些,“不管如何,我先走了,各位,不再见。”
一缕寒气在水流中荡起,而后冰霜凝结,漫向远处。
林叶簌簌而动,似乎还有些人不告而别,噬影此时也站了起来,丢给丝薇一枚漆黑的水晶,“你和他是旧识,若有他的消息,告诉我,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他说罢,化作一道黑影没入林中。
奥尔兰多见状,低眉思量了一下,也抛给丝薇一枚水晶。
“告辞。”奥尔兰多没有多言,但言外之意已然很明显。
疾风骤起,穿林而去。
小河岸边登时只剩丝薇一人怔怔出神,她望着流水中倒映的零碎星光,忽而长长叹了口气。
“滴滴滴……”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是她手套中镶嵌的通讯水晶。
她似乎早有所料,熟稔的打开了通讯仪。
“丝薇……”一个轻柔似水的声音响起,“我感应到你回来了。”
“抱歉,我失败了……”丝薇目光微沉,“瑟尼蒂丝,我没能带回有用的情报……因为……”
“你没事就好。”通讯仪的那头,竟是当年莱茵菲尔在梅吉思学院时曾打过交道的对手,‘金光圣女’瑟尼蒂丝!
作为圣廷当代最杰出的神语歌姬之一,瑟尼蒂丝师承十圣之一的‘天心圣痕’霍利.海文。
而霍利.海文作为圣廷枢机王国的圣使,也仅仅只有她这一个弟子,是以她这十年来在圣廷的地位水涨船高,已是新生代中不可忽视的人物。
“回来吧……“瑟尼蒂丝声音中带着些疲惫,“圣廷大乱将至,我需要你的帮助。”
*
深夜,海源城外,距梅吉思学院数十千米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夜风习习,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但地面之下,一个方形的小房间正迅速推进,以近乎直线的路径向着帝国南部最大的城市伽兰德而去。
星轨此时正坐在这一方由弗艾尔开辟的房间,心中惊讶仍未能散去。
这真的就只是弗艾尔以魔力构造而成的房间而已,桌椅乃至墙边花纹都是泥土构成,简约却不失典雅。
最重要的是这房间在地底下并不是以稳固的形态前进,而是每进一寸都在重新构造,以此驱动前行。
这种方式虽然费时费力,但却可以实时根据地下泥土岩石的构成进行反馈,不会有任何迟滞。
如此漫长的旅程,弗艾尔看起来却是驾轻就熟,没有分毫吃力,让星轨暗暗咋舌,其对土元素的掌控真可谓出神入化。
星轨心头有许多困惑,但怕打扰了弗艾尔这种极费心神的构造,是以不好意思先发问、
“关于星空魔力,你了解过吗?”两人行进了许久,弗艾尔终于说话了。
星轨一怔,摇了摇头。
“星空剑圣曾说聚星仪在你手中?”弗艾尔又问。
星轨目光微动,点了点头,“之前是在,但那枚空间戒指被七天柱的吞吾给吞噬了……”
他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空缺的左手初,神色不由黯然。
他想了想,将之前曾经去过星辰之上的事情和弗艾尔简述了一番,弗艾尔听罢,若有所思。
“星辰破灭时……功成归来日?”弗艾尔微微沉吟,思索着这两句星轨曾在那星辰遗迹上看到的血字密语。
“星空魔力……究竟是什么?”星轨不由问道:“和神族有关?”
弗艾尔抬眼望向星轨,缓缓道:“你想学吗?”